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雁,你看,那是什麽?”我指著那個盒子說道。


    “咦,這裏怎會有個盒子?”冰雁一愣,走上前去,將那盒子打量了一番。我向前也走了幾步,看到鐵盒上生滿了鐵鏽,盒子是用一個小鎖鎖著的,我擦去鎖上的灰,鎖上音樂有一層金色的光澤,這鎖居然是金的。


    “這盒子裏麵有東西。”冰雁將那盒子晃了一下說道,轉頭看向我,“涵全,沒有鑰匙,打不開啊。”


    “誰說一定要鑰匙呢!”我笑道,說話工夫,我已經將一根鐵絲握在手中,照著鐵鎖鎖孔的形狀,將那根鐵絲彎曲,待到和那鎖孔差不多大小了,便將那鐵絲伸入鎖孔,一番擺弄後,鎖終於“咯噔”一聲掉了下來。


    我將盒蓋打開,迎麵是一張紅紙,上麵布滿了灰塵,我將那紅紙掀開,裏麵竟是類似嫁妝的東西,都是些女子用的東西,耳環,玉簪,梳子......


    我將盒子拿給冰雁,冰雁看到這些東西時愣了一下,翻弄著,沉默不語。突然,她從盒底拿出一塊白布來。剛開始我並沒有多注意,但是,當那塊白布展開後,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我分明看到那布上,分明寫著幾行紅字。我向那紅字看去,那絕非朱砂等顏料,而是真真切切的血,我不禁聯想到一個畫麵,一個女人穿著白色衣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留下了這幾行血字,這個女人,也許就是這個盒子的主人——雪兒姑娘了吧。


    不知怎麽的,冰雁看著那幾行血字,竟突然泣不成聲,她哭得很厲害,伸手打翻了鐵盒,跑出門去。“冰雁!你去哪。”我向冰雁喊道,但冰雁仿佛絲毫沒聽到一樣,跑迴了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了門。


    我撿起地上的布,向那幾行血字看去,隻見分明寫到:原來,這世間的才名豔名皆是幻影。陳濤,你終究還是負了我。我恨!我恨!我恨!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也許隻有死,心才不會痛吧!落款寫著雪兒,絕筆。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白布又放迴鐵盒,忙去敲冰雁的門,“冰雁,開門啊,你別想不開!”可是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腳踹開門,卻看見冰雁已經將脖子伸進了白綾,一下子踢倒了凳子。我不禁有些慌張起來,手卻沒有失去冷靜,一枚雪花鏢將那白綾打斷,飛身搶下冰雁。


    冰雁喘了口氣,脖子上有道深深的紅印,她伸出一隻手,我不禁一愣,那隻手的食指分明破了個口子,不會是她自己咬破的吧。想到這兒,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若是晚了幾分,冰雁豈不是,豈不是危險了......


    突然,我感到胸口一疼,低頭一看,冰雁的左手竟拿著一把剪刀,直直紮在我的胸口上,“陳濤,你納命來!”冰雁似乎變了一個人,冷冷看著我。我拔出剪刀,血一下子流了出來。可我已顧不了那麽多了,因為我不知道冰雁還會做出什麽事了。


    “冰雁,是我,你怎麽了。”我大聲向冰雁說道,冰雁隻是愣了一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冰雁,冰雁......”我感覺脖子越來越疼,聲音也越來越微弱,突然我一口血湧上喉嚨,登時便噴了出來,冰雁離我很近,自然是被我噴了一身。這時,冰雁掐著我脖子的手突然鬆了,坐在地上,一團黑氣竟從她的耳朵裏竄了出來。


    我喘了口氣,這才明白冰雁為什麽會這樣,一定是這黑氣控製了她的心智,不禁大怒,不能放過這個東西。我快步關上了門,將冰雁拉到我旁邊,防止她再被附體,伸手拿出陰陽鏡來,向那黑氣照去,那黑氣正想從窗戶逃跑,被陰陽鏡一照,登時便落了下來,現了原形,竟是一隻一米多高的黃鼠狼。一看就是修煉多年成了精。那黃鼠狼在陰陽鏡下蜷縮成了一團,動彈不得,全身如被吸幹血一般。


    突然,一股黃氣遮住我的視線,不好,我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卻和那黃鼠狼碰在了一起,它一下撲在我身上,向我喉管咬去,突然金光一閃,淩空伸出一隻手來,竟將那黃鼠狼拍了出去,同時,一把劍飛過我眼前,一下刺中了黃鼠狼的咽喉,將它釘死在牆上。


