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帛的東西很簡單,其實就是告訴連他,韓龍初出動了,從百鬼山跑了下來,同時也告訴了寇興,這位爺們的身份已經出來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人物,當年孫家的餘孽罷了。


    對於這個消息,他並不是很認可,他也算是對這個叫做韓龍的家夥頗為熟悉了,對於這個家夥,寇興向來覺得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若是一旦被他蒙騙了,恐怕就是要出大事情了。


    同時,他也一直在懷疑,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人物。


    之前他覺得這是天狼之人,但是他的探子已經帶迴來消息了,並沒有這方麵的人缺少,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第一,能夠麵不改色和自己爭鋒相對的,最起碼也不會是普通人,他就算是先將能力放到一邊,自己作為車遲朝廷的司空,常年身居高位,又是車遲第一高手。


    難不成什麽阿貓阿狗的都可以在自己麵前談笑自若了麽?


    第二,思維敏捷,敢打敢衝,下手果斷,狠辣異常!


    這是他的特點,寇興當初從阜平城迴來,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派人按照自己對於韓龍的看法,去天狼尋找合適的人。


    說實話,他沒有表明相貌,到這一步,想要換一張臉,有很多辦法。


    所以,與其去按照那張臉麵去找,不如直接去尋找這種性格的人,畢竟僅僅憑著第一條,就已經將絕大部分的人刷下去了,畢竟若是天狼是個人就能夠做到和自己談笑風生,那他們車遲趁早自己宣布滅國,來的更加痛快一些。


    而且在這個時候,還有很多事情讓他糾結著,不過在他最忙碌的時候,剛剛那隻靈鷲第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嘴裏也叼著一隻代表著百鬼山某個人的竹筒。


    寇興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讓這隻靈鷲找到自己的,但是他很痛快的和對方打成了協議,這是他們雙方的協議。


    韓龍的身份到現在寇興也沒有找到,但是他找到了一個影子,或者說,一個傳聞。


    天狼曾經有一個人被稱之為天狼第一貴公子,年過二十卻是一直都沒有出仕,無論是天狼現在的那個天天要死了一樣卻還沒有死的老皇帝,還是當初那個風華正茂卻差點將天狼給帶進溝裏的小太子。


    無數次征召他,他都拒絕了,而天狼朝廷也因為他祖父的身份,所以不好對他做什麽,隻能任憑他在鄉野之間遊蕩著。


    傳說這個貴公子,能力出眾,態度謙和,才思敏捷更是有著異常果斷的性格,而且家世十分的顯貴,在天狼之中,便是見了皇帝也是這般的輕鬆寫意。


    咦....寇興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天狼第一貴公子,已經消失了有一段時間了,傳聞是因為他隨著自己的祖父前去遊曆了,去無邊荒漠遊曆了,在魏平通過無邊荒漠突襲天狼之後,遊曆去了。


    “恐怕這個家夥,遊曆是假,想要潛伏到車遲,給當初的天狼報仇才是真的吧!”這就是寇興的想法,同時看著那個家夥的名字,也是不停的咬牙切齒的。


    天狼三公之一,司空楊敢之孫,天狼第一貴公子,楊修楊德祖!


    “未曾想到,天狼最近,還真是人才濟濟,不能輕視啊!”當寇興知道了這個名字和他的經曆之後,慢慢的就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個韓龍就是這個楊修。


    同時也覺得,當這一場大戰結束之後,他們也該找機會去一趟塢城了。


    當初對塢城停下攻勢就是因為滄瀾的突然交手,讓他們沒有辦法兩麵開戰,雖然當時的天狼已經到了覆滅的邊緣,但是魏平等人也已經覆滅了,若是當初豔姬夫人他們去的再晚一點,他就死在哪裏了。


    同時還有原因,飛燕軍還沒有動手,聶無極已經被鎖住了,塢城還有半分希望,若是繼續打下去,林天馳也不敢繼續扛下去了。


    因為便是林天馳這種人物也在擔心,若是自己衝過去的話,恐怕也會出現一些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恐怕他也會被天狼拖在那個泥潭之中。


    當初的天狼,便是林天馳已經很高估他們了,但是在最後的時候,林天馳也是有些驚訝了,互相之間的算計,卻是沒有能夠完全壓製住他,甚至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有心算無心的勝利。


