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傅母看著阮佩的表情都柔和多了,語氣裏滿是關心和愛護,隻是眼裏最深處的那意一絲精明被這些情緒掩蓋得很好。


    “伯母?!你怎麽來了?”阮佩做完手術後還很虛弱,但還是表現出十分驚喜的模樣。


    孟清不由得感歎了一句,女人,變臉猶如變魔術。


    阮佩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傅母按了下去,輕輕的安慰她說:“傻孩子,快躺好,你身子骨弱,要好好休息才是。”


    傅母的動作溫柔輕緩,像極了慈愛的母親,不知道的還以為阮佩是她的女兒,至於傅祁冥,或許是撿來的吧。


    阮佩身體的確也是虛弱,點點頭順從的躺下了,隻是眼神四處看著,似乎在找什麽人。


    傅母笑了笑心裏竟然彌漫出一絲驕傲,看來傅祁冥把阮佩也是吃的死死的。


    “公司出了點事,祁冥去忙了,怕你一個人特意打給我讓我來看看你。”傅母耐心的給阮佩解釋道,隻是這和實情差的有些遠了。


    不過這番話的效果還是很好的,阮佩立刻露出一副小女兒羞怯的姿態,不過很快又多了一絲煩悶和憂慮。


    傅母微微皺眉,不動神色的看了一眼孟清似乎在詢問怎麽迴事,孟清無奈隻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傅母的表情又冷了幾分。


    “怎麽了?”傅母其實不太習慣做慈母的樣子,很快就露出了上位者的威嚴。


    阮佩心裏一驚百轉千迴後還是選擇了告訴傅母關於程落伊的事情。


    “伯母,我,我覺得祁冥,可能喜歡了別人。”


    阮佩蒼白著臉,語氣中無盡的柔弱和委屈,隻看的人一陣心疼,隻可惜傅母早年最恨這樣故作柔弱的女人,隻是現在礙著阮佩的家世把心底的不喜掩蓋住了。


    “怎麽說這樣的話?”傅母明知故問的說。


    她之前就已經察覺苗頭這次才會特地來w市,剛剛在外麵又看見了那樣一出好戲,她是修煉多年人精兒一樣的女人,怎麽會不知道傅祁冥現在的情況。


    阮佩咬咬嘴唇,似乎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傅母不悅卻依然慈愛的安慰道:“有什麽話你就說,伯母在這難不成你還怕什麽?有什麽事情伯母替你做主。”


    這下阮佩可高興了,隻是她也慣會掩蓋,嬌柔的嗯了一聲說。


    “就是我之前的的主治醫生,程落伊程醫生,她好像對祁冥有些想法,我知道祁冥的,他是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都是那個女人,她,她好像狐狸精一樣纏著祁冥。”


    說到委屈的地方阮佩忍不住落下幾滴眼淚,著眼淚看起來倒有幾分真情實意,畢竟她已經在程落伊身上吃了不少明槍暗虧了,雖然這些都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


    孟清在一旁看著阮佩的樣子忍不住想翻白眼,那個不顧自己身體奔跑著去“捉奸”的女人好像不是她一樣。


    傅母眉頭一皺,從阮佩的話來看是那醫生一味討好糾纏著傅祁冥,可就她剛剛看到的情況,似乎和阮佩說的正相反,是傅祁冥強行拉扯那女人。


    她心裏猛地一震,往事如雲煙一樣浮現在了心頭,她記憶中的那個妖嬈迷人的女人似乎和剛剛那個醫生的身影相重合,而她的丈夫也和剛剛她的兒子莫名重疊了起來。


    傅母冷笑一聲,看來姓傅的都是些情種。


    阮佩看見傅母突然冷笑一聲,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伯母您?”


    傅母自覺失態,急忙轉移話題說:“你不用擔心,不管怎麽樣,你是我認定的兒媳婦,其他人都越不過你去,剩下的事情就是你要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和啟明定下來,給我生一個大胖小子才是。”


    傅母這番話說得極其高明,一邊安定阮佩的心,一邊卻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她告訴阮佩沒人越的過她,看起來像是確定了阮佩的位置,隻是內裏卻又暗示男人除了身份位置其他的阮佩也別想了,愛不愛什麽的,聽天由命吧。


    隻可惜阮佩年輕又沒吃過什麽苦頭,隻聽見好話聽不出暗示。


    傅母笑了笑又說:“對了,你父親身體還好吧?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來w市?”


