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薛家門閥這地步聯不聯姻已經無所謂了。


    溫霖出自書香門第,知根知底,從小養在膝下知冷知熱,性子也好拿捏,沒有經商的誌向,家裏有些財產閑置,是非常合適的結婚對象


    薛家上下對他都很滿意,本有意撮合兩人訂下婚約。


    除了一個人。


    “他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麽配我女兒?”


    “姓薛的,你想養兒子我管不著,別什麽阿貓阿狗都舞到知恩麵前影響她!”


    奈何陸箏看不上一個無權無勢寄人籬下的孤男,覺得配不上她優秀高貴的女兒,多看一眼都是汙眼。


    所以造成現在薛知恩連自己養弟臉沒記住,名字不知道的尷尬局麵。


    在陸箏的極力反對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溫霖繼續當他的薛家養子,遠遠望著薛知恩高高在上的身影。


    如今陸女士去世,崔商出局,她也從雲端跌落摔得慘烈,失去大半高傲的資本。


    他本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誰能想到半路突然冒出來條野狗。


    “齊先生,現在是在打擾我們未婚夫妻培養感情,你不會覺得羞愧嗎?”


    齊宿是條本地土狗,不知道‘羞愧’兩個字怎麽寫:“豪門少爺都這樣沒臉沒皮嗎?我們還沒分手呢。”


    誰跟你是未婚夫妻?


    誰跟你是未婚夫妻?!


    他都沒臉這麽說!!!


    這家夥憑什麽?!!!


    “分手?”


    溫霖臉色變了,再也維持不住矜貴的架子:“你這種人也配當知恩姐的男朋友?”


    齊宿肯定是不配的,但是他能在這時候怯場嗎?


    必不能!


    “那咋了?我就是!”


    “你就是什麽?”


    突然有道幽幽的聲音插進來。


    齊宿拔高音量:“我就是男……”


    他看清氣得紅溫的溫霖身後的人兒,磕磕巴巴地再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你、你的男朋友。”


    “知恩姐,有我在,齊先生可以迴去了吧?不能再麻煩他了。”


    溫霖趁機加塞。


    薛知恩看著齊宿說:“聽見了嗎?該迴去了,男朋友。”


    齊宿:“……”


    “你真的想我走嗎?”


    “對,”薛知恩盯著他眼下那點烏青,“我看你就夠了,趕緊滾出去。”


    “……”


    齊宿被趕出來了,身上還穿著圍裙,手裏還抓著廚房的擦手巾,好像做著飯被小三登堂入室踹出家門的正夫。


    還眼巴巴瞅著那道身影,期望她能改變主意,把他牽迴家。


    可憐的要命。


    薛知恩看都不看他一眼,‘砰’一下把門關上了,走廊寂靜,隻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在原地發怔。


    屋內同樣寂靜,薛知恩冷淡的目光,移向躍躍欲試的少年。


    “你也從哪兒來滾迴哪兒去。”


    “奶奶……”


    “別跟我提她,”薛知恩撥起額前遮擋視線的長發,露出厭煩至極的桃花眼,“別拿薛家人跟我套近乎,令人作嘔,等外麵那條臭狗走了,你就一起滾。”


    溫霖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接受他,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是,沒想到她說話這麽直白……


    “知恩姐,我不會走。”


    風姿卓越的少年堅定道:“我是來照顧你的,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你一天不迴首都,我就要在這裏照顧你一天。”


    “誰管你。”


    薛知恩往貓眼外看,那狗男人還站在門口,跟尊雕像一樣。


    蠢死了。


    派出所的條件太差,薛知恩幾乎一夜沒睡,剛才還玩命一樣親了某個男人,她現在累得要死,兩個眼皮開始打架。


    她指著門外:“等他走了你就滾。我現在要去睡覺,你別發出任何聲音。”


    溫霖點點頭,隻把最後一句話聽進去了,前那句自動忽視。


    薛知恩迴臥室睡覺,溫霖也看了看貓眼,見那位還站在門口,心裏有點暢快。


    他視略過客廳,地毯柔軟,處處溫馨,一看就知道布置這個家的人充滿愛意的小心思。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布置的。


    溫霖拿起擺在壁龕裏的針織貓貓頭打量著,不用多久這裏所有東西他都會換掉,對麵那個男人不過是知恩姐的過客。


    他才會是她永遠的家。


    想著,他有些輕蔑地把‘廉價’的針織貓貓頭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咚——’


    薛知恩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天色漸黑,她恍惚地一翻身想要抱住什麽,空蕩蕩地抱了個空。


    忘了。


    最近每次午睡懷裏都會多個人,但今天那個人讓她趕出去了。


    她揉著發酸的眉心,門縫鑽進來暖光,還有似有若無的香氣。


    那死變態又進來了?


    薛知恩習以為常地拿起床頭的水杯,空的,她看著跟剛才懷抱一樣空蕩蕩的杯子,起身,出門,對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說。


    “喂,我渴……”


    “知恩姐,你醒了?想喝水嗎?”


    轉過頭的是一張不太熟悉,但仍舊漂亮的清俊臉蛋,跟齊宿是兩種風格……


    一個像天上的月亮,一個是熱騰騰無法忽視的太陽。


    薛知恩沉默地抱著接滿熱水的玻璃杯坐在餐桌前,桌上是少年用冰箱裏滿當當的食材給她做了晚飯。


    其實沒什麽不一樣。


    都是煮飯漢,做得菜也都照樣色香俱全,僅僅是這位沒有某人更病態地了解她喜好這點區別罷了。


    這位受了薛家的庇護之恩,她還可以盡情沒有負擔地使喚。


    但……


    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味。


    薛知恩沒動筷,也沒喝杯子裏的水,惺忪的大腦還有些昏沉。


    “你怎麽還沒走?”


    溫霖餘光瞥了眼大門,笑著到她身邊說:“我跟姐姐你說過了,我不會走。”


    他靠得近,清清冷冷的藥香與檀香混合的味道蕩來。


    薛知恩這才注意到,他換了身單薄的真絲居家服,還是長款唐裝的樣式。


    但薄得像紗,該看的不該看的,認真看,便一覽無餘。


    薛知恩蹙眉,撇開眼:“你……”


    “知恩姐,”少年躬腰拿起她的碗,夾菜抵到她嘴邊,“我來喂你吃吧。”


    薛知恩不適地起身,衣角忽地被抓住:“姐姐,你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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