    最後被那位國師大人給翻了盤,所以說當時在他們討論之後,他們選擇了放棄,為了不會因小失大,他們選擇了暫時放棄天狼,而是轉頭衝向了滄瀾,然後將天狼交給了校事府,或者說交給了那個剛剛崛起的家族。


    到現在位置,他做的不錯,天狼已經一步一步的進入了陷阱之中,在商言商,那個家族的詭計的確是無解,用錢砸出來的勝利,便是他們也是無話可說。


    而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大戰,竟然一打就是數年。


    自從車遲立國過了五十年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這麽瘋狂的打過了,因為五十年是一個坎,五十年足夠車遲將所有的問題都捋順了了,隻要過了五十年,再想將他們弄死,恐怕也是很費勁的。


    所以這麽多年下來了,他們已經很難這麽一打這麽多年了,他們已經學會了冷靜,看到沒有好處就各自退下去,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們這一動手,後方的民夫運輸還有糧草輜重,可就如同流水一樣衝到前線了。


    這種打法,他們都太耗費國力了,他們的周圍都不是那麽的安靜不說,還有不知道死沒死幹淨的那群沙盜,這種情況下,他們一打就是好幾年。


    若非是司徒浩當初真的是打了一個好基礎,車遲早就亡國了,哪裏還有後麵這堆屁事兒,不過寇興這麽一想,突然想明白了司徒浩是怎麽突然想到要清理朝堂了,看來他感覺出邊境那裏與眾不同了!


    不過也對,這麽一打就是好幾年,光是他這個司空,當年在司徒的位置上待著的時候,他就知道一些比人不知道的事情。


    車遲之所以敢於這麽狂傲就是因為當初司徒浩的廣積糧國策,司徒浩當年就像是一個辛勤的鬆鼠一樣,各種屯糧,讓剛剛立國不穩的車遲直接有了不下三十個大型的糧倉。


    車遲達到百萬斛的糧倉不是天下知道的十八個,而是十八個名倉之外,還有十二個暗倉,一共三十個百萬斛的糧倉!


    各個城池還有不少的小糧倉供給自己使用,同時這段時間,司徒浩專門找了供奉堂的那些人,為了防止這群人在車遲成天拿著好處不幹事兒的當大爺。


    所以給了他們兩個工作讓他們自己選擇,要麽去前線廝殺,要麽去工部搞工程。


    用供奉堂的那些修士去開溝挖渠,刨坑開山的恐怕也就是車遲這麽一個朝廷了,這麽多年車遲的供奉堂一直沒有怎麽發展起來,恐怕也和這個變態的做法脫不開關係。


    也正是因為如此,車遲的糧食儲備一直是他們所驕傲的,可是就在寇興從司徒的位置變成司空的時候,他手中的數據變了,十八個明倉的確是還有著無數的糧食,但是那十二個暗倉卻是不同了。


    十二個暗倉已經空了十個了,便是剩下的那兩個也不是滿的,恐怕現在那兩個也已經空了!


    當初自己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立刻去找了糜臻,然後暗倉的事情就被糜臻封存了,便是他也不知道了,而新任的司徒謝坤更是壓根就不知道這十二個暗倉的存在。


    所以當初謝坤覺得車遲的糧倉這般的嚴實充足,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車遲已經經不起這般虛耗了,而當初夏侯家的小子,也是因為眾人都保舉他,告訴糜臻他那簡曆足夠漂亮,這才有了第二次的援軍。


    當初之所以能夠讓糜臻支持第二次援軍,除了某些交易之外,最重要的是夏侯休這個人和他麾下的這隻大軍的實力。


    或許是為了拔掉那根叫做“校事府”的刺,眾多世家這次真的沒有偷奸耍滑,各個世家抽調出來的士卒都是他們各自家中的精銳,雖然突然糅合在一起也需要時間,但是換句話說他們的實力是真的強。


