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聽令,務必擒住劉邦!”我大聲說道,蠻王等人聽到後,立刻反應過來,率軍向劉邦衝去。


    那劉邦隨從眾多,光手下將領便有二十餘騎,有些我認識,曾經在大哥項羽營下,後四麵楚歌的情況下叛降了劉邦,此事相見,分外眼紅。我隻感覺全身熱血沸騰,勒馬衝向亂軍之中,托司馬瑾護衝兒周全。


    那幾個人一見是我,心生愧意,但還是硬著頭皮和我打。其中一人手持長槍,刺向我,我隻單手抓住,另一隻手一槍刺向他的咽喉。槍頭沾血,他也隨之倒地。其餘兩人手持長戟從左右向我刺來,我將槍一橫,架住兩戟,振臂一揮,二人隨即落地。代二人從地上爬起,已被我長槍所對,愣在原地不敢動。我歎了口氣,想起往日有些許恩情,二人投降也是無奈之舉,今日權當恩斷義絕,便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想殺你們。”兩人道了聲謝,轉身正要離去,卻被兩隻箭穿胸而過,當即是不活了。


    我轉頭一看,不遠處正有一個人騎著馬,手中拿著一把黃木弓,見我看他,他突然冷笑一聲:“戰場有膽敢逃跑者,一律格殺勿論!”“關涵全,我正要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兄弟們,我漢皇有令,取羅主關涵全人頭者,賞黃金萬兩!”


    他話音未落,便有十騎向我衝來。說時遲,那時快,淩空落下一個人來,手持巨斧,斧頭朝下,從空中直直砸了下來,瞬間便砸出一個大坑來,隨之而來的數道氣浪竟將十騎連人帶馬掀翻於地。


    那人挺直腰板,將斧頭從土中拔出,正是蠻王。他將斧頭高高掄起,大吼一聲:“誰敢上前一步,我定讓他身首異處!”此言一出,四下皆驚,那漢朝十員將領無不畏懼,連滾帶爬向後跑。劉邦臉色發青,大聲叫罵,卻又攔不住他們。


    此時,突然殺出一騎來,手持紫青雙劍,向蠻王刺去,蠻王用斧子向他掄去,被他躲過。蠻王冷“哼”一聲,將斧鋒一轉,竟一斧將那人的戰馬削為兩截,那人隨之摔倒在地,傷的不輕,連吐了好幾口血。


    蠻王正欲殺他,被我阻止,我認出他是劉邦麾下“四征將軍”之一,並非無名小卒,便命人用繩子將他綁了起來。誰知他發笑道:“抓住我又何用?主公安危比我要重要得多!”我抬起頭來,才察覺到劉邦早已不知去向,趁剛才工夫,劉邦已率諸將殺出重圍。


    我暗道一聲“不好”,忙快馬去追,卻被三人攔住,這三人盔甲與方才那人極為相似,想必是“四征將軍”的其餘三人。我不禁心中有些慌亂,倒不是因為擔心不敵三人,而是與三人爭鬥,必然大費體力和時間,到時候想抓住劉邦就更難了。


    我咬緊牙關,舉起槍,欲與三人相鬥。就在這時,隻聽“嗖”一聲,一支箭從我頭上飛過,將三人中的一人飛去,那人措手不及,這一箭將他的頭盔射落,極為狼狽。


    馬蹄聲從我身後傳了過來,隨之是洪亮的聲音:“主公,臣救駕來遲,請主公恕罪!”我轉頭一看,卻正是秦文秦老將軍和徐方、呂梁兩員偏將,我拍手稱好,說道:“秦老將軍來得正是時候,且幫我攔住這三人。”秦文稱道:“臣等必將此三人斬於馬下!”說完,便手持熟銅棍向三人中一人打去。趁此機會,我快馬繞過三人前去追劉邦。


    行進約二十餘米,遠遠就能看到地上有幾行馬蹄印。我順著馬蹄印追趕,不停揮舞著馬鞭,總算能看到些許人影,但是一直有些許距離,我不禁心中著急,但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前麵的身影居然消失了,我心生一慌:莫非劉邦有移形換影之術?就在此時,左前方傳來一陣馬嘶聲,我一拍馬背,快馬向聲源處追去。剛追過去約二十步,便看到地上有一個陷坑,半徑有兩米多,應該是人工挖的,我翻身下馬,在陷坑旁立住,向裏麵張望,但隻看到裏麵有匹棗紅馬,身上有多個血洞,已經死了。我有些失望,但突然想到這馬似乎是劉邦的坐騎,劉邦失了馬,和部將共騎一馬,應該跑不遠。


