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是下午搭起來的,麵對著操場看台,前麵靠近舞台坐著的是高一的同學們,中間是高三,最後麵的看台上是高二。這麽安排是為了照顧新生,還有快要永遠離開學校的老生們。


    這是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動,所以學校也不會再這個時候為了省兩個錢惹得學生們集體不開心。三塊巨大的led屏幕,燈光,音響,都是經過音樂老師們精挑細選後租來的。


    六點半,運動會按下暫停鍵。學生們吃飯,迴教室拿東西,高一的去搬椅子,畢竟沒有位置給他們坐。天氣轉涼,可不能因為坐在地上受了寒影響學習生活。


    在給苟浩東化完妝後,宋思萱就已經迴到班級組織的懷抱了。苟浩東則繼續留下,檢查自己的錄音,聽老師最後安排注意事項。


    “王哲,你讓學生會的抽出五個人來,今晚上就負責道具和話筒。哪個節目需要什麽,都提前弄明白。到時候別出錯了。”音樂老師囑咐王哲。


    王哲胖手一揮,點了五個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學弟,讓體育部部長負責這個事情。


    一切都在緊張而有序的安排著,苟浩東這個隻需要現場假唱的人反而無所事事了。


    “苟浩東,你這次上場讓你靠錄音呢,是為了現場效果,其實也是你唱的,所以別在意。民謠的節奏太慢,旋律太緩,操場太空曠了,咱們這又不是歌手專業演唱會,效果達不到。”似乎聽到了苟浩東的心聲,老師抽空安慰了一下他。


    “謝謝老師!”苟浩東致謝。


    “加油哦!原創音樂在你這個年紀可是亮點!我很喜歡你寫的旋律,要是年輕二十年,說不定我會更喜歡你的歌詞。”老師笑得很開心。


    有點害羞啊,這次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所以說......嗯,先被老師發現了,怪不好意思的。


    “這次為了led屏幕能被用起來特意為你做了一個動畫背景,專屬的哦,等到十月一迴來你找我,拷一份給你。”


    這麽驚喜嗎?藝術效果肯定拉滿!老師這是給來了一波神助攻。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七點半,藝術節晚會正式開始,經過多人辛苦努力數天的心血,就要展現給同學們。


    穿的花花綠綠的主持人上台,開始了激情昂揚的晚會開場。他們都是要進行藝術類高考的,專門學習過播音主持,所以實力都在水平線以上,同學們情緒立刻被調動起來,發出了歡唿聲。


    開場節目前三個節目都是勁歌熱舞,掌聲一浪高過一浪,尤其是你身邊幾千個和你年齡相同、愛好相似的夥伴,台上能歌善舞的人都是學校裏同學。在這種情況下,氣氛隻能是高潮,高潮,再高潮。


    苟浩東撓了撓頭,確實自己的歌有些不合適這個現場啊,這次老師是專門把他的節目放在古風舞蹈的後麵。


    “學長,學長!準備後場了,下下個節目就是你!”學妹迷戀的看著眼前的苟浩東。這個學長長得又高又帥,還會彈吉他,怎麽能不讓人喜歡呢!


    “好的,謝謝你!”


    “學長你有女朋友嗎?”學妹鼓起勇氣。


    苟浩東不太會應付這種場麵,迴複道:“你還沒十八不要早戀啊,你要熱愛學習。”


    “那你等我長大好嗎?別拉我啊......老大!”學妹聲音變得幽怨,她被王哲拖走。


    王哲很鬧心,今晚活兒那麽多,竟然還還在這撩漢子啊,這學妹不行,換屆的時候一定不能讓她在要職上!


    台上,男主持人在說著他的串詞:“或許你正追求著熒屏上的明星,高唿著始於顏值終於才華,苦苦思慕而不得,不妨將你的注意力分給周圍的人,他們也會給你足夠的驚喜。”臨近結束,和他的女伴對視一眼,女主持點頭示意。


    “是啊,每個人都有創作的衝動,都有創作的機會,許多人與明星相差的,僅僅是一個平台。話已至此,想必大家都很期待了吧?下麵出場的這位,將要帶來他的原創音樂!他就是我們的全能攝影師——苟浩東!大家掌聲歡迎!”


    呐喊聲傳來,全校再一次像上午一般,高唿著苟浩東的名字。


    什麽時候我就成全能攝影師了?不管這些細節了,這就上場!


