“那你會跟我殉情嗎?”


    詭異地,他緊緊直視她的眼睛,似乎要透過晶狀體看到她的靈魂。


    薛知恩同樣看著他,說:“不會。”


    齊宿方向盤上的手攥緊,指骨泛白。


    他不該問的。


    “齊宿,”薛知恩低頭看向筆記本,“別再說這種話了。”


    “……”齊宿沉默了很久,聲線有不易察覺的顫音:“……好。”


    一顆心還沒完全墜落,身旁飄來的聲音將其托起。


    “你還有家人,還有你的貓,魚和一些植物,”薛知恩掰著手指數,“所以——”


    她再次看向他,眸光是難以言喻的認真:“齊宿你不能跟我殉情,你要好好活著。”


    “……”


    很難以形容現在的心情,他的靈魂被這份無法描述的溫柔捕捉,像條狗被牽引,可‘狗’並不是那麽老實,他仰脖震動鎖鏈,發出輕響。


    薛知恩,我有這麽多牽絆,你有什麽?


    薛知恩,不殉情,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這些疑問幾乎要脫口而出。


    他幹燥的雙唇張合:“薛知恩,你會一直……”


    ‘嗶——!’


    後車催促的喇叭聲驟響,不止將他喚迴神,更將衝動的勇氣打散。


    “綠燈了,該走了,”薛知恩問,“你剛才想說什麽?”


    “我想說……”齊宿迴過臉,語氣沉悶,“我知道了。”


    她的視線從鬱悶的男人身上打了一圈,沒有多問。


    到療養院齊宿才恍然想起來問她今天要見誰。


    “我爸爸啊,我也沒有別的親人了吧。”她語氣輕快。


    齊宿沒有說話,而是握住她的手,屬於他的偏高體溫通過掌心透來,無聲地安慰。


    薛知恩笑笑,沒有甩開他,反而扣緊他的五指。


    明顯能感覺男人的身體一僵,身邊人來人往,這麽大庭廣眾跟她十指緊扣,青年似乎很不適應。


    薛知恩戳戳他繃直的腰:“放鬆點,隻是牽手。”


    不可思議,齊宿發熱的眼垂向相握的兩隻手,細長的指輕輕搭在他掌背上,她主動跟他十指相扣要不就是戲弄他,要不就是要把他獸骨鑽透,就這樣,像是恩愛的情侶……


    好開心。


    那些不愉快被他暫時拋開,他隻想享受此刻。


    如果有人此時駐足,一定能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傾著半邊肩,盡可能地靠近他身邊的女生,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滿是溫柔和甜膩的愛戀。


    到房間門口,在薛知恩麵前智商為負的齊宿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算不算見家長?


    “我是不是該給叔叔買點營養品?!”


    “不需要。”


    薛知恩拉開門:“反正他也吃不了。”


    齊宿:“……”


    她剛剛……是不是笑了?


    療養院的最高級病房寬敞明亮,稱之為一個小型住宅也不為過,由陽光反射的窗外恆溫花園在冰冷的北方冬季還能保持綠意盎然,每一處都是金錢的具象化。


    唯一令人唏噓的是,這一切的主人身坐輪椅,目光呆滯。


    齊宿也是第一次見這位薛氏集團前掌舵人,即使今非昔比,某種程度上他跟薛知恩真的很像,尤其是眼睛。


    看到他,仿佛看到一年前的薛知恩……


    薛知恩站在父親身旁,隨手搭上他的肩,同樣望著外麵漂亮的恆溫花園,笑。


    “爸爸,今天陽光真好啊。”


    她微微側身,眼尾餘光落在那人衣角。


    感謝陽光眷顧她,支撐起她殘敗的身軀,照亮她前路。


    如今,身份與境遇顛倒,具象化地體現在眼前。


    變成被家族遺棄的殘廢是他薛景鴻。


    不是她薛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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