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李鍪這個要求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李家此時的先祖,李家的豔姬夫人。


    李嬋此時手中仍然有校事府大權,這是他迴歸天狼之後,李立士親自請求豔姬夫人將校事府大權拿迴去的,也表達了天狼絕對不會對老祖有什麽不妥的想法。


    同時也告訴了天下人,就算是有朝一日,他們不再對於這元嬰修士如何如何了,那麽他們也不會去為難這位老祖。


    他們這次是主動將校事府這麽一個至關重要的部門交給了豔姬夫人,同時也親自給了豔姬夫人麾下校事府規定了權利。


    外探敵軍,內查官員,監督百官城主,甚至於可以監察皇子之時。


    但是他們有監督之權,但是在麵對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以及一品城池城主還有皇子之事的時候,他們校事府有監察之權,卻無行事之權。


    不過這也不要緊,便是如此已經算得上是相當的強悍了,就單單憑借著這些權利,他校事府和校事府的府主豔姬夫人李嬋都足矣安享晚年。


    此時李鍪的請求,朝堂之中沒有人可以說出什麽來,隻有李立士才能夠做這個決定,可是他一直不忍心說出那個同意,卻是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李鍪的想法。


    直到李嬋的出現。


    “既然國師有此心,那老身便代表李家同意了,不過我李家乃是皇族,如今我天狼更是雄踞一郡之地,雖然算不得什麽皇朝霸主,不過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個上等王朝了。


    國師若是想要退出李家,還需真正的昭告天下,然後奔赴祖宗宗廟,請出自己的身份命碟,然後親自將自己的身份命碟燒毀,表達自己永不進入李氏的決心才好!”


    “某,明白!”李鍪再次躬身行禮,表示了同意,不過此時李立士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直接出聲想要打斷他們。


    “先等等,此事乃是大事,我等需要從頭商議才好!”李立士也想不出拒絕的話語和理由,隻能用這拖字決。


    不過他的拖字訣沒有生效,因為豔姬夫人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雖是國師,更是劍門掌門,卻已不是皇子身份,也無太子之位,他更名改姓,那又如何?有什麽需要從頭商議的?”


    李嬋的話讓李立士的確是沒有什麽辦法拒絕,他也沒有什麽身份來對豔姬夫人反駁。


    豔姬夫人李嬋不管有多少的過去,那他現在都是實打實的天狼李家的老祖,也是他們的仰仗,這個時候,他看著仿佛已經下定決心的兩個人,李立士心中隻是不斷的下沉。


    看著李立士還在猶豫,豔姬夫人就知道這個老皇帝還沒有放棄,不過豔姬夫人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也是明白的,這個國師大人,其實的確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


    若是真要說的話,若是


    沒有李秋,沒有這紛亂的大勢,或許真的就應該讓他成為那國君之位,也未嚐不可。


    不過現在,卻是不合適。


    “陛下,國事乃是國事,家事就是家事,若是因為我李家之事而讓國事耽誤了,那我李家才是真的罪孽深重了!”豔姬夫人輕笑著將李立士的心思給拒絕了。


    “可是...”


    “沒有可是,當初我天狼李家的諸多先祖為了確定這嫡庶之分,也讓我李家嫡係一脈人丁不旺,今日你我二人都在,李鍪這孩子也在,既然如此那便今日定下來也好!”


    李嬋都將話說道這份兒上了,同時也說了嫡庶之分,也搬出來了諸位先祖,若是李立士還繼續說什麽的話,那麽就真的是讓自己下不來台了。


    “既然如此,那...那邊讓李鍪沐浴更衣,焚香禁食吧,三日之後,將他送到宗廟之中,請出自己的身份命碟!”