    那黃鼠狼幽怨地說了一些東西,瞪了我一眼,便咽了氣。它的眼神十分駭人。“涵全,你沒事吧。”冰雁跑了過來,扶起了我,“你流了好多血。是我,是我幹的?”冰雁閃著淚花說道,“沒事,這不怪你,你隻是被附身了而已。”我苦笑了一下,用左手捂住傷口,還是有些滲了出來。我向前走了幾步,右手將釘死黃鼠狼的劍拔了出來,不禁大吃一驚,那劍上竟一點血都沒有,這麽說,那黃鼠狼,在襲擊我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幹屍了。它的血,到哪裏去了呢?


    我心中發寒,看了一下手中的陰陽鏡,隻見陰陽鏡竟露出了幾絲血色。冰雁也是一愣,接過劍來,突然說,“涵全,那黃鼠狼,它的屍體呢!”我轉過頭來,眼前一個黑影閃過,搶過那黃鼠狼的屍體,奪窗而出,“可惡,它還有同夥!”我跺了一下腳說道。


    “對了,涵全,那隻手是怎麽迴事?”冰雁好奇地問道,“什麽手?”我有些驚訝,“那隻手啊,那隻拍走黃鼠狼的。”冰雁說道,我一愣:“難不成是金剛印。”我摸了一下頭,又是一道金光閃了一下。


    冰雁和我都沉默了一陣,突然外麵跑過來個人,仆人模樣。見到冰雁說了句:“姑娘,你還在啊,你看我這記性,忘了和你說了,對麵那屋子,千萬不要去,裏麵鬧鬼。”


    “我知道。”冰雁說道,“你知道?”那仆人有些驚訝,“那屋子,我進去了。”冰雁接著說。那仆人麵色驚恐:“你進去了,你,你沒事吧。”冰雁一笑:“我能有什麽事,裏麵根本就沒鬼。”


    “那,那敢情好啊。”那仆人結巴地說道。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起火了,快來人救火啊。”那仆人臉色又是一變,“姑娘,你們二位還是快走吧。”轉身便衝出去救火了。


    這時,我看見冰雁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燒吧,燒得幹幹淨淨!”我心生一震,又被附身了?忙試探說道:“冰雁,你沒事吧。”冰雁搖搖頭,又恢複了神色,拉著我離開了宅子。


    剛跑出宅子沒幾步,我們住的那間屋子也起了火,兩間屋子的火登時便將整個宅子燃著了,雖然有人救火,但火勢太大,哪裏能救得過來。百年老宅,被一把火燒得幹淨,那些個冤魂,也可安息了。


    “這火,是你放的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冰雁冷笑一聲,“我隻是替那些冤死的姐妹做了並就應該做的事!”我默然不語,將她摟在懷裏,輕聲說道:“你做得對。”


    火熄滅之後,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我和冰雁走的匆忙,隨身的東西除了兵器和我的工具箱外,都在這場打火中給燒沒了。縱使一些金子財物燒不沒,誰又願意在廢墟中找呢?


    那個仆人在一旁痛苦:“老爺的家業,就這麽燒沒了,這可怎麽交代呢?”我突然有些內疚,看了眼冰雁,冰雁臉上也有些許愧色。我歎了口氣,走過去拍了一下仆人說道:“這宅子,就算在我身上吧。”“你,你是誰啊?這宅子,是你能賠得起的嗎?”仆人說道,“兩千兩黃金。”“怎樣?”我說道,那仆人捂著臉的手鬆開了,抬起頭來看著我:“你在開玩笑吧,縱使你是王侯,一年俸祿不過百兩,你哪來那麽多金子。”“莫非,莫非你是......”仆人張大了嘴,我隻是拍了拍他的肩,“這錢,到軍營裏,會有人給你的。”我笑著,便向後走了幾步,“冰雁,我們該走了。”


    冰雁不語,還是跟了過來,“我們去哪兒?沒盤纏也沒馬?”“那就徒步吧。”我笑了,向東邊走去。


    沒走出幾步,就看到遠遠有一隊人馬,我立刻變得警覺起來,忙拉著冰雁閃身到一棵樹後。那隊人馬越來越近,待到離我們不足百米遠,我隱約看到軍旗上有一個“羅”字,我這才鬆了口氣,向他們打招唿。帶隊的正是李普將軍,忙快步跑了過來:“主公安好?”“嗯,好著呢。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李普臉色一變,似乎有心事,又不方便說,頓了會兒才說道:“主公,這裏不方便說,我們先迴軍營吧!”我應了聲,兩名騎兵慌忙下馬,將馬讓給我和冰雁。我們三人便快馬迴了軍營。


