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汾城蕭家,作為城主府長史,蕭山並沒有讓自己的府邸富麗堂皇,除了這一次女兒招婿之外,他這麽多年一直是謹小慎微的,不曾顯露出任何的野心。


    再加上他的膝下隻有一個女兒,眾人對他也沒有什麽反感,隻覺得他這是想要安度晚年的意思了。


    至於那個女兒現在要招婿了,說實在的眾多同僚百姓更多的也隻不過覺得他這是要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後路,而那張家入贅本就讓人所看不起,由此進入仕途,也不過如此。


    大家都是水汾城的,誰也不是傻子,那張家的公子哥是個什麽德行,誰會不知道?


    當然不是說他這個張家的公子哥就是個不學無術之人,其實相對而言,這個公子哥在水汾城的名聲還是不錯的,雖然稱不上博學多才,但是絕對比中人之姿要好上一些。


    平素裏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為非作歹,或者欺男霸女這種行當,他們張家除了當初的一些肮髒的傳聞之外,最多的也就是逼迫佃戶這種所有人都在幹的事情,風評和家風都算是好的。


    否則這個長史蕭山大人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的。


    隻不過這個張家的公子,什麽都算是不錯的,唯有這麽一樣,他的性格雖然稱不上木訥,但是絕對用老實這個詞形容是不夠的,街頭廝混之人的嘴裏有這麽一句話,就是專門用來形容這個張家公子的。


    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說的就是這個家夥。


    這樣的人不能說不好,但是在仕途這條路上,那就是隻有在別人的羽翼之下護著,這才能夠成功,至於其他的還是不要想了。


    而蕭山將這個家夥招到家中當上門女婿,也算是給自己的女兒找了一個安穩的後路,雖然蕭家的女兒也不是什麽為非作歹之人,但是將這麽一個悶頭葫蘆抓到還是很簡單的。


    如此一來,大家都是皆大歡喜,若是蕭山想要做些什麽,那就請往他處,將這長史之位讓開,帶著他的女兒女婿,去別的地方另外發展,對於這水汾城之中的眾多官吏,那也是萬分合適的。


    至於這水汾城,除非他有本事讓楊思浩這個當城主的主動讓賢,否則他是不要想了。


    此時的蕭家已經開始了張燈結彩,這入贅和迎娶可是不同的,說實在的入贅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對於男方來說,他們也不可能迎著朝霞,硬著頭皮,然後騎著高頭大馬將這蕭家的女兒送到自己的府邸之中。


    他們能夠選擇的就是在夜晚將將來臨之時,穿著喜服,帶著自己的聘禮來到這蕭家,對著蕭山夫婦行那跪拜之禮,這樣做他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入贅之人。


    對此,張家沒有,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見,選擇了這條路,就要遵守這裏麵的規矩。


    當夜幕即將來臨的時候,張家的大門打開,一點也沒有自己的獨子是要入贅的不好意思,直接吹吹打打的將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張家公子張啟念送了出去。


    而張家的老爺張喜之帶著張家的大婦胡張氏也是跟在後麵的馬車之上,這群人就這麽一路朝著蕭山的府邸而去。


    此時張家出動的消息,已經快速的傳到了蕭山的耳中,滿臉笑容的蕭山也是破格的將府邸大門打開,準備迎接自己的女婿和親家進入府中了。


    這一下子也算是對著所有人都宣告,這張家和他們蕭家這就要喜結連理了!


    吹吹打打間,張家的小隊伍就這麽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和張家門外的皮笑肉不笑不同,這蕭山門外的眾多賓客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喜笑顏開。


