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齊宿肺部空氣急劇減少。


    如果說上次她是醉酒認錯了人,那麽這次,她的殺意絕對是對準他的!


    沒人知道——


    薛知恩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兩邊沾的人。


    她的家庭因為父親出軌毀了,母親變成不折不扣的偏執狂。


    母親的生命和她的職業生涯因為一個她毫不放在眼裏還兩邊勾搭的爛男人毀了。


    所以她此生,最厭惡、最憎恨出軌、三心二意。


    即便他們並沒關係,她也不在乎他,但他這種加著相親對象還心安理得跟她擁抱接吻的行為,還是成功激怒了薛知恩。


    沒關係。


    她可以補救。


    隻要殺了這個雜碎。


    她眼中浸滿狠意。


    這時,齊宿握住她的手腕,給自己爭取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第一句話不是薛知恩以為的求救或是狡辯,而是眼睛亮亮一句。


    “知恩,你是吃醋了嗎?”


    “……”薛知恩隻靜了一秒,森森道,“你想死嗎?”


    “你不是已經在殺我了嗎~?”


    齊宿貪戀地握著她的手腕,指腹細細摩挲她內側跳動的脈搏。


    “你居然會對我這麽上心,”盡管他搞不太清楚狀況,但他還是幸福道,“讓我感覺你都要愛上我了~”


    請道士作法,魂飛魄散,這份情感該多激烈啊,那可都是超級憎恨的仇人才有的待遇。


    齊宿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裏居然這麽重要。


    他好開心。


    “誰會對你這種朝三暮四的垃圾上心?”薛知恩眸色愈沉,“別把自己太當迴事了。”


    “如果你不把我當迴事,現在為什麽氣得想殺了我?”


    齊宿白著逐漸缺氧的臉,笑。


    “……”


    薛知恩沒有迴應他。


    隻是力道越來越重。


    ……


    “閉嘴,我沒有閑情聽你說遺言!”


    “最起碼讓我死明白吧!”


    齊宿轉過立即稍稍紅腫的俊臉,眸底是具象化的委屈。


    “我什麽時候腳踏兩條船了?”


    他是可以死在她手底下,他樂意,他高興,但他可不想背著朝三暮四的罪名死。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嗬,”說起這個薛知恩明顯被激怒,將他白皙的脖頸掐得青紫駭人,“掃碼加了人家聯係方式,還在這給我裝好男人,你不惡心我還嫌惡心。”


    掃碼?


    聯係方式?


    齊宿快速想起前幾天去買菜劉嬸給他介紹侄女。


    原來她都看見了。


    “我……”


    齊宿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心髒隱藏的種子好像在瘋狂生長,破土而出。


    “我還以為你不在意……”


    “我當然不在意。”


    她這可不是不在意的樣子。


    齊宿馬上就要下地府跟她天人兩隔了,他也沒命賣關子,直說——


    “我隻是掃碼給劉嬸付款而已,沒有加別人,我總不能白拿人家的菜不給錢啊。”


    “……”


    薛知恩手上力道明顯頓住。


    “你不信的話可以看我的手機,我對你又沒秘密。”


    齊宿要委屈死了:“我一天到晚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哪有空跟別人聊天。”


    薛知恩自然不可能去看他的手機,他們又沒什麽關係,查崗那是女友該幹的事。


    但她仔細迴想這幾天……


    好像確實沒怎麽見過他碰手機。


    他更愛盯著她看,傻笑。


    雖然不知道他在看什麽,笑什麽。


    薛知恩的表情有些空白。


    也就是這時,齊宿有力氣從褲兜裏撈出自己的手機,解鎖給她看。


    “真的什麽都沒有,你相信我,我那麽愛你,除了你,我不可能跟別的女性有發展……”


    “我也不可能跟你有發展。”薛知恩幾乎是立刻說。


    齊宿愣了一下,持著手機的手指無意識蜷縮,低眸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我知道……”


    他一直知道的。


    齊宿確實沒有加劉琉,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嗯。


    她因為這個誤會又差點弄死他。


    薛知恩看著他,修白脖頸青紫,臉上快消掉的傷又腫了起來,眼尾紅紅的快要將眼下那點小痣淹沒了,又要哭泣的可憐模樣。


    他好像總在她這兒受欺負,不自覺成她的本能了。


    她不想這樣的。


    或許,她該好好道歉。


    但是,薛知恩長這麽大,除了母親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


    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未來更不會。


    她的指尖覆上他的臉頰,齊宿本能地抬頭,濕漉漉的杏眼望著她。


    薛知恩按上他的紅腫,輕聲問:“疼嗎?”


    齊宿對著她總是發癡的,他彎著眉眼挨上她的掌心,輕蹭:“不疼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暴躁對待就像一塊冒著絲絲涼意的薄荷糖。


    雖冰冷刺激,但一點點抿化了內裏是糖漿一樣甜甜的芯。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薄荷糖。


    但喜歡的人,會特別喜歡。


    “今天你對我很特別~感覺我的紀念日又可以增加了~”


    齊宿喜滋滋地說。


    薛知恩看著他,張開有些幹澀的唇:“……你不怪我嗎?”


    “你怎麽對我,我都隻會開心啊,反而——”


    齊宿看她的眼神摻了一丁點埋怨。


    “你既然那麽在意,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他自然是不敢想薛知恩會在意他的私生活,可她現在因這個發作,那就是憋了好久了。


    我們講過。


    貓是很會忍痛的生物,他們沉默,安靜,即便生重病、受傷也一聲不吭,所以被傷害後他們仍縮在角落保持安靜,隻有被刺激到時才會伸出利爪攻擊別人。


    而她的狀態就像那隻敏感多疑的貓兒。


    怪不得她一直大罵他是騙子。


    如果他真加了別人介紹的女性,再跟她那樣親近相處就不是變態那麽簡單了。


    他簡直是人渣,雜碎,垃圾不如!


    好在他並沒有。


    這隻是個誤會。


    “你自己這樣憋著多難受啊……讓我也很難受……”


    齊宿希望她多跟自己抱怨抱怨,訴說訴說心事發泄情緒。


    然而,薛知恩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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