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濡沫那張一如既往,如白紙般純淨的臉,秦濤的心裏有著深深地不舍。可是他知道,濡沫不是凡人,否則在她的身上,不會發生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一說,那她定是神仙,一個為了完全使命,或者曆練的神仙。試問神仙怎麽會死呢?


    “傻子!怎麽不說話了?”濡沫緩緩的靠近他,眼中多了些許的戲弄,見他不說話,於是便接著說,“秦濤,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意思。曾經希望可以用生命來保護我,即使我喜歡的人,永遠不會是你,對此我很感激。但是你也知道的,小諾是個好女孩,漂亮,熱情,果敢,細心,總之她身上有賢妻良母的影子。”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行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會按照你說的話去做。”言語中有種不容忽視的堅定,濡沫知道,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了。“說吧,不管什麽,我都答應你們。”


    “在那邊一定要幸福。”


    早就猜到他的要求是這樣的,濡沫很自然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但是你一定要記得答應過我什麽。還有啊!兩個人在一起,是需要信任的,不要因為自己的疑心,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更傷害了大家的感情。”聽到她的話,秦濤沒有迴應,他們之間太熟悉了,熟悉到隻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濡沫能夠猜中他的心事,也就沒有什麽可奇怪的了。帶著對她深深的眷念。緩緩的向外麵走去,腳步很沉重,心情很沉重。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為的隻是讓那個陰晴不定的傻丫頭放心。


    而濡沫看到他的背影,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怎麽樣?放心了?”


    “不放心又怎麽樣?不放心,我就可以活過來嗎?不放心。就可以改變你們多疑的個性嗎?樂然。幫我好好看著他,好嗎?”濡沫終究還是無法放下這個,自己一直當做是哥哥的人。樂然默默的低下了頭。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我知道了,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選擇和目標。以前我們的目標。是活迴正常人的日子,現在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幸福的生活。所以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他也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對於樂然的說法,濡沫隻是笑了笑。沒有迴應她的話。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希望吧。隨後,便消失在了樂然的麵前。來到了偉豪的麵前,此刻的他在看守所外麵。周圍人來人去的都是警察。至於他在等誰,一切就都不得而知了。看著他這樣,濡沫的心裏真的很糾結。


    他的一輩子都在不停的隱忍,即使飛沫那樣做,他還是選擇過來看她,由此可見,他們之間短暫的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對那個飛沫,有了不一樣的感覺。若非如此,以他的個性,應該很容易放下,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傷害過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女人。“偉豪!”


    兩個字讓鍾偉豪,從自己雜亂的思緒中,緩緩的迴過神來。看到的是濡沫若隱若現的身子,“你!”


    “我死了!所以你不需要這樣緊張,這裏人很多,不方便說話,出去聊幾句?”說完便一步步往外走,偉豪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濡沫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身,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你死了?不可能,剛才你明明還好好了,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麽會這樣?”


    見他不相信,濡沫笑了,伸手給他做了示範。手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偉豪沒有絲毫的感覺,她的手卻消失了蹤影。這樣的場麵,在電視裏麵,看過早不止一遍了,偉豪張大了嘴巴,鼻子一陣酸楚,“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鍾氏集團不能沒有你!你不能就這樣走了,趕緊迴自己的身體裏麵去!”


    嚴肅的表情,卻換不迴她身體的溫度。濡沫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個個告別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每個人的心情,和接受能力都不一樣,她沒有理由要求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偉豪,哥!你聽我說,我很高興成為你的妹妹。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就像當初,如果你和華宇爭一下,我選擇的會是你。事實表明,我們都不喜歡做有悖常理的事情。所以,我們在錯誤的環境中,改變了自己的初衷,這些也許就是天意。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嘛,天意不可違。我死了是不真的事實,你根本無需介懷。”


    “我不信!為什麽你會死?該死的是裏麵那個賤女人!是她!是她因為嫉妒,才會鬧出這麽多事來!她為什麽不死!她要是死了,所有的人就都不會難過!”說著說著,偉豪的眼睛濕潤了。


    看著他眼中的心疼與恨意,濡沫的心情變得有點糟糕,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偉豪!求求你,不要這樣!被人看到,會覺得你是神經病的!你安靜一點,聽我說!你根本就不是恨她,即使是,那也是因為你恨她誤入歧途。你對她的不是恨,而是愛啊!正因為你愛她,才會這樣為難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就是那個女人,害得華宇受傷,肖凱受傷,露絲險些送命。要不是她命大,這會應該躺在太平間啊!像她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女人,你覺得,她不該死嗎?”此刻的偉豪執著於他的恨鐵不成鋼的心態,無法自拔,弄得濡沫不得不等他自己平靜下來。


    許久之後,天色漸晚,警局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直到最後一個人向他走來,“鍾先生,我們下班了,如果你想進去見她,我會幫你。但是如果你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見她,就請不要耽誤我們下班。”一句話說的情真意切,若是剛才,偉豪大概會衝他吼,可是這會,他冷靜了許多。看了一眼關住她的方向,默默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打擾你們了。我打擾你們了,告辭!”