    想到這兒,我翻身上馬,向前張望,地上隱約有幾排馬蹄印,看樣子,是向東南方向逃跑了。“駕!”我將馬鞭一揮,抓緊馬繩,快馬向東南方向追了過去。


    我順著馬蹄印追趕,一直追到一座山前,在那裏,馬蹄印沒有了。我勒住馬,向前望去,隻見前麵的道路亂石遍布,極為難走,馬如果沒有馬蹄鐵,極容易被利石所劃破。“莫非有詐?”我越想越不對勁,“東南方,東南方......”“劉邦怎麽會往東南方跑呢!”


    “糟了!”我心中不禁一驚,這時,“轟隆轟隆”,從山上竟落下滾石來,我調轉馬頭,卻已經遲了,後路已經被巨石堵住。


    “哈哈哈,關涵全,沒想到吧,我們會在這裏設下埋伏。”我抬頭望去,隻見山頭上站了足有十五人,都是劉邦一等一的貼身侍衛,裝束都一樣,手持精鐵劍,身穿火銅甲,頭戴無塵盔,年齡約在二十五歲左右。


    “別得意太早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大聲說道,一隻手已經伸入口袋。


    “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十五人齊聲說道,劍已出鞘,向我衝了過來。


    我輕踩馬背,飛身上了山,十五人在我身後追趕,卻怎麽也追不上我,直累的喘粗氣。跑到山上的一片平地,我停了下來。十五人見我突然停下來,不禁生奇:“怎麽不跑了。”我隻是淡然一笑:“方才不好施展身手,在這裏做個了斷,最好不過。”


    其中一個短胡須的人說道:“哼,就憑你,能打過我們十五人聯手?”我微微一笑:“那就試試吧!”餘聲未落,一枚雪花鏢已然出手,那人卻全然不知,另一名侍衛推了他一下,可雪花鏢依舊將他頭盔打落。


    他心生一驚,說道:“暗器傷人,算什麽英雄好漢。”我持槍正對他們,大聲說道:“以眾敵寡,便是英雄好漢了麽?”


    此時,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人說道:“貪狼,不要和他廢話那麽多,我皇有令,取關涵全人頭者,賞黃金萬兩。”此言一出,十五人大喝一聲,一起向我攻了過來。我冷笑一聲,左手已握住四枚雪花鏢,用盡力道打了出去,當即便有四人倒地。


    “長風,忠魂,孤鬼,灰熊!”剩下十一人驚喊起來,將四人扶起,卻已經是氣息奄奄,沒說幾句話就吐血而亡。貪狼拔出四人身上的雪花鏢,狠狠摔在地上,大喝一聲:“關涵全,我要你血債血還。”


    我輕歎一聲,全然不當一迴事,口中說道:“三、二、一,倒!”話聲剛落,那貪狼就腿一軟,跪倒在地,若不是他用劍撐著,估計已經趴在地上了。“貪狼!貪狼!”其他十人擔心地喊道,向他圍了過去。他搖搖頭,大聲說道:“不要管我,為兄弟們報仇!”


    餘下十人拭了眼淚,提劍向我刺了過來,我將槍一橫,抵住三把劍,一個“掃蕩腿”將三人踢倒在地。此時,年紀稍大的,代號為“暗影”的已一劍向我後心刺來。我早有防備,右手持槍架住其餘六人的劍,左手反手抓住他的劍。


    我與七人較力,相持不下,這時,方才被我踢倒的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向我刺了過來。我暗道一聲“不好”左手忙用力將那暗影連人帶劍推了出去,槍向後一撤,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九把劍。


    九人同時收劍,說道:“我等九人齊上,必然取你項上人頭!”我將槍一橫,說道:“盡管過來吧!”九人喊著“殺啊”向我再次刺了過來,我雙手持槍,一招“乾坤一擲”槍頭橫掃九人,九人持槍抵擋,向後連退好幾步,個個頭上直冒汗。此時,其中一人大聲說道:“布陣!”九人立馬心領神會,將我重重包圍起來,內層三人,外層六人,交叉向我進攻。一時間,劍招多次變幻,九人的身形,位置也有所變化,出招的順序各不相同,讓人防不勝防。我左擋右擋,還是受了些許傷,所幸隻是傷及皮肉,未傷到筋骨,否則便糟了。