    李立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隻感覺自己的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該做什麽了。


    眾多朝臣聽到了這句話,也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沒有挽迴的餘地了,不同於李立士這位老皇帝,他們的心中倒是突然感覺到有了那麽一抹的輕鬆之感,便是蒯蒙這種人,除了可惜之外,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鬆懈。


    李鍪的主動退讓讓他們終於不用在內心深處一直想著,他們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話,自己應該選誰。


    李立士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去世的模樣。


    比說現在他又強行修煉了天狼決功法,就是剛剛李鍪請求退出李氏家族的時候,眾多朝臣都想著這位老皇帝會不會因為這個消息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然後死過去了。


    最後看著李立士居然還能夠活著走出去,雖然步履闌珊的,不過眾人心中還是不由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三日的時間,李鍪每日焚香沐浴,也不可吃一口食物,就是喝水以度日。


    這三天的時間是要清理幹淨自己的渾身上下,然後穿上一身皂白色的朝服,這是屬於他國師之位的朝服,從他當上國師之後,那真真是一天都沒有穿過。


    然後一路無根水淨道,請李鍪前往那宗廟之中,這一路上各種規矩之繁瑣,之震撼,簡直不像是一個要摘取自己性命的皇族,更像是辦理一場登基大典一樣。


    直到李鍪來到了宗廟之中,所有的流程才算是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在宗廟之中承受三日三夜的鞭刑拷打,這是因為摘姓去名乃是大不孝,需在祖宗麵前受罰以免責。


    三日的拷打刑罰之後,才是真正的請出自己的身份命碟,然後當著祖宗的麵兒,將這身份命碟銷毀,從今往後這李家和李鍪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就算日後李鍪不


    改名字,這李也不是李家的李了,而且更何況他還想要連自己的姓名都改了。


    三日的鞭刑拷打,李鍪再次被放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了,不過他仍然是堅持的,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到了宗廟之中,走到了祖宗令牌的麵前。


    “小輩李鍪,見過諸位祖宗先輩!”李鍪朝著麵前的諸多靈位行事行禮,然後才焚香拜祭,最後將自己的身份命碟請出來,然後取出金盆,並且在裏麵點上火炭,準備焚燒了自己的身份命碟。


    “等一等!”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這場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的儀式,“孤王有話想要和國師說,請等一等!”


    來的人正在許都坐鎮,防備那隨時會出現的沙盜的天狼太子李秋。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眾多天狼朝臣直接朝著一看就是風塵仆仆新衝過來的李秋躬身行禮。


    “國師,可否能和某家談談!”李秋沒有搭理這些人,而是直接走到了宗廟之中,走到了李鍪的身邊。


    “某家都已經餓了六天,挨了三天的鞭撻,實在是不想折騰下去了,迴頭某家定然去太子府給太子殿下賠罪!”李鍪風輕雲淡的拒絕了李秋的建議,然後直接將手中的命碟扔向了那火盆。


    不過就在那命碟即將被落下被點燃的時候,一隻大手直接衝了過去,不顧火焰的炙烤一把將那命碟給抓了出來。


    火焰炙烤讓那大手直接出現了十餘個燎泡,就這麽一瞬間,那白白淨淨的大手就被弄得各種傷口。


    “太子這是做什麽?”李鍪扭過頭,看向了手中握著自己命碟的太子,實在是不知道他這又是何苦。


    “國師請稍等!”李秋讓李鍪稍等之後,然後看向了其他人,“諸位大人,還有父皇,煩請諸位暫時去外麵等候,孤王想要和國師好生聊一聊再說!”


    “退下吧!”李立士一聲令下之後,然後就帶著眾多朝臣離開了這裏。


    “臣,遵命!”朝臣也不說什麽廢話,直接躬身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此時宗廟之中隻剩下了兩個人,分別是李秋和李鍪兩兄弟,這也是他們難得的幾次這般對視。


    “太子這是要幹什麽?”李鍪長袖一揮,然後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也不在乎這裏就是那天狼最為肅穆的地方,李家宗廟。


    “國師大人何必如此,國師大人的心思,我們都明白,父皇也明白,您....”


    “那他們的心思你明白麽?”李鍪打斷了太子李秋的話,“其實你自己也明白,這雲中郡的流言蜚語,到底是從哪裏出來了,難不成你不知道這些事情麽?”


    “孤王知道,父皇乃是天狼國主,他自然是要為了天狼著想!”李秋嗤笑了一聲,“其實你我都是


    兄弟,從小到大聽到的話,最多最多的就是為了國,可放棄家,這不是我們天狼的立國之本麽!”


    “所以呢?你可甘心?”


    “不甘心,當然不甘心!”李秋搖了搖頭,“孤王從三歲開始,就很少在見到母妃了,人人都說皇子好,每日錦衣玉食,每日花團錦簇,可是這個位置帶來的,除了危險,隻有痛苦!