    說完這話,便漫步目的的上了街。穿梭在人來人往的人群裏,他的落寞,讓人感到心悸。濡沫沒有放棄,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後。“哥!站住!”


    “你都已經死了,不用管我了。給我點時間,我會重新站起來的!”偉豪的言語中多了些許的堅韌,而這種堅韌在濡沫眼中被解讀成了,他已經放下的。試問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如何能夠容許深愛自己的女人,會因為自己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既然情傷需要時間來醫治,那就應該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有時間。幫我照顧華宇。”


    聽到這話,偉豪忍不住想要笑,“一個受傷的人,怎樣去照顧另一個受傷的人,你未免太看的起我了。”濡沫笑了,他這樣的表情,讓自己很無奈,“我當然看的起你,因為你是我哥,你媽,是我阿姨,而我爸,是你繼父。”


    一句簡單的話,將他的位置抬到了一定的高度,讓他騎虎難下,既然如此,他若是再矯情,就有失男子漢的風度了。“謝謝你,陪了我這麽久。在你走之前,能不能迴答我一個問題?”


    “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不能問的。”


    “如果,我隻是說如果,我們兩個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


    這樣的話,若是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會告訴他,會。可惜站在他麵前的,是杜濡沫,寧可一開始就幹脆利落的表明自己的觀點,也不願意拖泥帶水,“對不起,我不會!但是我會真心誠意的把你當朋友,當哥哥,當家人,一輩子不離不棄。”


    沒有絲毫的猶豫,更沒有絲毫的隱瞞。這一刻偉豪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謝謝你!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凡人,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好!我知道了!拜拜!”說完這話,便離開了,留下鍾偉豪,一個人在涼風瑟瑟的夜風中,獨自的承受他本該承受的一切。


    他在猜想,下一個她會去見華宇,那個由始至終,都在她心中,絲毫不曾離去分毫的石華宇。事實也正和他想象的不謀而合,濡沫悠然的來到華宇的病床前。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自從遇到自己之後,他的運氣就一直很差,隔三差五的進醫院。可以說,基本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此刻的他睡得很熟,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大概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夢中的他,應該很開心吧,否則又怎麽會有這樣,舒心的笑容?“想不想進入他的夢裏看看,他做了什麽夢?”


    老頭的聲音傳來,濡沫本能的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迴身來看著那老頭,“不用了,我已經留了很多的東西給他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老頭笑了,手輕輕的一揮,牆上便出現了華宇夢境中的景象。一顆桃樹,紅色梅花,美美的開放,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濡沫,以後我們就在這裏,過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好不好?”


    “不好!神仙眷侶,那都是神話!可是以跟我不一樣,我已經死了,死人是永遠沒有辦法和別人過神仙眷侶的日子的!”夢境中的濡沫,極力的反對。


    華宇的表情很頹廢,張開雙臂,看著周圍的一切,“大都市的日子,一天到晚的應酬,我真的累了。這裏多好,青山環繞,綠水相伴,最重要還有這顆梅樹,空氣中有種淡淡的清香。旁邊的那間房子,足夠我們兩個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裏。有什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已經死了,這樣的日子,根本就是你想逃避!你覺得,你逃避了,就可以讓我開心嗎?就可以讓自己解脫了嗎?告訴你,根本就不可能,那樣隻會讓我心痛,讓大家心疼!求你!你已經三十多歲了,能不能理智一點!你現在是想怎麽樣?就這樣睡著,一直逃避下去?還是你要陪我一起去死?告訴你,即便是你死了,你也一定不會找得到我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信不信!”


    身臨其境的看著眼前的畫麵,濡沫的眼眶濕潤了,老頭卻笑了,“這小子,你放心好了!他是不會有事的!他隻是還沒有想好,還該如何度過,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老爺爺,謝謝你!”濡沫的感激,是由心而發的,盡管如此,對於華宇,她還是滿滿的都是牽掛。老頭不是看不出來,“你要不要叫醒他,和他道別?”


    “不用了!即使和他道別,我又能說什麽?既然不能改變他分毫,又何必給他遙不可及的希望?”說話的同時,濡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說了一句,“再見!”


    見她這樣堅強,老頭笑了,“你確定什麽都不說?”


    本就在傷感之中,他卻偏偏還在這裏,一再的挑釁,即使有再好的脾氣,估計也一定會不高興的吧?“夠了!你這老爺爺,有完沒完!看你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應該不是個笨蛋!怎麽能一遇到事情,就問出這樣弱智的問題?你要知道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是個很不地道的行為嗎?說!我現在應該去哪裏?還是我應該吃點什麽東西,忘記今生所有的事?”


    都這樣了,這丫頭居然還能夠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是成熟了很多。老頭微笑的看著她,揮了揮衣袖,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他們便離開了華宇的病房,來到了一個雲山霧繞的地方。“老爺爺,為什麽我現在還記得之前的事情?能不能麻煩你了快點?”


    “你就這麽著急忘掉他們?不想知道,那個飛沫,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麵對他的疑問,濡沫明顯的不耐煩,“不想知道!怎麽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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