    他們都是蕭山的同僚和朋友,那蕭山的女兒自然也就是他們的侄女兒了,自家的侄女找了上門女婿,日後就算是不幸也不會被那丈夫欺辱,也算是讓他們放心了。


    不管他們和蕭山的關係如何,能夠來到這裏的,至少說明他們和小輩兒們沒有仇怨,看到自家的小輩兒有了好日子,那心中也是極為舒服的。


    女婿一到,賓客入席,而此時張湯和青衫小廝帶著那如意樓的老媽媽以及兩個相當不錯的歌姬舞女也出現在了門外。


    而他們的旁邊,還跟著一個大人物,正是披著鬥篷,一直沉默無語的水汾城城主楊思浩。


    “不知道客人是哪位,可是來此祝賀?”門口那管事兒的管家,滿臉笑容不失禮數的將他們稍稍一攔,對著他們輕聲問了起來。


    大喜的日子,他們蕭家不怕有人白吃白喝,但是他們總是不能什麽不清不楚的人,問都不問的就放進來,畢竟吃吃喝喝的不重要,他們蕭家也不是靠著一頓飯能夠給吃垮了的。


    但是大喜的日子,若是有人給他們搗亂,那就不美了,所以看到這幾個人,雖然看著不像是有什麽威脅的模樣,但是不得罪人的問上這麽一嘴還是要得的。


    “我等是個給蕭山大人賀喜的!”張湯看著這位楊城主沒有出麵的意思,也不多做言語,直接自己張嘴將話給接了過來。


    而那管家再次看了看幾人,後麵的老媽媽和那個女子他是認識的,不過是如意樓的罷了,這三個人一個鬥篷蒙麵看不出模樣,剩下的兩個年輕人他切實是不認識的。


    確定了他們不是自己腦子之中這水汾城任何一家的公子哥,也就略微放心了那麽一瞬,然後再次不確定的問道。


    “看著兩位公子哥不像是本地人,可是我家主人在外麵的朋友?”那管家再次試探著問了起來,同時微微讓了讓身子,一邊壓著他們的速度,一邊將他們慢慢的朝著裏麵引了過去。


    同時也打聽著他們的來曆,畢竟這陣仗也算是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他家主人蕭山倒不是說沒有什麽外麵的朋友,但是這次聯姻也是弄得頗有些著急的意思,招婿這種事情也沒有太過於大張旗鼓的意思。


    所以外麵的眾多朋友,他蕭山壓根就沒有通知,若是張湯敢認了下來,那麽這群人就算不是來者不善,恐怕也算得上是有目的而來了。


    不過張湯卻也是沒有上當,直接將他身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城主大人給請了出來。


    “楊城主,若是你再不吭聲,咱們恐怕就進不去了!”張湯停下腳步之後,直接麵無表情的朝著身邊的這位楊思浩楊城主說道,同時聽到這句話的眾人也都是大吃一驚。


    他們身後是不明不白跟著走過阿裏的如意樓之人,那老媽媽好不容易才將張家的惡客給弄走了,這還不知道日後怎麽辦的時候,那青衫小廝走了下來,直接告訴她讓他帶著一對兒歌舞伎走一趟。


    同時拿出來了這水汾城代表著城北之地赫赫有名的地下勢力越宮會的信物,告訴老媽媽,他們可以幫她們將這件事情解決,同時告訴她,他的主子對於這群女人沒有興趣。


    那如意樓的老媽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入了這越宮會的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越宮會也想著和那張家一樣,借機吞並了他們,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她也沒有多少的選擇。


    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那越宮會想要用強或者耍陰謀,她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所以這一路上,也不多說什麽話,就等著自己要麵臨著什麽,哪裏知道她們幾個勾欄之處走出來的女子,他們的前麵竟然是這水汾城赫赫有名的城主大人。


    當初他們如意樓的威勢正隆的時候,都入不得這位城主的眼睛,沒有想到今日他們竟然能夠距離這般的近,而且若是這城主大人乃是那越宮會的人...不對不對,越宮會乃是城主大人的人,那麽這城主大人又是為了什麽幫助她們一群勾欄女子。


    老媽媽不同於其他人,她的閱曆更深,她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一些,他知道這世間可沒有什麽白吃的好處,若是這城主大人也看上了他們這小小的如意樓,那她縱然是有著三頭六臂,在這水汾城也是保不住的。


    就在這老媽媽驚訝和擔心之中,那楊思浩城主直接將身上的鬥篷給掀開了,然後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目,同時也讓那管事的管家大吃了一驚。


    “城主大人贖罪,小人剛剛沒有認出城主大人,有罪有罪!”那管事二話不說就是跪在了城主楊思浩的麵前,當然這不是因為他真的想要這般卑微的認罪。


    而是在他跪倒的同時,也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同時眾多來此賀喜的賓客二話不說都來楊思浩的麵前迎接拜見,將他們團團圍住。