    早有人將話筒在舞台中央立好,苟浩東一步步踏著紅毯走向台中央。唿聲漸小,慢慢的大家都屏住唿吸,期待苟浩東的表演。


    苟浩東隻是穿了件幹淨白襯衫,挽起袖子,下身是黑色的休閑長褲,懷裏抱著一把畫滿野薔薇的吉他。燈光調弱打在他身上,顯得一切都很簡潔,純粹。


    “大家好,我是苟浩東。”


    “好!”下麵又一陣歡唿聲。


    “謝謝大家的支持與鼓勵。這首歌比較安靜,感謝大家能夠傾聽。占用幾分鍾時間,讓我說幾句話。”


    操場變得靜悄悄的,隻有熒光棒還在閃動。


    “我們正在花一樣的年紀,都有著自己的夢想與追求。但是現在有些無奈的,高中需要我們收斂我們的願望,專注於學習。可惜我成績很不好,是個loser,對於以學習為業的學生來說,這個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當然你要是像我一樣不要臉也可以。”


    台下傳來了善意的哄笑。


    苟浩東繼續說道:“有些緊張,說的跑題,其實我想告訴大家。”苟浩東頓了頓,說出了那句未來在學校流傳無數遍的話,“雖然我不優秀,我也有喜歡的女孩子,我想通過這首歌告訴她。這首歌是寫給她的,名字叫《情話》。”


    苟浩東衝舞台側邊的老師點點頭,苟浩東的錄音前奏開始響起。


    苟浩東撥動琴弦,隨著伴奏唱出他的心聲:


    “踏不上的雪山巍峨又單薄


    山腳下是篝火


    即使化不開冰芒


    也留你餘熱不多


    我說啊那個人是我


    翻山越嶺未果


    天邊雲在漂泊


    我遇到的人很多


    無論那些經曆是不是滄海


    我仍願取你這一瓢弱水


    在我眼中你遠勝山河


    我的人生還很短


    沒體會春夏秋冬一晃而過


    十八載散漫著等來的


    明媚的你和糟糕的我


    年少是一場旅行


    詩、遠方都摻著酒、愁、自我


    來往的人總有的變成歌


    要我說非你不可”


    歌曲其實不長,副歌第一段以後是吟唱。反複的時候沒有主歌,直接切入副歌部分。但就是這短短的幾句話,是苟浩東沁盡心血與感情創作的。


    苟浩東全程是閉著眼睛的,他不清楚現場的景象。


    背後的led屏幕是他的一句句歌詞,慢慢展開。字體和他的很像,素底黑字,上有櫻花花瓣纏繞著歌詞翩翩飛舞。


    台下的同學們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隨著韻律搖動。副歌反複的時候,很多人跟著輕輕哼唱。


    旋律悠揚,哀婉,訴說著一個少年的心事,也代替了許多人,說出他們深埋在心底的話:


    我很喜歡你,但是優秀的你會喜歡我嗎?我不清楚愛情的樣子,但是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你,期待著你能陪伴在我的身邊。你的美好更多的是增加了我的懦弱,或許是我強說愁罷。最終隻是咬咬嘴唇,無可奈何的咽下表白的話。


    曲畢,遠方有煙花在空中綻放。


    “謝謝大家。”苟浩東深鞠一躬,台下掌聲雷動。


    “苟浩東!我也喜歡你!”一個女聲突然從遠方傳來,夜很黑,沒人知道她是誰,每一個人都覺得那個聲音就在身邊,但又辨別不出來。


    靠近舞台的人,則看到了苟浩東的表情,從震驚慢慢變成狂喜!是那個女孩!沒想到學校的晚會還可以吃到這麽大這麽甜的瓜!尤其是底下的能看清苟浩東表情的大部分是坐在前麵的高一學弟學妹,他們瞬間對高中生活充滿了期待!


    “在一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個高一學弟開的頭,接著全校都開始喊。


    這是一場沒有老師的狂歡,不會有人去製止,這份熱情一直持續到晚上晚會結束。


    苟浩東下台,將吉他扔給王哲以後奔向多媒體教室,她為他畫眉的地方。


    等他趕到了,眼前黑漆漆的。


    有些失落,本來覺得......會有很多默契的。


    他低下頭慢慢轉身往外走。


    “啪——”燈亮了。


    他驚喜轉身,是她,宋思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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