    我的神經緊張起來,意識有些模糊,招架的動作也緩慢起來,不覺間,背後被刺中了一劍,這一劍穿過我的左肩,痛感立馬遍及全身,讓我清醒了過來。


    我咬著牙,抓著那把劍,硬是將它拔了出來,又一個“迴旋踢”將持劍那人踢倒,這一腳極重,為報一劍之仇,登時便將那人脖頸踢斷,連一聲都沒坑便死去了。


    此人一死,陣法便亂了,我將槍一豎,立在身旁,右手在左肩敷了些止血藥,簡單止住了血。餘下八人在一旁看著,誰也不敢率先動手。我抬起頭來,怒吼道:“還要攔我麽?”八人不語,突然,其中一人說道:“事到如今,隻得以命相搏,以報漢皇知遇之恩!”八人再次持劍向我刺來,我向後退了一步,右手反手拔出血寒刀,冷笑一聲說道:“刀已出鞘,不濺血是收不迴了!”


    血寒刀散發著寒氣,讓八人皆為一驚,但還是向我衝了過來。我右手持刀,在地上猛劈一下,便有一道沙浪向八人襲去。八人用手遮住臉,這才沒讓沙土進入眼睛及口鼻。這時,有兩名腳步快的已跑到我身前,提劍向我砍了過來,我用刀一架,寒氣沿著劍滲入二人全身,二人連連發抖,劍也拿不穩了,我左腳一掃,將兩人掃倒在地。


    這時,後麵六人也圍了過來,向我一陣亂刺,我隻是施展身法,將攻擊盡數躲過。六人惱羞成怒,一齊向我刺來。我淩空一躍,六把劍刺到了一塊。我雙手持刀,從空中落下,將六人手中的劍盡數斬斷,六人亦坐倒在地。我提刀環視,隻見六人臉上黯然無血色,說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話聲剛落,便都用斷劍自刎了。


    我歎了口氣,向四周望去,十五人已有十一人死去,餘下除貪狼外皆處於昏迷狀態,生死未嚐可知。我提起槍,將刀收迴刀鞘,走到那貪狼身邊,他怒視著我,說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慘淡一笑,說道:“你不想活了,可你還有三個兄弟,他們的死活你不管了麽?”貪狼一怔,我不去管他,向山下走去,說道:“你隻是中了麻藥,藥性幾個時辰後會過去,今後怎麽辦,是你的事了!”


    我重新騎上馬,向那堵路的巨石張望,想找到些許空隙,可是令我失望的是,一點空也沒有。我歎了口氣,下馬走到巨石旁,打量了一下那巨石構造,那是一塊花崗岩,硬度在岩石中算是比較硬的了,且體積龐大,將山口堵得嚴嚴實實,重量更不必說,十個人也搬不動。我舉起槍,向那巨石一刺,令我驚喜的是,巨石竟被紮出一個洞來。但如果照這樣紮下去,恐怕到天黑也出不去。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失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終於有些頭緒,每塊石頭都有自己的受力點,阿基米德曾說:“給我一個杠杆,我能撬起整個地球。”雖然有些誇張,但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想到這兒,我便決心找一找這塊石頭的受力點在哪裏,我在巨石周圍尋找,終於找到了,受力點是這塊巨石的左下方,我彎下身子,在巨石左下方的地麵挖了個坑,向槍伸了過去,正好也卡在那兒,我拿出血寒刀,在槍杆下方挖了一個半米多的洞,跳進洞中向後挖,挖出了一條地道,將四周的積土堆在槍杆下麵,土中摻了些許石頭,以保證其硬度,我以土石及下麵的地麵為支撐,雙手在槍杆上用力,初時沒有任何動靜,在我慢加大力道之後,巨石有了些許鬆動,慢慢抬高起來,在抬到一定高度上,竟自身向前滾去,我望著巨石滾動的樣子,不禁鬆了口氣。我翻身上馬,快馬出了山口。