    軍營隻是臨時的,畢竟還沒和漢軍大規模開戰,之前雖然有所摩擦,互有死傷,但雙方主力未曾交鋒。至於為什麽不主動出擊,眾人都心知肚明,論兵力和財力,我們都遠不如西漢。


    到了軍營附近,司馬瑾便迎了出來,過了將近半年,他的模樣倒是沒多大變化,隻是胡須變長了些。進了軍營,除了趙猛和關雲勇,其他諸將都在,趙猛在養傷,這我是知道的。那關雲勇又去了哪兒呢?司馬瑾看了出來,忙說道:“關將軍駐守都城了,不在此地。”我心中有些不快,若此時和漢軍主力遭遇,既無狴狸,又無關雲勇,如何是好?


    司馬瑾搖了下鵝毛扇,笑道:“主公莫慌,敵在明,我在暗,他們未摸清我們底細,不敢貿然進攻。那張良號稱‘軍中智囊’,生性多疑,沒少派探子。”聽到這兒,我不禁問道:“探子?抓到了嗎?”司馬瑾說道:“當然是抓到了,一月之內七個探子,不知是否還有。”說道這兒,他歎了口氣,沉默了一陣。


    這在這時,一隻鴿子飛出了軍營,司馬瑾先是一愣,突然說道:“那是隻信鴿,別讓它跑了!”他的話音剛落,幾名士兵便搭起箭來,向那鴿子射去,可一箭也沒射中。我心生一急,瞄著那鴿子,一枚雪花鏢便打了過去,那鴿子離我有四十米遠,遠遠看去也就綠豆大小,箭還射不中,可我的雪花鏢卻打中那鴿子的左翅,鴿子負了傷,落了下來,我快步跑過去,將那鴿子抓在手中,取下信件,打開一看,正是布防圖和軍事機密,我將那暗信給司馬瑾等人看,司馬瑾看完後突然大喝一聲:“誰放的鴿子,便讓他跑了。”話音剛落,一名士兵麵色惶恐,正要逃跑,被張慶一石子打中後腦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待眾人圍上去將那士兵從地上揪了起來,他早已斷氣了。張慶有些慌張,請罪說:“末將失手將他打死,請主公恕罪。”我擺了擺手,說道:“這不怪你,他是自殺了。”我走到那士兵跟前,掰開他的嘴,裏麵一片血汙,分明是咬舌自盡。


    我歎了口氣,讓幾個士兵將他屍體拖走了,對司馬瑾說道:“軍師,前番幾個探子,可有活的嗎?”司馬瑾搖了搖頭:“都死了,這些人都是張良培養的死士,屬於要錢不要命的那種,想是張良早已給過他們家屬錢財,事敗之後,不是服毒就是自刎,隻是這咬舌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可如何是好,此人一死,如何得到漢軍情報呢?”張慶跺了下腳說道。


    司馬瑾捋了捋胡子,突然笑了,我很疑惑,忙問:“軍師何故發笑?”“主公,人雖然死了,但這鴿子還在,這信上雖然有印,但我們自己刻一個未嚐不可。如此一來,便可向漢軍傳達虛假情報,到時,哼,就有好戲看了!”


    我鬆了口氣,將鴿子交給司馬瑾,說道:“這鴿子左腿斷了,張良不會生疑嗎?”“這主公你就不明白了,張良這個人啊,越是不可疑的東西他越覺得可疑,反倒是這種可疑的東西他倒會相信了。”司馬瑾搖了下扇子說道。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問:“雙兒她們呢?”司馬瑾頓了一下,“請主公放心,主母們很安全,前番誕下幾位公主來,真是恭喜主公了。”


    說道這兒,司馬瑾忙給我引路,卻將我帶到了一所宅子旁,我不禁奇道:“這裏怎麽會有所宅子?”司馬瑾笑著說:“前番主母們養胎,軍營人流混雜不變,我便,命人單獨修了所宅子。”