    過半的修士,哪怕隻是練氣初期,那也比現在邊疆之中的各個大軍實力還要強盛,便是沒有修為在身的那些人,也是一個個的勇猛之人。


    世家建立起來是充滿了血腥的,隨伴隨著一個世家的崛起,那是無數的血腥,這隻大軍就是見證過無數血腥的,這種實力的大軍,隻需要將他們整合完畢,就可以立刻出征上戰場。


    而那隻大軍最厲害的還不止如此,而是因為他們的主帥夏侯休。


    夏侯休是一個小小的門客出身,後來他的父親被夏侯家看重,這才賜給了他們姓氏,夏侯氏。


    而夏侯休從小就是聰慧異常,當初他第一次聽見了中州這個名字之後,他知道了中州的繁華,那強者遍地的厲害,那無所不有的昌盛,還有那直入九霄之中的登天閣,有那建造在萬古長青的古柏樹上的潛江書院,還有那被一劍劈開的蒼岩山,無數武者在那裏悟道。


    夏侯休從知道了這些傳說之後,就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自己要進入中洲,自己要去那裏看一看。


    但是並州和中洲的確是算不得隔絕,但是車遲和中州是真的隔絕了,從車遲沒有辦法進入中州,除非他翻越蒼茫大山,不過別說他了,便是糜臻帶著整個車遲朝廷翻越蒼茫大山,恐怕都不會有一個活著出去。


    但是他運氣好,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去翻越蒼莽山,然後在頻死之時碰到了中州而來的高人,看著這小家夥機靈,便收了他當一個小童!


    就是給他端茶送水伺候的小童子罷了,這一呆就是十年,十年之後,十八歲的夏侯休被那高人轟了出去,說十八年都沒有結丹,實在是太過於的廢物了一些。


    這個理由不知道羞煞了多少並州的好兒郎,不過被趕出家門的夏侯休畢竟是有過這個經曆,生生是進入了中州的軍中,最後經過了無數他說了別人都聽不懂的大戰。


    靠著足夠的軍功,他成功的進入了中州一個小國家的正經兒軍隊,也算得上是二線軍隊虎衛軍,還成功的成為了一個都伯。


    順帶提一句,夏侯休當時說這些的時候,很多人都表示了嘲笑,說他無能,說他狂妄,然後他十分淡然的告訴了對方,在虎衛軍之中,想當上都伯必須要是金丹期。


    另外能夠做到軍陣化形,還是那種完整的化形,將全軍陣勢凝結成一塊不說,還要熟練的運用。


    整個車遲,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兩個半,半個就是花帥,兩個就是剩下的那兩個了。


    而林天馳的本事和夏侯休的本事,孰強孰弱還真不好說,能夠說穩壓他一頭的,或許就隻有血袍將軍任峻了。


    可是現在夏侯休麾下的大軍實力在這裏擺著,這種事情還真就不好說了,這種情況下,糜臻怎麽可能不同意,這可是一個能夠掀翻戰局的存在。


    而夏侯休也沒有讓他失望,剛剛登場就直接輕騎出擊,從側翼衝到了敵軍的大後方,生生的是上演了一次當初馬孟起的舊事,將鳳嶺坡滄瀾的糧草大營給一把火燒了。


    然後夏侯休到現在為止已經用自己的實力在邊疆徹底的站穩了腳跟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看看雙方誰能夠堅持的更久一些了,若是車遲贏了,或許他們能夠挽迴更多的時間,若是他們能夠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司徒浩或許能夠得到更多的支持。


    畢竟現在寇興不去招惹司徒浩就是因為他和糜臻兩個人都決定了,就讓司徒浩先將自己想要做的都做好了再說,此時,將車遲保住,比什麽都要好的多。


    而在寇興正在為車遲朝廷上麵的事情頭痛欲裂的時候,韓龍終於徹底的緩過來了。


    他此時已經完全不能再修行了,他整個人的經脈,丹田,甚至內腑都已經完全爛透了。


    對於這種情況,鬼梟看著他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你當時若是將拿東西給了老夫,老夫也不會擅自做主的,在你做好那件事情之前,你完全不用擔心!”


    鬼梟的話說的很是冰寒,便是這關心之中都帶著寒冷,讓韓龍不由的輕笑了起來。


    “孫家的人,不能讓別人操縱,這是底線!”韓龍隻是說了這麽一句之後,他便再沒有多說什麽。


    鬼梟還想要說點什麽,看著韓龍這幅模樣,最後也是冷哼了一聲,獨自在一旁盤膝而坐,一聲不吭,兩個人就這麽陷入了沉默之中,隻留下小家夥在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老老實實的在那裏待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就在這種情況下,周泰直接走了進來。


    周泰這個家夥剛剛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麽詭異的局勢,頓時眉頭一皺,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來到了韓龍的身邊,輕聲問著下麵他們該去哪裏?


