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盞花燈擺放在武城南街的街道上,美麗絢眼。


    南街這邊多橋多水,水麵上也漂泊著河燈,黑夜下墨色的流水瑩瑩生輝。


    “來看看,來瞧瞧,上好的花簪!”


    賣簪的中年大叔,借著人群熙攘,招攬著生意。


    突然,他瞥見一男一女相伴而行,女子無飾物,男子也是,隻用一條發帶低紮著頭發。


    兩人出奇的樸素。


    “這位小哥,來看看這花簪,我家傳統手藝,那位姑娘貌美如花,沒個一花一簪相配,可枉了那年華啊。”


    中年大叔聲情俱茂地攬住徐長澤,讓他看看自家的花簪,又示意他看看在旁邊攤位注目的水雲。


    說實話,若是他家婆子在這,不需要這般,可惜他家婆子不在,他隻能攬個男子了。


    唉,生活難啊。


    中年大叔不免感歎。


    突然被人攬住,徐長澤眉頭有些微皺,看見是街邊簪飾攤位的攤主,眉頭無奈的舒展。


    掃了一眼,攤位上的花簪,的確栩栩如生,如今百花凋謝,隻剩那君子黃花盛開。


    而這攤位上,粉的、紅的都有,應該是家傳的絹花之藝。


    隻是一眼,徐長澤就確定了。


    “就這個。”


    放下銀兩,徐長澤拿了東西就走,他的餘光一直在看著水雲,怕像上次那樣,因為人群突然擁擠而走散。


    “誒?給多了,小兄弟。”中年大叔想把人給叫迴來。


    頓時間一群手拿河燈的姑娘們路過這裏,就擁了上來,他的攤位瞬間被擠滿了。


    一群小姑娘上前,他不免後退。


    這是開門紅?有生意了,這會不怕被老婆子罵了。


    看著客人越多,中年大叔心裏高興,瞬間把徐長澤給多銀子的事忘到腦後了。


    而水雲注視著一個老人攤位上的紅綢而停滯不前。


    老人手拿著工具在紅綢上作畫,旁邊放著燈籠的骨架,作好畫的紅綢在頂開個洞,往骨架上一罩,下麵用繩索收邊。


    這簡易的紅燈就好了。


    “紅燈是今晚姑娘們看見心儀男子的贈物。”徐長澤來到了水雲的身旁,解釋道。


    “她們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花,還有詩句題名在紅綢上。”


    徐長澤指了指,那對比燈籠紗而比較厚重的紅綢。


    “是這樣啊。”水雲了解道。


    她的眸光清清,對於紅燈沒有提起任何興趣,聽完徐長澤解釋後就離開了。


    “河燈是祈福的,我想去放一盞。”


    看著水雲對於紅燈了無興趣,徐長澤提出要去水邊放燈。


    “好。”她沒有拒絕,跟在徐長澤身旁,與他一起來到水邊。


    白天離開了那座樓,她就被徐長澤帶著在武城各個地方逛,有非凡的輕功,沒有費腳力。


    直到臨近傍晚,看著街道上的裝飾不同時,水雲才恍然大悟,今天或許是什麽節氣。


    而徐長澤才告知,今晚是武城的元燈節。


    這時,水雲才懂,他或許想看看這元燈節。


    在水邊放燈的地方,有筆墨紙硯,供祈福者寫下心中所願,放入河燈中,隨著流水帶去祝福。


    如水澤大地,而福萬物。


    “水雲,給。”徐長澤給水雲也拿了一個河燈。


    “我?”水雲有些愣住。


    “心中所願或者寫些其他的,例如祝福?”徐長澤輕聲說道。


    望著手中河燈,和小桌上的紙張,她的思緒有些遙遠。


    徐長澤看著在沉思的水雲,抬筆寫下自己心中所願。


    願天下無苦。


    等他寫完,再看時,水雲已經在提筆寫了。


    他沒有看她的內容,而等她寫完,一起點燃燈,放入河流中。


    水雲遙望那盞燈,她剛剛寫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字。


    徐長澤凝望著她,這是他再次看見她眸光泛著思念。


    暖色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姣好的麵容此刻好像有了微微色彩,這不是燈光的色彩。


    這一幕也映入柳徴淵的眼裏。


    “水雲姐姐。”