    而門口另外一個負責迎客的門子,看到了這一幕之後二話不說就直接朝著內室跑了過去,那管事大禮參拜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不失顏麵的將他們給拖住,同時讓自己的同伴告訴自己的家主。


    蕭山雖然是主家,但是城主這般突然到來,還這般的神秘,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到了這個地步,難不成還有什麽驚喜不成麽,大家哪個是傻子,說這種傻話幹什麽。


    而蕭山在知道了楊思浩出現之後,也是滿臉的驚訝,他雖然說是楊思浩的長史,但是對於楊思浩的了解,也還是有些的,這個時候,這位平素裏都不露麵的城主大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城主大人既然來了,我等哪裏能夠不去迎接!”整理了一下衣衫,帶著自家的女兒妻子,還有自己的親家張家三人,一起來到前院,前去參見這位突然到來的城主大人。


    “蕭山,見過城主!”蕭山來到前院的時候,那楊思浩已經帶著眾人走進來了,看到蕭山之後,楊思浩停住腳步,任憑蕭山對自己大禮參拜。


    “起來吧,今日前來本城主並不是主要的人,這主要是這位張都尉前來找你們有事!”楊思浩說著話,將自己的身子讓出半個,將張湯這個滿臉平靜的家夥給讓了出來。


    “張都尉?”除了楊思浩之外,這水汾城的眾人還真是不知道這“張都尉”到底是誰,從這裏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官吏官吏,官員和小吏的區別來了。


    作為水汾城的城主,並不是一個多麽出名的城池,也不是一個有權利的城主,就是一個普通的車遲官員罷了,但是張湯前兩天才成為這平章府的都尉,而水汾城的城主楊思浩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是自己已經站在這些人的麵前呢,他們竟然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不得不說上一句,這官吏之間的區別還是有不少的。


    同樣,張湯也看出來了這水汾城之中,這個不聲不響的城主大人,恐怕也不是真的這麽簡單。


    正常來說,隸屬於車遲朝廷的會有兩個職位在一座城池之中,城主處理正式,守將負責防務,一文一武,相輔相成同樣也是相互遏製,以免出現些朝廷不想看到的事情。


    剩下的諸多屬官基本都是他們自己的人,軍營之中的將校,府衙之間的官員,除了朝廷來這裏鍍金的,或者是禦史或者督察院出現在這裏監察監督的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勢力了。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城池應該出現的,但是這次卻是不一樣,因為張湯到現在才發現,這水汾城似乎是沒有守將,或者說沒有真正掌權的守將。


    這蕭山的女兒招婿,事情算不得多大,但是卻是來了不少人,其中最重要的是,張湯看到了不少勁裝之人,這身兒打扮的可都是武人,或者說都是這水汾城的將領。


    守將和城主這兩個人,就算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他也不能這麽做,他們必須要避嫌,如今這群將領,雖然看不出官職大小,但是這群人的數量足以證明,這位長史大人在這水汾城軍方的勢力也算不得小。


    而他之所以有這個勢力,那還是因為他是城主的長史,說明這位楊思浩城主,有著足夠的能力和本事,讓那位守將大人,老老實實的閉嘴。


    這也算是一種朝廷默認的事情,畢竟有些人能力強,隻要他聽話,朝廷也是願意喜歡的。


    而現在看著這滿院子不知道自己是誰,那一張張迷茫的臉麵,還有那滿臉震驚卻是不敢說話張喜之夫婦,張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裏是那般的舒服。


    “某家張湯,平章府都尉,至於平章府是什麽,你們知不知道的並不重要,日後你們的城主大人自然是會告訴你這件事情的,某家今日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兩件事情。


    第一,張家張喜之於朝天宗有勾結之意,鑒於不知道這目的為何,暫時收監等待審查!


    第二,如意樓從今日開始便是我平章府的駐地了,之前你們怎麽玩耍,日後你們還是怎麽玩耍,但若是讓某家再次看到了今天大鬧這樣的事情的話,某家恐怕就不會客氣了。


    第三,城主府長史蕭山,與張家勾結一氣,在確定其清白之前,麻煩也一起被某家拿下!”