    “之前讓你們查的東西查的怎麽樣了?”韓龍剛要說話就直接沒有忍住,輕咳了起來,“校事府和廷尉府的人,現在應該折騰的很是厲害吧。”


    “先生說的正是!”周泰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如今校事府和廷尉府的人已經完全鬧僵了起來,校事府雖然短時間之內湧進了大量的人手,但是和先生猜測的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不說,他們反而將現有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如今校事府的據點絕大部分都已經顯露出來了,我等雖然沒有動他們,但是他們也已經喪失了原本的作用,而且湧進校事府的,絕大多數都是世家之中的暗衛,對於世家還有朝堂的掌控力,恐怕也已經大不如前了。


    另外,如今校事府的臨時掌事程林已經被軟禁了,而廷尉府的四大名捕則是將校事府所有檔案文件都已經據為己有了!”


    韓龍聽完之後淡淡的點了點頭,這是好事兒,但是換句話說,這種情況他雖然也已經料到了,但是比他想象之中還要精彩。


    他用九品中正之法算計了世家,司徒浩等人覺得這就是他的本意了,但是這隻是他的開頭!


    世家能夠成為世家,那是因為他們有著足夠的努力和足夠的拚命才有了這份兒家業,此時陪著糜家打天下的那些老臣們可是還有不少人仍然活著呢,有他們的存在,車遲就亂不了,反而能夠借助九品中正之法,將那些一直藏著掖著的老牌家族將實力拿出來,逼著他們拿出來,最後壯大的還是車遲自己。


    這就是當初糜臻等人的算計,他糜家也是世家之一,那些人的算計,還能有糜臻那個家夥算計的更深,他們得到的好處,還能夠有糜家得到的好處更多不成麽?


    韓龍的九品中正之法,算計的壓根就不是那些所有的世家!


    俗話說得好,窮不過三代是因為斷子絕孫了,富不過三代是因為子孫沒有經曆。


    九品中正之法算計的並不是世家整體,別說他沒那麽大的野心,就算是有那麽大的野心,他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所以他算計的從一開始就是那些年輕氣盛的世家子弟!


    祖輩們辛辛苦苦的拚出來了一份兒家業,當然是要好好照顧照顧自己的子孫後代,這毋庸置疑,眾人也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但是他卻是知道,這群世家子們有一個通病。


    這群人,兩極分化的十分嚴重。


    要麽,完全的無所事事,成天吊兒郎當的當一個紈絝子弟,要麽就是成天被自己的父輩壓得抬不起頭來,總覺得自己頗有能力,定然能夠超過自己的父輩,他們迫切的希望自己也能夠建功立業。


    這是兩個極端,而韓龍針對的就是這些人,因為無論是想要當一個紈絝的還是想要建功立業的,他們定然都逃不開一個事情,那就是互相之間的勾結。


    他們隻有互相抱團,隻有互相抱團取暖,這件事情才能夠做下去,這是基本,哪怕他隻是想要當一個紈絝,成天弄點錢財,找點樂子,順帶搶幾個民女迴家。


    若是百年之後,他們這麽做誰也沒有辦法,隻能夠看皇帝的魄力了,可是現在不一樣,老臣尚在,這種風氣一旦出現,這群老臣就一定會將這股風氣壓下去,便是皇帝也會默許的。


    不過,朝堂上麵的眾多大臣不允許,這個時候的車遲是最好的,有大把的年輕人湧入,朝氣蓬勃,也有老臣坐鎮朝堂,穩固著他們那一群躁動的心!