    “我來的時候是朝東南方向,那現在應向西北方向走。”我想道,調整馬頭,向西門方向跑去。跑了約一個時辰,我突然覺得有些餓,正好路過一戶人家,便想進去討碗飯吃。我將馬牽到樹下,把馬繩綁在樹腰間,讓它吃周圍的草,不要亂跑。我將槍立在馬旁,走到那農舍旁,敲了敲門。“裏麵有人嗎?”我試探著問道,可是許久也沒有迴應。我推開門,裏麵果然一個人也沒有。我走了進去,看到正燒著火,火上架著鍋,鍋裏似乎有飯。我拿起鍋蓋,一股熱氣迎麵而來,我向後退了幾步,看清楚是一鍋米飯,剛好旁邊有碗筷,我便盛了一碗來,我向四周環顧,發現東南角有一罐子醃菜,便也盛了些,好下飯。我連吃了三碗米飯,總算是吃飽了,鍋裏還剩下半鍋米,我將鍋蓋蓋上,將貨調小了些,在桌子上留上兩串錢,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這時,我看見一個約八九歲大的孩子將我的馬繩從樹上解了開,似乎想偷走我的馬。他背對著我,絲毫沒察覺我的存在。我並不動怒,默默走了過去,輕拍了他的肩,誰知他猛然迴頭,一把匕首向我刺來,我淡然一笑,右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匕首奪了過來,說道:“小孩子不要玩這麽危險的東西。”


    他沒了匕首,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道:“我隻是想救我的父親,叔叔,你就把馬借給我吧。”“你的父親?”我有些疑惑,“嗯。”他嗚咽著,給我說了事情的起因經過。他們家世代為自耕農,他的父親早年參軍受了傷,傷愈後隻能幹一些輕活,母親幾年前因病去世,家境便更糟糕了。這兩年,羅漢兩國開戰,日子便更不好過了。幾個時辰前,一夥被打散的漢軍突然來到他家,他的父親拿出了家中僅有的幾斤大米蒸了些米飯,隻求放過自己和兒子。這位父親知道漢兵不會輕易放過父子二人,便悄悄讓兒子藏在床下,囑咐他不要出來。果然,飯飽之後的漢兵馬上變了卦,將父親押走,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滅口。兒子在床下目睹了這一切,待漢兵走了之後,他跑出來看到了我,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想偷馬去救自己的父親。


    聽他解釋完,我突然眉頭一皺,問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男孩停止了抽泣,說道:“西北。那邊有個叫黑風口的地方,無人居住。”我翻身上馬,一把拉他上來,說道:“坐穩了!”便快馬向那個方向趕去。


    這馬蹄力飛速,不出一炷香,便趕到那個地方,可是已經晚了,男孩的父親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口還在不斷滲血,身上也有多處淤青、傷痕。男孩跳下馬,跑到父親身旁,使勁搖著父親的手,希望父親能醒過來。我蹲了下來,試探他的鼻息,發現他還有一口氣,我將他的袖子扁起,想試試他的脈搏,卻發現他手臂上竟用刀刻著一個“羅”字,顏色是深紅色,應該存在很長時間了。我心生一驚,想起男孩說他的父親曾經參過軍,而這手臂上刻有“羅”字的士兵,也僅有當年趙猛手下那三十名近衛兵,莫非此人是當年拚死護送趙猛迴來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我給他吃了顆九九還魂丹,又給他按壓了心髒,給他用布條止住了血,他總算清醒了過來,一見到我,他竟有了神色,咳嗽了好幾聲,強忍著痛說道:“皇上,你快走,這裏有埋伏!”他話音剛落,便有一支箭向我射了過來,我伸手抓住,不料身後又射來一支。就在這時,他突然將我推開,擋著那支箭,這隻箭穿胸而過,已是沒救了。他慘然一笑:“有生之年,能再為皇上做點事,我死而無憾,但求皇上一件事,希望您能答應......”我點點頭,說道:“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一定幫你做到。”他向男孩看了一眼,說道:“照顧好他。”男孩跑到父親身旁,哭成了淚人,他伸出顫抖的手,撫摸了一下男孩的頭,用了最後一點力氣說道:“孩子,不要難過,為國家而死,值了,永遠記得,要......”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便咽了氣,眼神卻仍舊在男孩身上。男孩替父親合了眼,低聲說道:“精忠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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