    這三條弄得眾人有些驚詫不已,第一和第三才是他們最為驚訝的地方,至於第二點,他們就當沒有聽到了,畢竟他們並不知道平章府是個什麽地方不說,一個駐地而已,小心一些便是了。


    但是這第一點和第三點,這是要和這兩家鬧掰了啊,而且看著將他帶來的城主大人,讓他們很難不想一想,這件事情是不是和那位城主大人有什麽關係。


    蕭山也是滿臉的驚訝和陰沉混合在一起,看著麵前的這個再次變得沉默起來的城主大人,似乎在等著他給自己給答案,但是楊思浩雖然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感,不過同樣也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最後在這種沉默之中,反倒是張家的張喜之最先怒了。


    “張湯,你不過就是一個囚犯罷了,你竟然敢在這裏欺騙城主大人,對我等口出狂言,你意欲何為,你作死不成?”


    別人不認識張湯,但是張喜之哪裏能夠不認識,當初這個家夥一度被自己稱之為張家的希望,讓自己“丟盡了臉麵”的前去主動想要將他認迴自己的膝下。


    同時主動的說出來了,若是他願意,自己可以將他作為這張家的嫡子,還全力的支持他。


    為了這個小子,他可是將自己的妻子得罪了一把,可是他卻是一丁點也不領情,仗著自己得到了舉薦,竟然將自己給轟了出去。


    當初的羞辱,他可是一直牢牢地記在了自己的心中。


    之後雖然世事無常,讓自己成功的報了仇,也讓自己將那兩個老家夥給害死了,但是還是沒有用他換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最後換來的錢財,那些錢財有什麽用,還差點讓自己命喪涪陵城,這些他都記得,如今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竟然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這簡直就是過分了。


    他明明就是一個曾經差點就要死了的囚徒罷了。


    看著暴怒的張喜之,再聽著張喜之的話語,眾人對於張湯的身份就更加的驚訝了,當然他們不是懷疑張湯是不是假冒的,畢竟剛剛他們的那位城主的話,他們還是聽見了的。


    對於自家的城主,他們還是了解的,若是說其他事情這位城主還有可能被誆騙,但是涉及到這方麵,他們城主不是傻子,若非證據確鑿,他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但是張湯竟然和張喜之早就有仇,這就很有意思了,另外,這廝叫做張湯....張喜之之前納了一個女人,當初那個小孩子不就是叫做張湯麽,據說最後還成了點事兒,不過不認張家了。


    此時張湯身後的老媽媽也瞪大了眼睛,十多年過去了,當初那些人早就退下去了,攢夠了錢的也就安養晚年了,攢不夠錢的碰到好人也就將自己給嫁了。


    最後實在是沒有什麽合適的好的,也都將自己想辦法處理出去了,還留在這裏的老人,或許也就剩下她們這幾個老的不能再老的東西了。


    老媽媽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那個可憐的女人已經成為了過去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夠看到這個黢黑黢黑的小家夥。


    當初這個小家夥出生,還是自己給節省的,那時候這個小家夥啊,那個黢黑的,剛剛出生的時候,又瘦又小,還醜,都把好多姑娘給醜哭了。


    沒想到現在張開了之後,還是這麽黢黑。


    張湯看著指著自己沒完沒了嗚嗚喳喳的家夥,那個所謂的父親,隻是露出了一個冷冽的表情。


    “張家主似乎是有什麽意見?”張湯滿臉的不屑,“平章府拿人,無人可以阻攔,你的罪過,某家自然會查個清清楚楚的。”


    “放屁,老夫從來不知道什麽朝天宗,更加不會和他們有什麽關係,你休要血口噴人!”張喜之直接怒吼了一句,“我等都是良善之百信,莫要覺得自己有了些許的勢力,便能夠....”