    這當然是最好的狀態了,甚至這都是最公認的狀態,但是從人心上麵將,年輕的人渴望建功立業,他們沒有經曆過那些老臣的榮耀,甚至覺得那些老臣太老了。


    老臣的傳說從他們出生就開始聽,一直聽到現在,他們覺得這群老人就是一群隻會吃老本,講究穩,穩,再穩,這種老臣哪裏能夠讓他們真心實意的服從和敬畏。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去破解這個局麵,讓自己當家做主,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一個“老子天下第一”的美夢呢,而韓龍或者說李鍪,給了他們這麽一個機會。


    司徒浩看到這群人的相互勾結,看到他們的官官相護,以司徒浩的眼光定然能夠看得出來,這麽下去,定然會釀成大禍,這不是什麽好事,他一定會阻止。


    但是在年輕人眼中,這就是這個老家夥不想要放棄自己的權利,從而小題大做,他們勾結在一起,哪裏是隻為了貪贓枉法?


    比如溫恢,他收錢是為了建設這個國家,這有錯麽,這當然沒有錯,可是司徒浩卻是要將他斬殺,然後震懾朝堂,這種行為,若是不激起那些年輕人的反抗,怎麽可能!


    其實兩方人馬都沒有錯,溫恢所代表的就是現在這群年輕人的性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的車遲定然不能再循規蹈矩了,他們要創新,隻要對朝廷,隻要對國家好的,沒有什麽不能做的。


    這種行為,可以理解為天狼的那位巨貪蒯蒙,據說這位爺已經貪汙了不下千萬了。


    而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也可以理解,想想當年天狼的那個二百五太子,那滿心的雄心壯誌,差點沒將自己給算計死。


    而和他們截然不同的就是司徒浩這群老臣了。這群人不是穩妥,而是他們見慣了各種事情,知道有些事情,他們的未來比他們的現在更加的恐怕和危害。


    比如溫恢,的確是他貪汙不是為了自己,但是他貪汙不是親力親為,他的下麵有著一係列的人馬,他溫恢乃是一個實誠人,他溫恢乃是一個真正的為國為民之人,但是他下麵的人呢?


    糜臻說不了什麽,因為他不能不管,也不能管,他是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很重要,但是司徒浩卻是不怕。


    司徒浩知道,若是溫恢這種行為繼續下去,不需要多,二十年,最多二十年,整個邊疆商路就徹底的爛掉了,不要小看這一條商路,他能夠影響的不是一隻或是幾隻商隊。


    從這一條商路上走出來的官員,他們的貪婪會感染整個車遲的,俗話說得好,學好三年,學壞隻需要三天,想象當初一個貪汙就能幹掉大半個車遲朝堂,就知道這件事不是虛幻。


    或許那些人會說,他們貪錢也不過是為了上下打點,應付那些辦事兒的,給他們好處,讓他們能夠專心的做事。


    可是一代人之後,這個味道可就徹底的變了,所以司徒浩才對這種事情痛下殺手。


    而這種情況下,太尉司徒浩和滿朝文武,都結了仇!


    一個九品中正製,韓龍算計的是糜臻,讓他有了奪權的希望,當他生出這種希望和想法的時候,他和臣子就不可能在上下一心。


    一個九品中正製,韓龍算計的是年輕官員,他要讓這群人變成當年的李秋,讓他們也犯下和李秋同樣的錯誤。


    至於校事府,當韓龍知道這個玩意的時候,他就已經更改了自己的計劃,不過這也不用怎麽更改,他的計劃之中,本來就有這一方麵,沒有那個人願意自己的頭頂一直懸掛著一柄尖刀。


    同樣的,糜臻也不希望一個這麽大的勢力,卻是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掌管,所以說,糜臻定然會有自己的獨特人手,他隻不過是將豔姬夫人的垮台提前了,逼得糜臻提前將自己的勢力放到台前來,僅此而已。


    “既然校事府和廷尉府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那麽咱們也就幫幫他們吧!”韓龍輕咳之後,輕笑著說道,“黃元當初不是死了麽,去西城之前好歹也得先去拜祭拜祭那位黃元大人啊!”


    周泰心中明白,然後領命而去,商隊的速度頓時加快了幾分,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鬼梟看著韓龍剛剛的模樣,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他的氣勢也慢慢的提了起來,從這一刻開始,他知道自己也不能這般的鬆懈了。


    “你從今天開始,十丈之內不可再有他人....這個小家夥除外!”鬼梟最後看了看這個小家夥,感覺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便沒有那麽的完全不講情麵,當然,也沒有客氣,“從今天開始,你去學駕馬車,兩天學會,然後你駕馬車!”