    錦衣玉食之下,帶來的是從三歲開始,你我兄弟隻能夠睡上三個時辰,等我等到了十歲的時候,這個時間算是吃喝也不過就是兩個半時辰了。


    兩個半時辰的時間,還要聆聽內侍們給我等不斷的誦讀各家經典,還要聽著他們的嘮叨!


    不知道國師小時候有沒有這種感覺,孤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每日這頭痛欲裂的緊!


    至於花團錦簇,某家到現在都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有關係,這太子妃之位,那也是一直空懸未定,便是一個尋常的妾室側妃也都沒有,也讓這天狼的無數百姓,說孤王有斷袖之癖!”


    李鍪聽著李秋的絮絮叨叨的話,不由的也低笑了起來。


    李秋如此,李鍪又何嚐不是?


    都說權貴之子都是貪圖享受,喜好玩樂之輩,可是真正的權貴之子,除了那皇族旁係不可努力之外,又有哪個是真的如此的。


    所謂權貴,一代而起,三代而昌,五代而興,十代方可稱之為世家。


    十代數百年方能成為一個被人所稱道的世家,時代以下,皆是豪族罷了,三代之內,連暴發戶都算不上,最多算是運氣好罷了。


    所以如果被稱之為權貴了,被稱之為世家了,那麽他們的孩子從一開始就會被委以重任,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清楚子嗣的重要,自己勞苦一生一世,最後沒有一個合格的後嗣,那真的是給了別人做嫁衣。


    若非如此,世家哪裏能夠如此稀少,九州大陸數百數千數萬萬年,所能夠誕生的家族又有多少,能夠留下的家族又有多少。


    天狼李家乃是天狼最大的家族,其他的不說,這家族之中的種種規矩,十分的森嚴,而李鍪和李秋當初都是因為這規矩痛苦不已。


    此時兩個人這般圍繞著一個火盆,反倒是有些真正兄弟敘話的意思了。


    “阿弟喝酒麽?”李秋突然沒有再叫國師,而是改口叫李鍪為阿弟,在這時候,他或許已經從一個太子,變成了一個兄長了。


    “可以,這傷口,無礙!”


    李秋得到了同意之後,卻是十分的開心,然後二話不說就朝著外麵奔了出去。


    等到他再次進來的時候,不但抱來了兩壇子好酒,還有幾包各種燒肉下酒。


    看到這一副打扮兒模樣的李秋,還真是有意思了,這李秋平素裏最是知書達理,最是明白自己的身份,


    一丁點不合規矩的事情都不會做,今日卻真的是讓人大驚失色了。


    先是不顧體麵長途跋涉來到這宗廟之中,再是直接火盆奪命碟,最後還要在這裏,守著火盆吃吃喝喝,他是真的不擔心祖宗給他托夢。


    “上好的女兒紅,據說是百年的陳釀了!”李秋將兩個大酒壇放到地上,然後將那下酒菜也打開,也不用筷子,就這麽拍開泥封,一概用手來吃吃喝喝的。


    “百年女兒紅?”李鍪將酒壇子抱了起來,然後用力的聞了聞,“還真是百年陳釀,不過百年女兒紅,那這女兒還真是夠淒慘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天災還是**!”


    女兒紅也算是很大眾的一種名酒了,除了材料和釀造手法等等之外,最重要的還有他的來曆。


    傳聞,富貴人家之中家裏生了女兒,等到孩子滿月時,就會選酒數壇,泥封壇口,埋於地下或藏於地窖內,待到女兒出嫁時才會取出招待親朋客人,由此得名“女兒紅”!


    這女兒紅不單單是美酒,更是代表著特殊的含義。


    所以當李秋說這“女兒紅”乃是百年陳釀的時候,李鍪才會說這女子真是淒慘,百年未嫁!