    “砰!”張喜之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張湯一巴掌拍了出去,張喜之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罷了,這麽多年的養尊處優,最多也就算是簡簡單單的身強力壯。


    但是張湯可是已經在王詡的教導之下,直接一腳入了築基境了,此時的張湯還真是部將張喜之這個家夥放在眼中。


    看到張喜之被一巴掌派出去,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也是一陣哀嚎,那胡張氏也是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很難善了了。


    “張湯,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胡張氏不同於張喜之,她第一時間先將身份給定下來,確定了張湯曾經是張喜之的兒子,哪怕不是親生的兒子,那也是兒子。


    “暫且不說你那平章府都尉到底是多大的官職,他是你的父親,難道你不知道避嫌麽,他有沒有和那什麽朝天宗勾勾搭搭的暫且不說,你這上來就動手,那是有什麽意思!


    做人不能這般的忘本,他可是養育了你,不管他對你如何,他可是養育了你這麽多年!”


    胡張氏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能力,一套組合拳直接將張湯的以勢壓人,變成了張湯對父親動手,這就是倫理與孝道了,而且張湯再說張家的罪名的話,他也能夠自然而然的將話題轉過來,這就是陽謀,也就是俗稱的不要臉。


    胡張氏抓住的就是張湯沒有避嫌這一點。


    但凡這種事情波及到了自家的親人或者朋友,無論如何一定避嫌,否則秉公辦理會被人們稱之為無情無義,容易被人所抨擊,若是網開一麵則是無法交代。


    這種情況下,避嫌將這件事情交給其他人,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張湯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哪裏有什麽手下同僚,這種時候他別說並不想要避嫌,就算是想要避嫌那又如何。


    他如何避嫌,他用誰避嫌,更何況他這次就是要自汙名聲的。


    “張啟念,說說你知道的事情吧!”張湯沒有迴答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搭理胡張氏這個家夥,“若是你在不吭聲,某家恐怕就不能再答應你什麽事情了。”


    這句話直接再次將眾人給鎮住了,張啟念,張家的公子哥,這次想要入贅蕭家的那個張家的大少爺,剛剛聽著張湯的話,似乎是他們之間還有著什麽交流一樣。


    “啟念...”


    “念兒...”


    兩聲驚唿,來自於張家老爺張喜之和張家大婦胡張氏,他們此時都滿臉吃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啟稟都尉大人,張喜之勾結朝天宗證據確鑿,他曾經讓小人前去朝天宗聯絡他們宗主,要裏應外合一舉攻破我水汾城,這件事情證據確鑿,小人願意充當首告!”


    張啟念大聲的朝著水汾城的城主楊思浩和平章府都尉張湯說著,同時從那喜服之中掏出來一封信箋。


    張啟念將那信箋遞給了張湯,然後繼續大聲說道,“這就是那朝天宗宗主的迴信,裏麵詳細說了他們之間的勾當,證據確鑿!”


    這些話,這信箋,這身份真的是讓這群賓客親朋滿臉都是不知所措,尤其是張喜之,伸出已經變得顫顫巍巍的手指,指著一臉正色,要在這裏大義滅親的張啟念,嘴唇哆嗦著,似乎是想要怒罵卻是不知道說什麽的模樣。


    胡張氏也是滿臉的正經,迴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怒起來,“念兒,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幹什麽!”


    此時便是楊思浩都是有些震驚的看向了身邊的這個家夥,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將這個家夥給框過來的,這一下子還真是將張家的命脈給握住了。


    這水汾城之中,便是他這個常年不露麵的家夥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張家的大少爺張啟念是一個十分聽話的老實人,這種老實人說出這種話。


    不管是真是假,這都是致命的,而且這還是無法讓胡張氏反駁的,因為這是她的親兒子。


    “胡張氏,張喜之,你們可還有什麽話說麽?”張湯滿臉冷峻的問道,不過他似乎也沒有給他們迴答的機會,“算了,你們就算是有什麽話,某家也不想聽了,城主大人,拿人吧!”