    熟悉的聲音將她思緒拉迴,水雲抬眸遁尋著聲音看去。


    橋上的柳徴淵正看著她,眼眸是找到她的欣喜,滿滿全是她。


    “柳徴淵。”


    她喚出了他的名字。


    “你有何事?”她再次說道。


    “姐姐,是生今天上午的氣了?是我不好,說好帶姐姐玩的,卻搞砸了,還差點害姐姐……”


    他一躍,用輕功下了橋,飛地一掠就到水雲身邊。


    他想靠近水雲些,又被旁邊的徐長澤擋住。


    隻能跟著離開河邊的水雲,一邊說一邊在旁邊找機會湊上去。


    水雲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未停留在身後的柳徴淵身上,但她仍聽得見他的聲音。


    “沒生氣,你沒必要道歉。”


    聽著他語氣越來越卑微,恐怕下一句就說出什麽不好的來,水雲不想和他糾纏不清。


    “啊?真的?”他湊不上前,就並肩而行跟著水雲。


    這樣徐長澤可趕不了兩個方向。


    “真的。”水雲語氣肯定。


    這種事都不算事的,有什麽值得她生氣的。


    “那我可否與姐姐單獨談談?就這一次?”柳徴淵很慎重地說道。


    像是怕被拒絕,他繼續道。


    “水雲姐姐,就這一次,別拒絕我好嗎?”他語氣小心翼翼,腳步卻一跨上前擋住了水雲的路程。


    秀美容貌,少年人的青嫩,眼眸是期待渴望,是滿滿的真誠,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好。”她答應了。


    遠離人群的一座橋上,流水潺潺,落葉枯樹掛滿花燈。


    “說吧。”水雲平靜地道。


    “嗯。”柳徴淵等小廝將東西遞給他,小聲應道。


    暗處,看著柳徴淵手上多出的東西,徐長澤恍然大悟,心中卻有一種煩躁。


    他不太明白這種感受。


    隻能壓製那股煩躁,讓自己平靜地看完這一切。


    “水雲姐姐。”柳徴淵喚她,下意識想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


    那是一個橙黃色的燈。


    水雲沒有接,她等柳徴淵接下的話。


    “水雲姐姐,我心悅你,可否嫁於徴淵,徴淵以柳府正妻為聘,此生就你一人與我共白首。”


    砰!


    黎玉梨感覺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阿麗雅也震驚住了,她沒想到,柳徴淵會親自提出,以柳府主母的身份請水雲嫁於他。


    這流轉在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小少爺,居然認栽了。


    之前她還和柳徴淵吵,跟個人跟不好,弄掉了她的大美男,誰知道這家夥有後手,這不轉眼就把人給找到了。


    隻不過,偷偷跟著那小廝過來隻見到這個姑娘,不見那個美男。


    阿麗雅心中不免失望。


    黎玉梨緊握手中帕子,或許在來的路上,她就應該清明了。


    那橙黃的花燈,就是武城元燈節,男子心悅女子的贈物。


    原以為是小廝自己的,誰知跟了一路,找到了柳徴淵,竟然是他的。


    黎玉梨心中悲痛萬分,她想不到居然有女子能讓柳徴淵以柳府正妻為聘,許她一個人,隻與她共白首。


    “看到了嗎,他可不要小的。”阿麗雅無情的擊毀黎玉梨曾經的幻想。


    “遇到想要的,立馬出手。柳徴淵魄力可以啊,隻是不知道這顆心,可否到白頭哦。”


    說著阿麗雅不免感歎,她在江湖上聽說的事多了,像柳徴淵這種突然浪子迴頭的,她有些半信半疑。


    望著自己妹妹一言不語,悲痛欲絕的模樣,阿麗雅搖搖頭,帶她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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