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戰中忘了疼痛,被冰封的作口也不再流血,憤怒的血瞳先祖轉身一棍將這頭冰霜巨龍砸成肉餅。但這一來,又給了另外五頭巨龍的可乘之機,拚盡全力吐出極寒凍氣,將他整個冰封。


    敗了,不要說敵人無窮無盡,光是失去一臂就難以扭轉戰局,血瞳的先祖自知必死,不斷發出憤恨的悲吼,吼聲中夾雜著強烈的不甘,強大的音波竟然將身體的冰封震碎。


    劍心感覺到,這是他燃燒了生命的能量,拚盡殘餘之力,三隻血色眸子同時向天際射出三束巨大血光,然後整個身子前撲,將五頭冰霜巨龍壓在身下。


    冰霜巨龍比普通巨龍還要大上十倍,但五頭加起來也抵不過血瞳先祖的一個胸膛,可想而知他的體形有多巨大,五頭冰霜巨龍在他身下奮力掙紮,卻始終無法將身子抽出來,而就在這個時候,血瞳先祖燃燒生命的一擊已開始。


    天在傾斜,地在抖動,空間在崩裂,就像世界未日般,天空下起了陣陣石雨,小到灰塵飛舞,大到隕石撞擊,飛在天空的神族不斷掉落,被砸死者不計其數。整個戰場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腳下的土地不時敞開一道裂縫,然後合上,這其中不知吞噬了多少魔獸。


    以一己之力,葬送千萬敵人,血瞳先祖在萬年前的諸神年代,絕對不弱於任何主神。石雨過後,天空出現數不清的巨大山脈,瘋狂的砸下來,臨死前的一擊,將所有攻擊他的敵人以及他自己全數埋葬,無一逃生。


    好強!劍心將神識退出壁畫,他沒見過盤古大神開天劈地的威勢,但卻在血瞳先祖身上感覺到毀天滅地的能量。


    “你全盛時期有沒有他這麽曆害?”劍心在紫府中輕聲問蚩尤。


    “笑話,這算強嗎?通臂神猿天生就能拿日月縮千山,在本神眼中也不過是小角色,這猴子不過是移來幾座大山當被子,本神動動手指就能做到。”蚩尤不屑的嗤笑,接著神色一黯,歎道:“本神唯一欣賞他的是那一股自強不息的戰意,還有孤軍奮戰的絕望,看見這些壁畫,就像看見本神當年的影子。”


    當年的影子?又想起往事了嗎?劍心默然,單從慘烈程度來看,血瞳先祖這一戰並不比逐鹿之戰遜色多少,那九頭冰霜巨龍就等於闡教的十二金仙,在耗盡蚩尤戰力時才出手撿便宜,統統都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家夥。


    “你說,他當時那個變身是怎麽迴事?”劍心忽然想起,血瞳祖先前後那驚天動地的變化,也許蚩尤會有所了解。


    蚩尤想了想,道:“應該是血瞳龍猿的第二形態吧,既然被稱為龍猿,就應該具有龍的特征,先前他隻是猿人形態,變身後可稱之為龍人形態。”


    “可是那根龍角...”


    “那是假的,空有形狀而已,本身並沒有半點洪荒神龍的氣息,至於為什麽會有這種形狀的角,也許是巧合吧。”蚩尤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隻能作此解釋。


    真有這樣的巧合嗎?劍心不太相信,但又沒有更合理的解釋,將神識退出紫府,發覺天色已完全入黑,整個廟宇竟然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燈具,好在近距離之下,劍心的視力並不受影響。


    顧目四盼,原來血瞳等得不耐煩,竟然靠著牆壁睡著了,懷中還抱著半隻沒吃完的烤豬,自從托蒂給了它一個空間戒指後,這家夥的就整天不離烤肉了。


    大先知在血瞳身邊冥想,他可不敢在獸神廟宇裏睡覺,那可是大不敬,也隻有血瞳這種特殊身份才享有此特權。


    感受到劍心的目光,大先知睜開眼睛,搖搖頭阻止他發問,然後指了指另一邊的壁畫,示意他看下去。


    另一邊的壁畫同樣是描述一場戰爭,這次是主角是獸神,但他不是孤軍作戰,在他身後,有著數不清的獸人族大軍,敵人則是天界神族,以及無數天使。


    目光觸及第一幅壁畫時,劍心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天界的大天使長泰瑞爾,曾經在光明聖山中看過他的影像。在這場戰爭中,他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四翼天使而已,屬於炮灰一類的角色,劍心倒是奇怪這家夥是怎麽活下來的。


    這場戰爭沒有冰霜巨龍參與,純粹是天界與獸人一族的戰爭,神族中不但有無數的十翼強者,領頭的十二個更是十二翼,金光閃閃的翅膀連陽光都比了下去。


    但這十二個十二翼神族並不是最強的,還有一個十四翼神族,正與另兩個十二翼神族大戰獸神,直打得天崩地裂。劍心掩不住滿臉驚駭,在諸神年代,獸神可是最強大的幾位主神之一,能與獸神打成平手的,這家夥莫非就是天界的光明大神棍?那另外兩個十二翼神族也很強,比其餘十個強出兩倍不止。