    在張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旁的青衫小廝直接從腰間解下短弩,直接朝著天上射出了一直火焰符箭,符箭在天空炸響,露出了一個奇特的符號來,同時早就埋伏在張家附近的越宮會之人,直接就朝著大門敞開的張家衝殺了進去。


    而楊思浩也沒有猶豫,這個時候若是不動手,那才是真的傻子。


    “將張家之人,全部拿下!”楊思浩一聲令下,剛剛還是並賓朋故舊的眾多將校直接充當士卒,朝著張喜之等人衝去,至於蕭家之人,本想著反抗一番,但是在蕭山的阻止之下,也是束手就擒。


    這一下子,倒是讓想要趁機大殺一番的楊思浩失望了。


    看著剛剛還滿是喜慶的蕭家,此時已經滿是狼藉了,眾人都還沒有完全迴過神來,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而楊思浩也沒有想要給他們迴答的意思,直接將這群人交給了張湯,便離開了。


    而張湯則是將他們直接帶迴了如意樓,之前如意樓也算是占地廣闊,後麵有著一大片自己的後院,不過這些年已經是慢慢的失去了,此時張湯正好將那裏搶迴來,順帶當成自己的駐地。


    其實最開始他是想要迴到張家的,順帶就在張家的祠堂麵前,將這群張家之人嚴刑拷打的,但是他後來覺得這麽做有些過分了,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迴頭將張家的祠堂一把火燒了比較好,隻燒祠堂,在張喜之的麵前。


    看著帶著這麽多的“人犯”直接迴到了如意樓的張湯,眾人也是趕緊將自己已經不知道飄了多遠的思緒拉扯迴來,然後通知自己的家中,將他們當初從如意樓占得便宜,老老實實的還迴去再說。


    至於占了如意樓後院的那些勢力,此時更是毫不猶豫的將地方讓了出來,等到張湯迴來,地方都給打掃幹淨了。


    “張家之人先關起來,餓上他們幾天再說。”


    “諾!”


    “將蕭山提出來,某家要先審一審這個家夥,看一看他是不是和朝天宗真的有什麽關係!”


    “諾!”


    此時青衫小廝完全就是一副隨從的模樣,分外的聽話。


    而蕭山也沒有反抗,直接就跟著張湯走了進去,不過就在他即將被審問的時候,楊思浩再次派人來了。


    “張湯都尉,城主大人有令,希望能夠將蕭山長史帶走,他有話要問!”


    聽到楊思浩麾下的傳話,張湯也沒有多說,而是直接擺擺手,讓蕭山離開,自己則是先行休息一番。


    蕭山被楊思浩的人帶走了,正好蕭山也想要去問一問那位城主大人,為什麽要這般的對待自己,而此時,臨時當初牢房的幾件屋子之中,張喜之夫婦也見到了張啟念這個孽子。


    “孽子,你竟然還敢出現!”張喜之已經緩了過來,看著麵前的孽子,他現在真的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你這個混賬東西,老夫到底是哪裏對你不住,到底是哪裏對你不住!”


    “朝天宗,你何時去過朝天宗?”


    “你知不知道朝天宗在哪裏,你知不知道朝天宗的大門往哪兒開?你知不知道朝天宗的宗主叫什麽!”


    “你這個孽子,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幹了什麽,你知不知道你會將張家害死,將我們害死的!”


    “孽子!孽子!”


    張喜之真的是不知道,他明明對這個兒子這般的好,他為何要這麽對自己!


    張啟念隻是沉默著不說話,看著麵前的父母,最後隻是頹然歎息了一聲,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張啟念沒有走太遠,隻是拐了一個彎,然後來到了張湯的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深吸了一口氣就走了進去。


    “張湯都尉,某家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能不能將那個女人放了!”張啟念一見到了張湯,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同時還在後麵補充了一句,“當初你可是答應了某家,你隻是為了將朝天宗,你不會真的傷害我父母的!”


    張湯知道張啟念進來了,不過正在低頭看書的張湯聽到張啟念說話,那是頭都沒有抬,隻是繼續翻看著自己的書本。


    “張湯!”張啟念大吼了一聲,“你這個家夥不要得寸進尺,別看你現在將我張家拿下了,但是你信不信我會當堂翻供,你信不信我會當堂翻供!