    李秋卻是沒有再笑,而是真的喝了一大口酒。


    “這家本是一大戶人家,然後兵亂一起,還有盜匪橫行,那女兒本就已經準備嫁人了,結果先是碰到了亂兵,被殺了全家老小,最後隻剩這女兒逃走。


    然後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報仇,他就直接被那盜匪給抓住了,據地方誌記載,這可憐的女子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後是在大雪之中活活凍死的。


    他死後怨念太重,最後在大雪之中變成厲鬼,就這麽屠殺了整個山寨的山賊,不過就在最後的階段,變成厲鬼的她遇到了一個遊方天下的和尚在積德行善。


    那和尚見到這厲鬼手段狠辣,最後直接將她超度了,烈火焚燒厲鬼又是三日三夜,最後厲鬼被超度了,但是那方圓千裏的地方,直接大雪紛飛了十天十夜。


    無數百姓被凍死在寒風之中,一場雪災讓整個雲中郡都變成了災地!”


    李秋說完之後,李鍪也慢慢沉默了下來。


    “你說的是兩百年前的風雪山之事,便是現在風雪山上麵的皚皚白雪到現在都是終年不化,而當初超度亡魂的那和尚....”


    “正是百靈禪寺的當代方丈,度難方丈!”


    當年度難方丈還隻是一個行腳僧人,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寺廟,他也不屑於任何一個寺廟的招攬。


    他當初想要效仿當年聖僧之事,但是他出行的第一站,並州雲中郡就讓他停下了腳步。


    風雪山當初還不叫風雪山,當初的風雪山還叫做金陽山,也是車遲京師陽城背後的一座高山。


    距離京師這


    麽近的地方,竟然還有一窩山賊,他們的實力可想而知,是多麽的弱小了,那不過就是一群亂民,因為金陽山那地方實在是太過於特殊了一些。


    所以才沒有讓他們被徹底的剿滅,也因為他們實在是太過於弱小了。


    結果就是因為這一點,在大災麵前,在孫家之亂的亂兵麵前,這群因為弱小而被留下的山賊,卻是做了這件惡事,並且造成了偌大的後果。


    十天十夜的風雪交加,京師陽城都是餓殍遍野。


    而將那厲鬼焚燒超度的度難方丈,那個時候才算是徹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厲鬼殺人,他作為從小就在寺廟裏修身養性修煉佛理功法的行腳商,他應該擊殺這隻已經沒有了理智的惡鬼,這沒有錯。


    但是十天十夜的風雪,這是多大的怨恨,這是多大的仇痛,才能夠做到如此,當他弄清了所有的恩怨糾纏之後,他隻是想到了一句話。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啊!”


    從那之後,他就不再行腳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還配不上行腳僧,雖然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僧人都說他是對的,他斬殺了厲鬼,那是弘揚了他們心中的佛法。


    這漫天的飛雪,是因為車遲百姓合該遭受此難。


    雖然百姓們為了能夠讓天地息怒,每日都有無數人前往當初已經算是頗有名聲的百靈禪寺祈福。


    雖然他進入百靈禪寺之後得到了隆重的接待,當他說出自己要加入的時候,更是讓老方丈親自給他受字。


    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錯了,若是自己當初沒有那般的衝動,或許自己就不會如此了。


    李鍪聽完了所有的故事之後,隻是不由的露出了一個很是輕鬆的笑容。


    “太子長大了,你也會講故事了!”


    “國師曾經說的,萬事萬物皆有道理,不知道國師能不能告訴孤王這裏麵的道理,又是如何的?”


    李鍪沒有說話,李秋的意思他明白,無非是還想要勸導他不要如此行事,讓他繼續保留著李家的身份。


    “太子,你是先訴苦,再明理,目的是為了將某家留下,給您留下一個這麽大的漏洞,何苦呢?”


    “孤王不怕!”此時的李秋,仿佛第一次有了屬於天狼太子真正的霸氣,“孤王乃是天狼的太子,孤王也知道這朝堂之下,有多少人,有多少百姓多少官吏,多少將軍,想要讓國師繼承大統!”


    “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讓太子殿下登上那寶座?”


    “就此來看,真心實意之人,隻有駱斌,曹青衣,龐士元和楊家罷了!”


    “楊家當初差點被太子殿下覆滅了,沒有想到,他們最後還是選擇投靠了您,還真是有趣!”


    “楊家赤膽忠心,他們


    對天狼的忠心,是真的!”李秋也是頗為感慨,他現在能夠在陪都許昌立足,他可是真的靠著的就是那楊家的幫助。


    李鍪對於楊家祖孫三代人的忠心也是真的很佩服。


    不夠李鍪卻也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那麽陛下還有多少時間,你心中可有把握?”


