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宿忙追上她的步伐:“我不需要磕兩個頭嗎?”


    薛知恩:“……?”


    “哪裏來的陋習?”


    “可是……”齊宿害羞,扭捏,“可是我……”


    他厚臉皮自動代入了未來女婿的角色。


    薛知恩說:“你之前不是磕過了嗎?”


    “那時候我還不是……”


    “不是什麽?”


    “男、男朋友。”


    “……”


    淅淅瀝瀝的雨聲淹沒兩道相攜身影的談話。


    恢複沉寂的墓碑前。


    一雙鋥亮的定製皮鞋攜著雨線的絲絲冷意出現。


    一束純白的玫瑰落在一片白菊中格外突兀。


    碑上的雨停了。


    字,不再濡濕。


    ……


    齊宿打開車門,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護著她腦袋,奇怪道。


    “知恩,你在看什麽?”


    薛知恩從墓園的方向,收迴目光,搖搖頭:“沒什麽。”


    應該是她看錯了。


    那個人怎麽會來。


    陸箏的骨灰與父母葬在一起,她的遺照還被供在書房。


    問她。


    她說:“我母親做了很多錯事。”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投胎。”


    “如果能,最好。”


    “如果不能,好歹還有些香火吃。”


    齊宿深深地望著她。


    她這麽溫柔。


    誰會不愛她?


    沒有人。


    ……


    我恨你。


    不耽誤我怕你受苦。


    ……


    今晚薛知恩久違地做了場噩夢。


    仍舊是堪稱恐怖又窒息的夢,那種惡臭的惡心感像烏黑的髒水,蔓延口鼻,軀殼……


    隻是這次,有束光照了進來。


    在她手邊。


    她沒去抓。


    那光追著她粘上來。


    拚命往她身邊上擠。


    擠沒黑黢黢的髒水,自己恬不知恥地占據她,歡快地在她麵前扭來扭去。


    這真是個詭異的夢。


    薛知恩從床上坐起來時想。


    她垂眸看向把手臂橫在她腰上,好像在做美夢正傻笑的蠢男人。


    有點不爽。


    去揪他的臉肉。


    齊宿被鬧醒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在夢中幸福,醒來發現,你的現實比夢中更加幸福。


    他眯著笑意滿滿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說:“我是不是還沒醒啊?”


    怎麽比夢裏還要美好?


    是他的祈禱奏效了嗎?


    小狗搖著尾巴說謝謝!


    ……


    北城,徹底入夏了,窗外樹梢有蟬在鳴叫。


    說是夏天這麽熱,就不要跟天冷的時候一樣黏黏糊糊了,但齊宿是心機dog,他暗戳戳把空調調低,又穿得少少裹著毯子誘惑喜暖的貓貓。


    薛知恩不傻,看出他是故意的。


    心裏暗罵——


    好賤的狗。


    “嘿嘿~”齊宿用毯子裹緊往他懷裏縮的薛知恩,嘴欠道,“你不是說,夏天就不抱了嗎?”


    薛知恩超級冷漠地拽過毯子,滾到沙發另一邊:“誰說要抱了?”


    她又不是有什麽肌膚饑渴症。


    她沒有,齊宿有啊!


    消停不過兩秒,又蹭過來。


    “知恩,我好冷。”


    “活該。”


    誰叫他空調開17度,自己就穿個還不如沒有的露胸肌露背裝。


    見裝可憐沒用,這段時間越來越不知分寸的齊宿,直接貼上她的細頸,吐著熱氣撒嬌。


    “抱抱我嘛。”


    抱抱你的狗嘛。


    薛知恩被激得顫了顫,氣得狠抵他下巴直推他狗頭,齊宿笑嗬嗬地往她身上趴。


    ‘叮叮當,叮叮當——’


    這時,齊宿的手機響了。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最近一直催他上工的邪惡資本家——蕭騁。


    “都跟你說了,不要打擾我們恩愛。”


    蕭騁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老臉都被他臊紅了。


    “你要不看看現在幾點啊?上午十點,你們就開始‘恩愛’了?齊宿你也不怕英年早泄!”


    齊宿挑著他快比頭發絲還細的吊帶繩:“你的思想怎麽那麽齷齪?我們是純愛噠!”


    “……”


    如果蕭騁能看到他此時的穿著,大概會冷笑譏諷——


    還純愛。


    我看你純騷!


    “休息都這麽久了,現在你的繆斯就在身邊,你就不想動動筆嗎?”


    想是肯定想的,但當時薛知恩的情況還不穩定,齊宿沒這個心力也法沒得到同意。


    但是現在……


    “筆我是會動,但事先要說好,”齊宿隨手抄了把他已經長出黑茬的金發,眉眼璀璨,“畫她的,我不可能賣也不向外展示。”


    不得不承認,愛中就是有卑劣的占有欲。


    畫是他心靈的窗戶,他不想被人從這扇窗窺視他眼裏的她。


    那是獨屬於他的。


    他的‘薛知恩’。


    蕭騁不是不能理解:“你就當複健吧,別整天像個家庭煮夫一樣圍著她轉,把人都轉廢了。”


    “圍著她怎麽會廢?”齊宿不讚同,“隻會越來越好。”


    蕭騁:“……”


    “你個腦殘粉+無敵戀愛腦。”


    沒救了他。


    有了心思,齊宿從衛生間出來,一開門就見薛知恩靠在沙發椅背上,盯著他瞅,似抱怨地嘟囔一句。


    “怎麽打了這麽久?”


    齊宿心髒差點停了。


    不想畫了。


    想親。


    ‘啪——’


    齊宿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冷靜冷靜。


    這一下把薛知恩嚇到了,走過去觸他紅起的側頰,擰皺秀氣的眉心。


    “你什麽臭毛病啊?”


    她不怎麽打他了,他開始自己過癮了是吧?


    齊宿來不及去分辨她是不是在心疼,握住她的手,甜膩的眸光粘連在她每一寸皮膚,低低地,繾綣地詢問:


    “薛知恩,你願意當我的繪畫模特嗎?”


    “我想畫你,”他控製不住說,“我好想畫你,跪下求你,你會答應我嗎?”


    眼見他就要下跪,薛知恩從愣怔中迴神,一把攥住他的衣服,但奈何他這身的肩帶太細了,根本承受不住稍一用力。


    ‘嘣’一聲。


    肩帶斷開,春光外露。


    “……”


    高大挺拔的男人俊臉漲紅,虛虛擋住胸口。


    “原、原來你要這樣才答應我……”


    “我不是!我沒有!”


    現在這情況,薛知恩好像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


    她就像是撕破良家少男,要強迫人家的惡霸!


    “沒關係,我愛你,我可以承受~”


    本來要拒絕的話,在他含羞帶怯的期待中全咽了迴肚。


    “我當,我當!你快把衣服穿上!”


    薛知恩頭頂黑線地答應了。


    心機dog齊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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