    韓龍沒有說話,小家夥看著鬼梟,再看看自家的主人,最後還是苦著臉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包袱放下,主動的跑了出去,找車夫去學習怎麽駕馬車去了,當然還將這裏的規矩告訴了他們。


    周泰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知道這鬼梟恐怕就是用來監視這位韓先生的。


    “從今日開始,有什麽時候,你代為通傳!”周泰隻是留下這麽一句話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一天之後,韓龍的馬車改又一個七八歲的小家夥吸溜著自己的鼻子駕著,而他的周圍十丈之內,真的是生人勿進的模樣,所有人都離得他們遠遠的。


    他們繼續上路,這次在韓龍的催促之下,他們快速了很多,周泰每日能夠見到他一麵,因為他需要給韓龍治傷,現在的韓龍就像是一大塊破布一樣,四處漏風,仿佛隨時能夠支離破碎。


    這一點鬼梟也是知道的,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他還是允許的,但是同樣的,周泰必須在鬼梟的眼皮子底下這麽做。


    而在韓龍等人趕路的時候,另外的一個地方,也就是韓龍等人的目的地,廣平城卻是十分的熱鬧。


    杜恕肯定是沒有被發現,這是確定的,但是這段日子,廷尉府的那群大爺們倒也沒有閑著,一個個的在廣平城就像是紮了根了一樣,事情沒有辦成不說,人還不走了。


    再加上最近又是校事府的大變,所以這一下子便讓整個廣平城都有些烏煙瘴氣起來了。


    此時廣平城最好的一處酒樓,已經被“校事府”的人給包下來了,正在高歌,正在跳舞,正在暢飲!


    校事府作為車遲曾經的最神秘的組織,他的神秘是他最讓人害怕的地方,可是如今的這種情況,一群打著校事府的旗號,掛著校事府的腰牌,然後堂而皇之的大聲喧嘩之人,若是讓豔姬夫人他們看到了,定然會氣的吐血三升的。


    不過他們現在誰也管不了,因為他們算是奉旨猖狂了。


    想要毀掉一個神秘的暗探組織最好的辦法是什麽,不是將他們斬盡殺絕,因為一個神秘的組織你永遠都不知道誰還是他們的人,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人。


    想要毀掉一個神秘的暗探組織,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不再神秘,比如現在,一個神神秘秘的校事府,成天在城中大吃大喝的,雖然不為非作歹什麽的,但是讓百姓們看著也是直皺眉。


    這般折騰下去,校事府的名聲毀了不說,他們的神秘也會慢慢的消失,再將他們的暗點依次暴露出來,這種組織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可以說,廷尉府和車遲的這群世家官員不是在掌控校事府,這就是赤裸裸的在毀了校事府,按照現在的這個進度,恐怕就算是那位豔姬夫人迴來了也沒有用了,校事府毀了!


    他的根都已經毀了,毀了根的校事府,豔姬夫人就算是不想放棄也沒有辦法,除非將所有的都大破,然後用現在自己手中的根底,從新開始。


    雖然分外艱難,不過也不是不行,當然這個前提是,他仍然還能夠得到車遲朝廷的支持,以及沒有人再給她搗亂。


    而現在,很明顯他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此時廣平城的如意樓之中,交杯換盞之中,喧鬧聲都已經傳到了街上,而一個個朝廷大員的八卦也都傳到了街上,當然了這是故意為之的。


    現在他們廷尉府的廷尉大人楊阜正在做什麽事情,他們還是知道的,所以陸婷他們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幫助他們一把,以這裏為原點,將一個個消息傳播出去,等到楊阜開始拿人,司徒浩開始動手的時候,他們想要反抗也沒有辦法了。


    這就是陽謀,此時的校事府更加讓某些人討厭了,隻不過出於對某些人,某些事情的忌憚,他們不敢下手罷了。


    但是他們不敢下手,確實有人敢下手,如意樓的對麵也是一個很大的建築,一個清雅的茶肆,平素裏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在這裏喝茶聊天,當然那是以前了。


    現在因為“校事府”的那群漢子三天兩頭在對麵包場,弄得這裏更加的冷清了,此時這裏難得的有些擁擠,上百人湧了進來,也將這裏給包了下來。


    不過老板卻是開心不起來,因為這群人和之前的客人完全不一樣,他們別說是什麽文人墨客了,他們簡直就是滿身的銅臭味道!