    李鍪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大逆不道了,不夠雖然如此,但是李秋仍然是有些沉默了,這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李立士是在努力的活著,這是誰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早年在許都之時,他們的這位皇帝就已經出現了撐不住的模樣,他就已經快要不行了。


    而這麽多年他之所以還撐在那龍椅之上,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夠給自己的兒子再多爭取一些時間,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目的是為了幫助李秋,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撐著。


    而李鍪這個問題就是要將這件事情徹底的揭開,要讓李秋迴答不上來。


    “國師的意思和心意,我等都明白,國師擔心父皇若是有一天突然不幸,天狼便會出現大亂,到時候局勢並非你我二人能夠掌控,在此孤王可以給國師保證,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便是孤王也不會眷戀權位!”


    “不僅如此!”李鍪搖了搖頭,“太子殿下乃是仁君風範,自古以來仁義之君最大的特點就是太過於光明磊落了一些,若是別有用心之人,便可以利用殿下的這份兒氣度。


    這奪位爭權之事,可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夠結束的,史書上或許對於一場奪位之爭之說了一句話,但是這其中的過程,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性命。


    而善於蠱惑人心之人,最喜歡也最善於利用的就是這種時候。”


    “便是孤王自己離開,也不行麽?”


    “當然不行!”李鍪輕笑了起來,“在太子殿下看來,奪位或許隻是幾個人的事情,但是其實這件事乃是整個天狼之人的事情,這裏麵涉及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忠臣良將,各城城主,內侍暗衛,有心中忠義之人,有心中惡毒之人,有心中有著別樣心思的人,反正人心百種千迴,是算計不清的。


    可是這算記不清的人心,卻是難逃一個貪字,有人貪金銀財富,有人貪名留青史,有人貪權勢在握,有人貪這天下安定,百姓富足,總之人心乃是貪婪的。


    若是有人將這奪位之事大做文章,從而逼著人們將這心中的貪婪勾引出來,那後果如何?”


    李秋聽完之後,半晌沒有說話,他知道國師是什麽意思了。


    “國師是擔心,有人會從中挑撥麽?”


    “這不是擔心,這是絕對的事情!”李鍪冷笑了一聲,“一品閣看似動的是那東南之境的宗門勢力,其實是要在


    這雲中郡加上一些釘子,他一品閣的算計還真以為某家算不到麽?”


    “你是說宗門之亂還沒有結束?”


    “結束?”李鍪忍不住的搖了搖頭,“這才是剛剛開始,殿下真的以為這些家夥將東南之境的那些宗門引爆,就隻是為了拖住我等,不讓我等摻和那九原郡和西河郡的戰事?”


    “難不成不是麽?”


    “唿延亦麾下數十萬大軍主力,此時尚且在劍門關之外,雖然少了那楔磁的騎兵和西河的水軍精銳,但是憑良心說,攻城之戰,這兩方也沒有什麽幫助。


    最重要的是,若是需要防守的話,有沒有這兩個勢力的援兵,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單單憑著那唿延亦和數十萬大軍,他就足夠做到將孫家之人擋在劍門關裏麵。


    沒有了劍門關大軍出兵,你說,他們在害怕什麽?”


    “他們....”李秋臉色有些尷尬,他知道李鍪說的是對的,想要突破最後的困局,衝殺出劍門關才是。


    “九原郡與我等並沒有任何的接觸的可能,如今九原郡之亂也是因為某家和糜臻聯手所致,而西河郡如今的局麵,對於我等都有些問題!


    某家也是沒有想到,那公瑾竟然能夠做到如此一步,在往生澤站穩了腳跟,但是我們需要盡快的去支援,否則這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會在轉瞬之間消失不見了。


    除了這個之外,夏侯元讓將長生河修整完畢之後,也會讓西河郡和雲中郡能夠通商,雲中郡成為了西河郡水域的宣泄口,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樣就算是西河郡沒有進行水道梳理,也能夠得到緩解。


    到了那個時候,若是我等不出兵的話,得到了幾乎完整西河郡的滄瀾加上半個九原郡的力量,滄瀾已經是我等的大敵了。


    到了這個份兒上,太子殿下,你說我等應該如何,我等應該怎麽辦?”