    那什麽朝天宗,那都是你讓某家說的,那都是你讓某家這般說得,某家從來沒有去過朝天宗,那朝天宗宗主的信箋,也都是你胡編亂造的,你自己寫的,讓某家交給你的。


    你若是敢出爾反爾,某家定然在朝堂上當堂翻供,讓你前功盡棄不說,更是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聽得出來,張啟念是真的有些著急了,不過張湯還是沒有搭理他,隻是等待著那越宮會的人迴來,他們迴來可不僅僅是帶來了張家的大大小小奴從仆役,還有張湯最重要的東西,張家大大小小的靈位。


    張喜之雖然對自己母子兩個人十分的不好,但是他卻是真的相當的孝順,不說別的,那祠堂是自己親自打理,每一個角落自己都是打掃的幹幹淨淨的,生怕有一丁點的灰塵。


    這般孝順的張喜之,卻是今天驚悚的看到了,自己祖宗的靈位直接就這麽扔到了自己的麵前。


    不單單如此,還被人拿著斧頭,一個個的劈成了柴火,直接就在他們麵前,點燃了,劈啪作響之間,響起來了張喜之一陣陣的哀嚎。


    隔著老遠,那如意樓裏麵心不在焉看著歌舞的眾人都能夠聽到張喜之的慘叫。


    不明所以的眾人,還以為張湯直接對他們動刑了一樣,聽到這淒厲的慘叫聲,他們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知道了這平章府都尉是個什麽人物的他們,不由的對張湯再次多了一個評價,酷吏!


    這種人,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在張喜之的慘叫之中,張啟念也被張湯身邊越宮會的人給拿下了。


    “你不是想要見那個姑娘麽,正好某家也要去,跟著吧!”張湯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讓這個老實人停止了自己的掙紮。


    “你沒有傷害她吧!還有,我父親為何這般,你不說了不傷害他們的麽?”


    看著這種時候,還是先想著姑娘的張啟念,張湯就知道這個家夥算是沒救了,不過他也不得不說,甄薑的魅力,還是真的不錯。


    張湯早就已經讓甄薑出發了,既然決定了,那就一定要一擊必殺,為此他不惜請甄薑出馬,甄薑的魅力自然是不用說的,錢來賭坊那群混賬東西雖然不是什麽大地方。


    但是他們卻是運氣不錯,能夠將甄薑這個仿佛媚骨天成的女子挖掘出來,這麽長時間甄薑雖然沒有失身,但是這模樣卻是慢慢的張開了,這種女子對於張啟念這種老實巴交的家夥,簡直就是致命的。


    張湯是一個學法的,但是他的師傅可是學人心的,對於自己有這麽一個師傅,他怎麽也會學到三分精髓的。


    甄薑不會拒絕張湯,哪怕她不願意,也不會如何勾引男人,但是這就是張湯要的。


    這種猶豫和掙紮,配上甄薑的這個模樣,便是他張湯在那裏,也不敢說不會心動,至於張啟念,半炷香的時間都沒有抗住,就直接淪陷了。


    就在張啟念想要再繼續認識這個姑娘的時候,張湯恰到好處的讓甄薑將他引出來,然後就在他的麵前將甄薑帶走,說這是他家逃走的丫鬟,要被帶迴去受罰。


    一個並不願意入贅的正常男人,在自己入贅之前,碰到了這麽一個為之傾心的女人,稍微耍些手段就能夠讓他老老實實的。


    這就是張湯的手段,而這個手段就是他從他那個師傅的身上學的。


    此時西城大營之中,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了,董仲穎已經發現了他的猛將沒有迴來,而陰鬼宮的人也知道了自己的暗堂長老沒有迴來。


    這兩個人同時失蹤,隻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孫家的那些人將他們反殺了,隻不過他們不知道,孫家的小子周泰是有什麽本事,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不過這不重要,陰鬼宮的人直接在大營之中,將豔姬夫人和韓龍的大帳割開了,到了這一步,韓龍的利用價值也就幾乎到了末尾,隨著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他韓龍的死期也是越來越近了。


    這個時候,還說什麽廢話,先將這個家夥控製住,至於豔姬夫人,每日眾人都會請安請罪,但是就是不會再讓韓龍和她碰麵,當周泰等人的腦袋沒有迴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了撕破臉的邊緣了。


    而兩個人此時誰都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要求他們要會麵什麽,仿佛是認命了一樣。


    同樣的董仲穎也將一封信傳到了無邊荒漠之中,這無邊荒漠裏麵的事情,還是交給無邊荒漠裏麵的人來解決吧。


    此時無邊荒漠之中消失了許久的沙盜,再次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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