    茶肆分兩種,一種是荒郊野外供人休息的,這種茶肆的客人自然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這種就是打著茶肆的名號的小酒館。


    第二種就是現在這種了,高端大氣上檔次,別的不說,這一個個的裝扮,那都是名人字畫,每一幅畫都有著講究的,便是那一個個的盆栽那也是透露著典雅之氣。


    隨便拿出一樣來,那都是能夠讓人吟詩作對的。


    結果現在呢....


    “小兒,來兩壺燒刀子,快點!”


    “小兒,一盤醬牛肉,來烤隻羊腿來,最後再來幾個小菜,還有飯也上了!”


    “小兒,有娘們兒麽?”


    這種叫聲此起彼伏,這種叫喊一聲接著一聲,他們這是茶肆,隻有香茗,隻有上好的禦前香茗,哦,他們這群粗鄙的漢子,恐怕連香茗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要燒刀子的,要牛羊肉的,要小菜的,還有上來就要大米飯的,最可惡的是,老板竟然還聽到了,有沒有要娘們的!


    老板隻想說,這茶肆之中唯一的女人就是他的那個女兒,被稱之為廣平城第一才女的女兒,啊呸,和他們說這個幹嘛!


    “老板!”就在那茶肆老板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一個聽著就很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後他低下頭既看到了一個小家夥,很小的小家夥。


    “我家主人說了,今日叨擾老板了,主要是答應了夥計要帶他們去廣平城最好的地方吃飯,沒想到對麵的酒樓被人包下來了,不過我家主人也說了,人無信不立,所以便隻能叨擾老板您了。


    這裏有十片金葉子,算是給您叨擾的補償,今日他們吃喝便麻煩您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家夥說完之後,還恭恭敬敬的奉上了十片金葉子。


    看著明晃晃的金葉子,最後那老板還是被那一句“人無信而不立”給打動了,滿臉冷色的將那金葉子收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後冷哼著說道,“既然你家主人都這麽說了,那麽某家也不能讓你家主人失去了信用,讓他們等著吧!”


    看著老板冷哼哼的離開,那小家夥也學著自己的主人露出了一個輕笑,然後緩緩的走到了一張桌子邊上。


    其他人都是好幾個人湊一桌子,隻有這裏,算上他這個小家夥才三個人,一個滿臉陰翳的老人,自然是陰鬼宮的鬼梟長老,另一個青年,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身上穿著普通素白一副,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正是一直重傷垂死模樣的韓龍。


    “那老板可是去準備飯菜了麽?”韓龍看著小家夥迴來,輕笑著問道,“沒有什麽意見了吧!”


    “主人厲害,用十片金葉子就將他打發了!”那小家夥不吝嗇他的誇獎,隻不過小家夥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鬼梟冷笑著打斷了。


    “一頓飯十片金葉子,還在這裏恬不知恥,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臉麵!”


    韓龍看著鬼梟隻是輕笑著說道,“一頓飯當然不值十片金葉子,但是這十片金葉子買的可不是我們的這頓飯!”


    “哦?不是我們吃飯花的,那是幹什麽的?”


    “當然是買了我等的清白!”韓龍輕笑著給自己灌了一口茶,然後朝著一邊的小家夥說道,“去點菜,大魚大肉都上來,再來點清口的小菜,剩下的你就看著辦吧!”


    那小家夥聽完之後愣了一愣,然後再次苦著臉去找掌櫃的了,他感覺這次他得被罵上幾句粗鄙了。


    雖然他也不是什麽貴公子,但是他小小的年紀還是知道,這種地方吃這些,實在是有些太沒臉麵了,不過誰讓韓龍才是主人呢。


    果然,小家夥迴來的時候,臉色苦的厲害,不過也沒有抱怨什麽,就在這裏老老實實的站著。


    很快,酒菜上齊了,老板雖然滿臉的不情不願,不過還是讓夥計去對麵的如意樓訂了幾桌飯菜,給這邊送過來,幸虧對麵都吃的差不多了,而這裏也沒有要太多精致的。


    而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露麵的周泰也帶著十個麵無表情的人,出現在了如意樓的門口。


    好戲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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