    李秋張口結舌,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或者說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而是他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


    西河郡已經有了內應,也給了他們機會,這麽好的機會若是不出兵,那等待他們的隻有無窮無盡的禍端,這樣不可。


    可是抓住這次機會,那麽代表的就是要同意李鍪的話,同意李鍪將自己從李家脫離出來,這樣隻需要有兩個人背負罵名就足夠了。


    天狼國君李立士以及天狼國師李鍪,一個嫉賢妒能,一個大不孝,兩個罪名在這個九州大陸上都是會被人唾罵一輩子的。


    “國師,如此做....”


    “陛下都能夠承受這種責罵,又何況我等?”李鍪打了一個酒嗝,然後伸出手將李秋手中緊緊攥著的命碟搶了迴來,這一次李秋沒有阻攔,沒有緊緊握著。


    “國師日後


    有什麽打算?”李秋在李鍪將命碟扔下去的那一刻還是有些猶豫,然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阿弟你是知道的,若是你背上了這大不孝的罪名,你恐怕是真的不能在朝堂之中行走了!”


    “對,為官嘛,最起碼也要品行端正,就算是有什麽問題,也不能弄得天下皆知,那樣多麽不好!”李鍪輕笑這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將李秋的手給拍開。


    “轟!”這命碟還是被扔到了火盆之中,一下子讓這火盆再次燃燒了起來,那命碟也是快速的化為了灰燼。


    “國師....還沒有迴答孤王的問題!”


    “我除了是一個國師之外,也是劍門的掌門,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好好的處理劍門的事物,此時也應該將劍門的事情抓起來了。”


    “國師....”


    “莫要叫國師了,某家的命碟燒了,若是還叫某家國師的話,那也有些太對不住這朝廷的威嚴了,一個大不孝之人,是不能夠立足於朝堂之中的,這一點您可要記住!”


    李秋看著已經下定決心的李鍪,知道自己此時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雖然你日後不是國師了,或許也不姓李了,不過好歹你也是我的弟弟,可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麽?”李秋將剩下的酒倒在了一起,然後放到了兩個人的正中間。


    “還有,現在你還是國師,你好歹也要給我留下一些治國良策才是,若是這般的離開,那也太不負責了一些。”


    李鍪看著那中間的酒壇,伸出手摩挲著酒壇的外壁,然後抬起頭露出來一個輕鬆的笑容。


    “良策沒有多少,商路需要兩條,從水路過西河,出劍門到九原,這是必須要有的兩條商路。”李鍪大口的喝了一口美酒,然後直接伸手入金盆之中不顧火燒夾出來一根木炭,在這地上比劃了起來。


    “這劍門關深處三岔口之地,雖然他直麵的乃是滄瀾之地,但是隻要前行五十裏,便是一條通天大道,可連接西河郡和九原郡的腹地,這也是唿延亦最為看重的地方。


    但是我等不需要前進五十裏,隻需要三十裏就足夠了,三十裏之後便開始出現各種小路,雖然無法大軍前行,卻是商人經常行進之地,隻要前行三十裏,便可以引得那商人前來與我等交易。


    我等現在缺少輜重補給和戰馬牛羊,這些東西是能夠幫助我雲中郡快速恢複元氣的東西,通過商人的互通有無,也能夠快速的積累我們的底氣和底蘊。


    雖然我們拿迴來了雲中郡,此時力量也不算小,但是若是真的要繼續下去,恐怕還需要他們的幫助,莫要小看商人這種見利忘義之人。


    沈富隨時我徒,但是你們也可以放心,他的本事在保命上也同樣不小,有些事情他想要去就讓


    他去。


    至於諸軍,聶無極將軍的鬼軍繼續在蒼茫大山之中曆練即可,短時間之內不會有大戰發生,西河郡的事情交給孫家處理吧,這件事情到底如何做我們不用管。


    給他們一切他們需要的東西,孫家會給我們一個奇跡的,相信自己的麾下,是一個為君之人必須要學會的事情。


    同樣,滄瀾崛起已經是必不可當了,這麽多年的謀劃,便是某家也失了先手,最後也不過是聯合糜臻給他們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局罷了。


    但是日後征戰,不管車遲那裏再說什麽,都當是廢話即可,可以明麵上和他們聯合,但是千萬不可相信他們,你一定要知道,糜臻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要覺得他現在有了崛起的機會,有了雄兵猛將,有了再次崛起的根基,還有一個孝順的兒子糜彰在身邊就是正常之人了。


    糜臻這個家夥,不是那麽簡單的!”