    阮佩愣了一下,心裏有些奇怪的感覺卻不敢表露點點頭說:“父親身體還好,隻是最近還有些忙,忙完了再看來不來w市。”


    傅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阮佩渾身發涼,偏開視線躲了躲。


    “噢,這樣啊,替我向你父親問好,你先好好休息吧。”說完後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阮佩被剛剛父傅母那一眼看的也有些心悸,嗯了一聲沒有挽留。


    傅母從病房出來後臉色就變了,不知是想起了往事還是不高興傅祁冥現在的所作所為,越想臉色越差哼了一聲對孟清說。


    “告訴傅祁冥,阮佩是他的未婚妻,不要給我鬧出什麽幺蛾子出來,否則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孟清有些愣神,話裏的他,究竟是他還是她,孟清分辨不出。


    “對了。”傅母的語氣突然變了。


    “那個叫程落伊的,你知道嗎?”她的眼神銳利如刀,一眼看破孟清的心思,讓孟清沒辦法隱瞞。


    孟清點點頭說:“知道。”


    “哦,替我聯係一下,我下午要見她。”傅母點頭,表情裏有一絲耐人尋味的情緒。


    孟清無法拒絕隻能答應下來,心裏卻替程落伊著急起來。


    另一邊的病房裏程落伊坐在病床旁,康康身上插滿了透明的管子,隻有一旁的儀器還能顯示男孩還活著。


    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程落伊抹幹眼淚迴頭看向來人。


    “你怎麽過來了?”程落伊想要扯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卻被心裏塞滿的悲傷給弄的四不像,最後隻能歎口氣說。


    孟清走進來帶上了門,一時間竟然開不了口說明來意,最後隻能問道:“康康好些了嗎?”


    她對程落伊的情緒除開同情之外還有一絲敬佩,開始她也以為程落伊不過是傅祁冥看上的金絲雀,幾次接觸下來卻發現她不僅堅忍還樂觀,就連她都做不到這樣。


    “好些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了。”程落伊疲憊的說。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孟清說完後都覺得有些殘忍,忍不住偏開了視線。


    程落伊苦笑一聲,竟然一改脆弱的樣子變得認真說:“孟清,你比我了解傅祁冥,你說他會不會把哪些證據給我?”


    這句話讓孟清語塞了片刻,這句話多有諷刺,哪些證據傅祁冥留在手裏也沒什麽用,他怎麽會不給她呢,隻是現在的情況程落伊問出這樣的話也不意外。


    “有一個辦法,能讓你一定拿到證據。”


    孟清心裏突然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的心砰砰的跳動著,這件事情對傅母或程落伊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而對於傅祁冥來說就有那麽些不是滋味了。


    程落伊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什麽辦法?”


    孟清一咬牙一狠心就說:“傅總的母親,她想見你,我是夫人手下的人,在傅總身邊也有監視的意味,隻要你能讓夫人同意把證據給你,傅總一定會把證據給你的。”


    畢竟,夫人才是傅氏真正的主人,當然這個話孟清是不會對程落伊說的。


    程落伊愣了一下,明白了孟清的意思,“好,我去。”


    孟清心裏陡然輕鬆了一下,雖然有些愧疚她也有為了完成夫人的任務才這樣說的意思,但好在還能幫助程落伊一點。


    遠在傅氏公司的傅祁冥怎麽也想不到他的母親會屈就私底下見程落伊,或許就是他那一絲僥幸,讓結果變得截然不同。


    程落伊獨自坐在仁愛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裏耐心的等待著,因為康康的原因她特地選擇了這家離醫院最近的咖啡館見麵,傅祁冥的母親倒是沒有為難她很快就答應下來。


    時針指向三和四的中間,分針牢牢的守著最下麵的位置,隻有秒針滴答滴答地不停走動著。


    她已經在咖啡館裏坐了大半個小時,可惜傅祁冥的母親還沒有露麵,若不是孟清提醒過她傅母的性格,她都要以為自己被人放了鴿子。


    咖啡館的門被人推開,風鈴叮鈴的聲音沒有吸引程落伊,她麵前的咖啡已經涼透了。


    不管是咖啡也好還是掛著的鍾擺也好,都提醒著她三點半了,離她和傅母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我是該叫你程小姐,還是程醫生?”突然一個中年女人出現在程落伊對麵,她徑直坐了下來,語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輕視。


    傅祁冥的母親汪星萍女士終於在她認為合適的時間出現了。


    “您想叫什麽都無所謂,傅夫人。”程落伊糾結了一會,實在是不知道該叫傅祁冥的母親什麽好,最後喚了一聲傅夫人。


    不知道這句傅夫人哪裏不對,總之傅母的表情一凝,眉頭皺了皺說:“既然這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程小姐和我兒子的關係不淺啊。”


    傅母輕飄飄的問話讓程落伊愣了一下,她不應該直接質問她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傅祁冥這樣的話嗎?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倒讓她不知道怎麽迴答了。


    “傅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和傅祁冥不是您想的那種關係…”程落伊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覺,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傅母笑了一聲看著程落伊眼底除了輕微的不屑外竟然多了幾分探究,甚至隱隱交雜著幾分防備和警示。


    “不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所以你怎樣才肯離開w市?”


    傅母不在意的打斷了程落伊的話,雲淡風輕的樣子和早上對傅祁冥氣怒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離開w市?我為什麽要離開w市,這裏是我的家。”


    程落伊眉頭一皺心裏有些煩躁,孟清說的話她記在心裏,隻有讓傅母開口承諾會把證據還給她,她才能真正的拿迴證據。


    可現在傅母話裏話外都是要她離開w市,這裏有她的親人朋友,她離開這裏去哪裏?


    “程小姐是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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