    我點了點頭,稱了聲好。司馬瑾將我送到門口,門前有兩隊人馬守衛,齊聲說:“主公好!”我迴了一聲好,就進去了,司馬瑾覺得有些不便,便沒有進,在宅子外候著。冰雁跟在我身後,也進了門。


    宅子由四間屋子,前院、後院構成,前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養了一些金魚,青蛙一類的,看樣子並不大,應該是新捕捉的吧。一個小女孩在旁邊看著,看到我來了,又向屋子跑去。剛跑幾步,就聽見門口有人說道:“玉兒,有人來了嗎?”我向那兒看去,月如正站再門中,將女孩抱在懷裏。


    她抬起頭來,看到是我,不禁又驚又喜,“涵全,不,皇上,你迴來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笑著問道,月如點了下頭:“四歲半了,比衝兒小半歲。”她頓了下,對女孩說道:“玉兒,還不見過父皇。”玉兒還未曾見過我,扭捏著就不肯過來。


    “我能抱一下玉兒嗎?”冰雁笑了,玉兒眨了下眼睛,竟自己跑了過去,冰雁將她抱到懷裏,愛憐地說:“看見她,我便想起小時候的我了。”


    我微微一笑,向月如問道:“婉兒和雙兒也在嗎?聽說前番也誕了孩子。”月如有些埋怨地說:“在呢!這麽關鍵的時候,你居然不在。我們,這一輩子,也許就隻有這麽一次了......”


    我苦笑著走了進去,婉兒坐在旁邊,正在哄孩子睡覺,一身淡藍色的衣服,還是那麽美,她見我來了,臉突然變紅了:“你迴來了,你為什麽也不通知我們呢?”她向旁邊的雙兒說道:“姐姐,涵全迴來了!”雙兒正在給孩子做鞋子,是那種很小的虎頭鞋,看到我在看她,突然捂著嘴,頓下說道:“相公!”


    我向前走了幾步,將雙兒擁入懷中,我們誰都沒說話,但彼此情意,已表達淋漓盡致。


    過了一會兒,我鬆開抱著她的手,看著她手中的一隻未完成的虎頭鞋,說道:“給孩子做鞋呢?”雙兒笑道:“嗯。要親手做才好啊。”


    婉兒將孩子哄著,這時走了過來:“涵全,孩子還沒有名字,你給起一個吧。”我有些猶豫,說道:“孩子名字,不都是母親起的嗎?”月如不知什麽時候和冰雁走了進來,這時插話道:“孩子不是姓關嗎?難不成跟母親姓?”


    我有些尷尬,還是想了想說道:“女孩子呢,我還是覺得當個才女好了,文靜秀氣,文采飛揚,永遠有顆純潔美好的內心。這兩個孩子,就叫關文潔、關采潔吧。”


    “好啊,好名字!”月如稱好,冰雁、婉兒、雙兒也紛紛點頭。這時,月如催促道:“那我的呢?”我有些疑惑問:“孩子不是叫玉兒嗎?”月如有些不高興:“那隻是乳名了,關玉,不好聽。”我頓了下,說道:“後麵也加一個‘潔’字,關玉潔。”月如想了想,覺得沒更好聽的名字了,就同意了。


    雙兒在一旁開玩笑道:“冰雁姐姐,你再生一個,我們一人一個女兒,好不好?”冰雁一陣臉紅:“我,我不會了。”婉兒一笑,作勢給冰雁搭脈,突然臉色一變,“冰雁姐姐,你有了。”


    我也一驚,心想這怎麽可能,一臉疑惑看著冰雁,冰雁扭捏了一陣,終於說到:“涵全,你還記得你上次昏迷了兩天半的事嗎?你昏迷不醒,我便在一旁照顧你,然後......”說到這兒,冰雁突然低下頭不說了。


    “孩子兩個月了吧。”婉兒說道。“嗯。”冰雁應了聲,臉通紅通紅的。“原來冰雁姐姐也是害羞的時候啊!”雙兒調笑道。冰雁側身說了聲“討厭”。“這個孩子,就叫關冰潔吧。”我不等冰雁問,便搶先說道。“不好,這名字太冷了。”冰雁故作不高興說道,“這‘冰’字,便是取你名字一字啊,有什麽不好啊,我的冰山美人。”我抱著她說道,眾女“喲”一聲發笑,冰雁十分不好意思,低聲說道:“涵全,你變壞了。”說著,在我腿上一掐,轉身裝作不理我了。我也笑了,她口中雖然這麽說,心中還是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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