    李鍪說了這麽多話,李秋也是一一都記在了心中,他知道李鍪不會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徹底歸隱了,但是他定然是在短時間不會再出現了。


    他說的這些更加的像是托孤一樣,甚至於李秋此時也知道,這些話並不僅僅是告訴他如何行事,而是在告訴他,讓他做好接手這個國家,接手雲中郡的準備。


    “宗主可有什麽需要麽?劍門山雖然也經常有人打掃,但是這麽多次,每一次想要翻修劍門山,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天不遂人願....”


    “哈哈,或許是劍門的前輩們覺得某家當初一把火燒了劍門山有些大逆不道吧,這劍門山還是需要某家親自前去灑掃翻修才是。”


    李鍪輕笑了起來,也是感覺到有些神奇。


    這麽多年,不是沒有過想要翻修劍門山的想法,但是每一次他們想要動手,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情,逼得他們不得不將這件事情暫時放下來。


    可是放下來之後,隻要不提起這件事,那就是天下太平,這最後也成了天狼的一處笑談,說劍門山上有著前輩們的怨氣,需要有人前去化解一番才是。


    “劍門之中的前輩都是我李家的長輩,他們定然能夠理解您的!”


    “我這裏有一份圖紙,是關於我劍門山山門的,設計出來很久了,麻煩太子殿下到時候將東西都給我等弄齊,然後交到劍門山下麵,剩下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了!”


    說完之後,李鍪直接伸手入懷,從懷中掏出來一份不知道得到了多久的山門建築圖紙,交到了李秋的手中。


    裏麵需要的各種玉石和丹砂精礦之物,曾經的天狼沒有,現在的天狼想要湊齊,卻是真的不難。


    “宗主放心便是了!”李秋看了一眼之後,裏麵並沒有多麽為難之物也就放


    心了,“一個月之後,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劍門山山腳之處!”


    “好,那某家就走了!”李鍪說完之後就再也沒有留下的意思了,直接拱手告辭,然後走出了宗廟大門,立下了一地狼藉和一個滿臉都是掙紮無奈之色的太子李秋。


    李鍪走出宗廟,沿途所有人都對這個此時有些狼狽,有些衣冠不整的家夥躬身行禮,他們從來沒有哪一次行禮行的這般的鄭重。


    一天之後,雲中郡天狼王朝徹底的通告所有百姓。


    其一,原天狼王朝國師李鍪,妄自更名換姓,深受三日鞭撻,焚燒本名命碟於宗廟,從此逐出李家宗廟之中,並犯大不孝之罪。


    其二,大不孝之人李鍪,摘除其一切官職權勢,免去其國師之職,不許再牽連任何朝堂政事,但仍可為劍門宗主!


    其三,天狼丞相嚴燕乃是李鍪舉薦,受李鍪牽連,免去丞相之職,但念其功勞卓越,加封太尉之職,其子嚴良加封衛將軍。


    其四,太子李秋賢良,乃有仁者之風,文武百官一起上書,正式更名為李毅秋,如李家嫡係之脈。


    其五,複塢城侯蒯蒙為司徒,複太師侯震兼任司空之職,楊敢改封太子太師,其子楊震為太子少師,其孫楊德祖為太子中庶子,共同輔佐太子李毅秋。


    其六,劍門弟子沈富為皇商,聯合夏侯元讓修整長生河有功,特許為天狼商會之首,率先進入西河郡,互通有無!


    其七,劍門弟子張湯,恢複當年車遲平章府都督之職,統帥雲中郡和日後天狼境內所有宗門之事,與滄瀾一品閣針鋒相對。


    七條政令,不敢說九州大陸,至少這並州是被徹底的撼動了。


    而此時的主人公李鍪,已經帶著自己的師弟李渾和長老玄陰,迴到了劍門山之中。


    “日後我等需要起個道號麽?韓龍韓宗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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