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快涼了。”齊宿催促。


    薛知恩看了他一會兒,動作極慢地含住勺子,蒼白的唇染上水光,人都多了絲生氣。


    齊宿凝著她的視線微沉,喉結上下滾動,再次舀粥一口一口地喂她。


    薛知恩吃了幾口,睨上他化成水的熾熱目光。


    “你是私生飯嗎?”


    即便她不是明星私生粉也不少,但她被保護的很好。


    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私生粉。


    心如死水的薛知恩難得提起些興趣,齊宿夾包子給她,笑著搖搖頭。


    “我隻是普通粉絲。”


    迄今為止,隻敢偷偷臆想,隻幹過剛才一件瘋狂事的‘普通粉絲’。


    “你可不像。”薛知恩別開臉躲過他,厭惡道,“能被你這種人喜歡有夠惡心的。”


    齊宿夾包子的手停在半空。


    她毫不掩飾惡意。


    “你不會在粥裏摻了髒東西吧,能不能滾遠點?我看你就反胃。”


    “……”


    齊宿緩慢低頭,持筷的手指在細微顫抖,薛知恩看在眼裏,她木然的眸像死物。


    突然,齊宿仰起臉,白皙的雙頰覆著層紅暈,拿出手機遞到她嘴邊,喘著粗氣道。


    “你……你能不能再講幾句……”


    “!??”


    薛知恩往後縮縮脖子,眼神古怪,真心實意道:“好惡心,為什麽你這種人會活在世上?”


    “嗯……多說點……”


    齊宿點開錄音鍵,眉眼間有隱隱的期待。


    “惡心。”薛知恩深深蹙眉。


    “知恩~”他唇角不受控製的揚起,感歎,“你的聲音真好聽。”


    說什麽都好好聽~


    “別那麽叫我。”


    薛知恩厭惡地擰緊眉心,想罵他,看到那張興致勃勃的臉又閉上了嘴,轉頭語調平穩道。


    “滾出去。”


    “好,我滾,”齊宿很好說話,“但是你要多吃點。”


    說著,他將包子遞來,薛知恩不想吃,可身前人堅持,她還是不願意張嘴。


    齊宿狀似苦惱道:“看來你很想我嚼碎了喂你。”


    薛知恩:“……”


    她一想到那個畫麵,胃裏頓時翻江倒海,唇角繃緊,冷眼瞪向他。


    “死變態。”


    “哈,”齊宿輕笑,“我好喜歡你這個樣子~”


    “……”


    薛知恩張口狠狠咬住包子,如狼崽般的眼睛凝他,那架勢像在生啖他的肉。


    齊宿滿意地多喂她幾個,薛知恩咬著牙吃下。


    直到確認她吃飽,齊宿才停下投喂。


    利落收拾好餐具,端過樓下買的洗臉盆,倒上熱水試過水溫後把毛巾浸泡,擰幹過來。


    “我幫你擦擦。”


    薛知恩沒反抗。


    她也沒多少力氣反抗。


    齊宿的動作很輕,像在擦拭珍貴的易碎品,毛巾熱騰騰的很暖,換了兩次水後,他幫薛知恩擦手臂,小心避開針口,一下一下溫柔備至。


    薛知恩默不作聲地睨著他動作細致的手,那雙手很大,也很漂亮。


    右手中指前段和小拇指外側指骨處有層薄繭,擦過皮膚帶起細密的麻癢。


    這是一雙會畫畫的手。


    她不知想起誰說的這麽一句話。


    “我是不是應該付你護工錢?”薛知恩突然道,“畢竟你救了我,還這麽照顧我。”


    昨晚發燒近四十度,醫生說她再晚點來會有生命危險。


    真可惜。


    差點就死了。


    薛知恩失望地想。


    “你真的是個好人。”


    她抬起指尖,阻止他擦拭的動作,語氣平靜且冰冷。


    “說吧,多少錢能讓你這個惡心的‘好人’滾?”


    斬獲各類大獎的薛知恩。


    最不缺的就是錢。


    別說累計的比賽獎金了,就連隨便一場代言都是大幾千萬的水平。


    而且她家境殷實,父母皆從商,名下財產更是數不勝數。


    說她是座行走的金山也不為過。


    人人趨之若鶩的‘金山’。


    齊宿執著她的手,垂眸說:“知恩,我不要錢。”


    她的手很涼,像冰塊一樣,飄著熱氣的毛巾也無法溫暖半分。


    齊宿攥她手的力道更緊了些,試圖將手中的溫度傳遞給她。


    可惜收效甚微。


    “不要錢?”薛知恩嗤笑,“嗬嗬——”


    看著麵前這個自稱是自己粉絲的男人,伸起一隻手解病號服的扣子。


    “那好,我跟你上床,上完你就滾。”


    “薛知恩!”


    齊宿慌張捉住她的手,手腕細的好像稍一用力就會斷。


    她太瘦了。


    齊宿倒吸了口氣,目光從她裸露的鎖骨快速移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你不是喜歡我嗎?我滿足你。”


    薛知恩嘴上是笑著的,眼睛卻空洞無神。


    電視、街邊廣告中的她有一雙看誰都深情的桃花眼。


    此時卻像枯敗的花,毫無生機。


    像具空殼,連她自己都放棄的空殼。


    “薛知恩,我不需要你這樣。”


    齊宿垂眸,手指忙幫她把扣子重新係到頂,指尖強忍著沒觸碰到她的皮膚,神情很溫柔。


    “我隻是你的粉絲,知恩,我希望你好……”


    他仰起頭,想看她的臉,這時精致漂亮的五官放大。


    幹澀的柔軟覆上他的唇,幽涼的氣息不由分說鑽入鼻腔,頃刻浸入四肢百骸。


    ‘轟’地一聲。


    仿佛有什麽在心跳漏拍的齊宿腦袋裏炸開,炸得他人都懵了。


    薛知恩不會接吻,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本能地……


    齊宿猛地推開她,唿吸急促喘息,耳根紅得似要滴血。


    “薛知恩!!”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薛知恩冷淡道。


    “我說了不需要你這麽做!”


    齊宿捂住嘴,耳根的紅迅速往上爬,一眨眼變成熟透的蝦子。


    “是嗎?”薛知恩冷漠地看他,彎身邊扯病號服,邊眼眸低垂,“可你有反應了。”


    她說:“我給你,做完你就滾。”


    唇邊的溫度還有殘留,想都不敢想的事發生了


    齊宿忙扯過被子遮尬,忍住快要爆炸的內心,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緊緊箍住她的手,喘著說。


    “你確定嗎?”


    “沒有什麽確不確定,我隻想讓你滾遠點。”薛知恩實話實說。


    上一次床,能換她清淨,薛知恩覺得很值。


    齊宿噎了一下,旋即又笑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癡迷。


    “知恩啊,那樣我更會放過你了,到時候你要每天、每天、每天,都跟我纏綿——”


    他一個‘每天’比一個咬的重。


    破了那條線,他必會上癮。


    到時,食髓知味,齊宿沒自信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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