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半小時,終於走到重災區。


    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看見一片一片的廢墟時,心裏有種莫名難言的感受。


    周圍有不少沒有處理的屍體,一些沒見過這種血腥場麵的人當場幹嘔了起來。


    第一批來支援的人員,臨時搭建了救援棚,一些受了傷的人都在救援棚裏養傷,因為災情嚴重,救援棚都搭了好幾個。


    “我聽到這下麵有聲音,快來兩個人。”


    一名戰士在某處房屋倒塌處叫了一聲,立刻便有兩名正在休息的戰士站起來朝那邊走去,幾人同時揮動鐵鏟救人。


    “好痛啊,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剛到救援棚不遠的位置,就聽到裏麵有人叫喊。


    薑檸不由加快了腳步朝救援棚走去,掀開棚子,棚裏置了一些簡易的行軍床,還有一些醫護人員忙得焦頭爛額的。


    傷員多,醫護人員少,當她們看到有人來的時候,立刻招唿了人教她們一些簡單的急救包紮知識。


    雖然比較匆忙,好歹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這邊家屬院來的大多都是女人,她們一邊學著救護知識,一邊幫忙照顧人。


    嚴麗月也投入了救人行列。


    薑檸見到有人的繃帶出血了,主動走過去幫忙給他換藥纏繃帶。


    這一忙,就是一個晚上。


    薑檸在幾個救援棚來迴穿梭,累得不行。


    天剛蒙蒙亮,薑檸找到一處幹淨的地方,弄了一點水洗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棚內是受傷的患者,而辛苦救援的戰士們卻全都歪七扭八的躺在棚外休息,不少人已經累得麵無血色。


    薑檸想起什麽,快速迴到自己存放東西的地方,把自己買的那一大包糖拿了出來。


    薑檸剛走出救援棚就與昨晚遇到的那戰士碰上,對方驚喜道,“醫生,是你啊。”


    昨晚天色黑暗,不太能看清全部麵容,而現在天光大亮,薑檸明豔的容貌徹底讓他看清,打過招唿,和薑檸的視線對上時那戰士莫名的臉紅了一瞬。


    薑檸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直接將一大包糖塞給那戰士,“每人兩顆,你發放下去,能補充體力。”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她的主要目的是治病救人,發糖這種事交給別人就行。


    那戰士看見懷裏的一大包糖有些發懵,很快便反應過來,抱著那包糖就給自己的戰友們發下去。


    戰士們收到糖的時候,一個個都很驚訝。


    來的物資大部分都給了病人,他們吃的都是一些難以下咽的幹糧,但這都無所謂,突然有糖發下來,讓他們都很驚訝。


    發糖的那個戰士看出了戰友們的驚訝,發一個人便說這糖是一個仙女帶的,專門給他們的。


    這下,一個個都忍不住想見見這位‘仙女’是誰。


    梁旅長是親眼看著薑檸把那一包糖給戰士們的,他微歎了口氣,怪不得薑檸說那糖是必需品。


    他還以為那糖是薑檸給自己買的。


    他的心思還是太狹隘了一點。


    薑檸拿著銀針穿梭在傷患中,隨隊來的醫護人員帶來的止血散已經不夠了,她隻好拿著銀針給那些病人止血,消毒止血,止血消毒。


    薑檸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幾乎在救援棚混成了熟臉,還有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銀針技術,讓不少醫院來的醫護人員都大為吃驚。


    薑檸忙了一個通宵,又忙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時候終於扛不住吃了點幹糧睡了一會兒。


    薑檸就睡了一個小時便醒了過來,見她醒來,不少被薑檸救治過的人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唿。


    “薑醫生好。”


    “薑醫生,我這裏還有些痛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薑醫生,我的腿也有些不舒服。”


    “薑醫生.......”


    “好。”


    薑檸應了一聲,然後起身去查看病患。


    “病人,我來幫你。”嚴麗月本來也在休息,看到薑檸起身了,她也連忙跟著起來,心裏總是暗暗較著一股勁兒。


    她下手的時候稍微重了一點,那個病患突然痛叫了一聲,下意識就伸出手推了嚴麗月一把,“好痛,你別碰我!”


    薑檸就在隔壁床,剛處理完對方的傷口就聽到聲音,轉身過來幫忙處理這個病人的傷口。


    傷口又崩裂了,她拿出銀針紮下去給病患止疼,對方臉色立刻好了很多,“薑醫生,你真厲害,紮幾針我就沒那麽痛了。”


    薑檸笑笑沒說話。


    嚴麗月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她這一晚上也前前後後的忙,這些人怎麽一點也不記她的好,反而隻記住那個薑檸了。


    看見薑檸會用銀針的時候她也很驚訝,可驚訝歸驚訝,不過就是會紮針而已,那麽多人都會,有什麽好炫耀的。


    不過是個蹩腳的赤腳醫生,就會點班門弄斧的手段。


    忙忙碌碌一整晚加一上午,都是一個家屬院來的那些人這會兒也都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忽然想到薑檸帶了糖,她看向薑檸道,“薑同誌,我記得你帶了很大一包糖,可以拿出來分我們一點嗎?”


    她說的聲音很大,整個救援棚的人都能聽見。


    薑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糖了。”


    “怎麽可能,我們可親眼看見你拿了那麽大一包。”說完,她又陰陽怪氣的撇嘴道:“你不會一個人把糖藏起來偷偷吃吧?這裏這麽多病患還有醫護人員,你拿出來分我們一點怎麽了?”


    薑檸白了她一眼,“且不論我還有沒有糖,那糖你還沒有資格吃。”


    那女人一聽她這話,氣得臉色瞬間不好了。


    嚴麗月適時拱火,“薑同誌,大家都是來救災的大功臣,你怎麽能說她們沒有資格吃呢?”


    她這話無疑是把家屬院來的那些人的火全都拱出來了,在車上的時候她們就想吃薑檸的糖,可薑檸卻不願意給。


    現在她們都忙了一晚上,都累得要死了,想要兩顆糖,可薑檸卻說她們沒資格吃。


    這一下大家都開始群起攻之。


    “你就是想一個人獨吞那些糖!可真不要臉,又不是你一個人累。”


    “而且我們又不是要多少,就一兩顆也不願意給,真摳搜。”


    “出來救援還帶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點團結精神都沒有。”


    這些人一人一句的話都說到了跟前,薑檸不能裝作不聽見。


    她將消毒的銀針一根一根插進銀針包裏,冰冷的眼神一個個的從說話的幾人身上掃過。


    “你們是累,但你們有連續半月救援不斷的戰士累?”


    “一兩顆糖,你知道對一個累到脫水的人有多重要嗎?”


    “你們誰現在暈一個我看看,我立刻給你們兩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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