    獸神手下還有數十個第一代圖騰,率領著萬千獸族戰士,與十個十二翼神族率領的天使大軍作戰。


    整體來說,論單對單,這些圖騰無一是十二翼神族的對手,但勝在數量多,正所謂蟻多咬死象,盡管這些神族戰力無雙,但是圖騰也勇猛非常,而且悍不畏死,全然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太陽不知何時躲了起來,天空一片灰暗,風起雲湧,整個戰場流露一片肅殺之氣,震天的慘叫悲鳴仿佛在訴說著戰況的慘烈。天空不斷有屍體掉落,地麵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後麵的人踩過過死者身軀,將敵人給予猛擊。


    獸人一族是被入侵者,劍心在戰場後方瞥到了村落的一角,也看見了獸族中的老人婦孺。盡管毫無戰力,但麵臨這滅族的危機時,他們一個個都無懼死亡,站在村口為族中勇士打氣。


    正是因為身後站著這一群老人與婦孺,獸人族的勇士沒有一個後退的,手斷了用腳踢,腳斷了用頭撞,頭斷了還怒睜著眼睛去盯對方。


    獸神與光明大神棍的戰鬥最為激烈,隻是兩人實力相差並不大,獸神隻比光明神強出半籌,但他挾著滿腔怒火,悲憤與屈辱,招招盡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光明大神棍卻不肯與他硬拚,一直在左閃右避拖時間,若非有著另外兩個十二翼神族在旁協助,他早被暴怒的獸神砸飛了,隻要其餘十個十二翼神族緩出手來,聯合他們的話,隨時可將獸人拿下。


    隻是獸人族的頑強超出光明神的預料,數十個圖騰在戰死之前紛紛自爆,在犧牲了大半的同伴後,十個十二翼神族也隕落三個,其餘神族死是死傷無數。


    憤怒衝破蒼穹,鮮血染紅大地!喊殺聲,慘叫聲,怒吼聲,聲聲震天!身後的婦孺讓這些獸族勇士無法後退,震耳欲聾的戰爭鼓舞更讓他們勇往直前。


    天空中,獅鷲,鷹族,翼虎族,翼人族緊守著村子上方的那片天空。地麵上,成千上萬的象族在衝鋒,巨猿族狂化後以龐大的身軀為後麵的同伴開路,牛頭人瞪著血紅的眼睛,狼牙棒無情的砸向敵人,鋒利的牛角深深頂穿天使的身體。


    蛇人族專攻敵人下盤,狐人族統籌全軍攻勢,狼人族每次合上嘴巴,都會帶走一條生命,獅人族的怒吼將天使震暈,熊人族...豹人族...


    慘烈的戰鬥持續大半年之久,獸神越戰越勇,光明神一直處於防守狀態,苦苦等待手下神族的支援,然而獸人族以命換命的打法卻讓他深感驚懼,終於在死剩七個十二翼神族的時候下令撤軍,黯然退出戰場。


    憤怒的獸神率軍追殺,直接讓天界大軍伏屍萬裏,光明神更在撤退中被獸神狠狠砸了一棒,吐出大口金色鮮血後倉惶逃竄。


    傾盡全族戰力,獸人族終於擊退了光明神的襲擊,但勝了也隻是慘勝,第一代的近百位圖騰剩餘不足三十,各族首領更是死傷無數,生存者基本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


    當他們迴到村落時,看見那一群老弱婦孺,頓時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因為他們用生命捍為了族人的安全。


    在獸神的帶領下,殘存的族人懷著無限悲痛將戰死的同伴掩埋,整個獸族唱起了哀傷的安魂曲。


    看到這裏,劍心熱血上湧,心中同樣泛起無邊憤怒與恨意,這一切都感同身受,從戰爭開始的時候,獸人族就奏響了悲壯的戰歌,一直到結束時都未停止過,多少戰爭祭祀唱啞了嗓子,多少將領揮斷了大旗,多少鼓手敲破了戰鼓,又有多少人在戰劍加身之際,仍然怒視前方。


    這一切都來源於心中的一股恨,一股滅族之恨,他們可以倒下,但絕不能讓敵人越過界線一步,因為他們身後站前上一輩的父母,這一輩的妻子,下一輩的兒女。為父母戰死,孝感動天!為妻子戰死,愛驚動地!為兒女戰死,那是下一代的希望,死而無怨!


    一曲悲歌葬英魂,萬點星辰照歸路!


    這才是勇士,真正的勇士,不知人類在遭遇滅族危機時,能否像獸族這麽團結了?劍心熱淚盈眶,同時哀聲歎氣,如今正是人類為自由而戰的時刻,傳送陣一旦失守,天界大軍降臨,整個人類都將淪為奴隸。可惜能看透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個個都為著私心而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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