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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沿途有好多無頭死屍,看打扮是契丹士兵!”


    完顏拔離速皺眉問道:“可發現我方將士屍首?”


    “迴將軍,至今未發現我軍屍首。”


    聽斥候說罷,拔離速眉頭終於舒展了,他自信道:“定是石家奴遇到契丹散兵遊勇了,我們火速跟上,不能讓先鋒成為孤軍!”


    金兵三萬步騎快速行走,副將扯察歹道:“大將軍,末將覺得有些古怪,石家奴將軍神勇人人知曉,但碰到契丹散兵,不至於把頭都砍下來吧?”


    拔離速嗬嗬笑道:“石家奴此人作戰勇猛,常常身先士卒,但他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砍頭作樂。”


    扯察歹道:“此事末將也略有所聞,隻是大戰在即,石家奴將軍就算有興趣,也沒時間啊!”


    “你的意思是說石家奴有難?”


    扯察歹道:“末將懷疑敵軍欲蓋彌彰,故意用無頭屍來掩蓋石家奴將軍的行蹤。”


    “不可能!一萬騎兵就算遇伏也不可能被全殲,你多心了!”


    拔離速沉思片刻道:“不過你提醒的也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戰場上來不得半點大意。傳令下去,多派斥候,沿途仔細查看,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拔離速是金國名將完顏銀術可的弟弟,他心細多智,是可造之材。本次完顏宗翰帶來,意在培養。


    沿途沒有發現異端,拔離速也鬆了口氣,繼續前行。可走著走著總覺得哪裏不對,思謀了良久才想起哪裏不對了。


    這麽長時間了,怎麽不見一個斥候來報?


    不正常啊?


    我都又派了好幾個,斥候遇險很正常,但全部遇險就不正常了。


    再派!


    當再一次不見一個斥候迴來,拔離速開始謹慎了,不過越是這樣約不能慌亂,尤其是主帥。


    拔離速冷哼一聲,手裏三萬步騎也不是吃素的,他讓步騎齊頭並進,不給各個擊破的機會。


    又行了數裏,新派出去的斥候終於迴來一個,他告訴拔離速,前麵數裏有一支騎兵在休息,從旗幟衣著看是石家奴部。他們跟前有大量屍體,似乎剛剛進行了一場戰爭,他離得遠看得不是太清楚,不敢確定,故而沒有跟前去。


    我這麽多人,怕他做甚,迎上去看不就清楚了。


    遠遠看打扮果然是金兵,旗幟上看就是石家奴部,拔離速還沒有派人問話,就見休整的騎兵紛紛上馬,嚴陣以待。


    這時一騎奔向前來,用女真語問道:“我們是石家奴將軍部,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拔離速使人迴答後,那人驚喜喊道:“石家奴將軍,是拔離速將軍的隊伍!”


    隨即那些女真騎兵手舞足蹈催馬奔過來。


    拔離速很納悶,石家奴這是興奮過頭了?向友軍靠近就像衝鋒一樣。隨即他感到有異,忙喝止道:“都停下來,讓石家奴出來搭話!”


    金騎似乎聽不懂他的話,衝得更猛了,等他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抽刀衝鋒了。


    “敵襲!防禦!”


    可惜太遲了,騎兵已衝進來揮刀砍殺。


    金兵陣型被砍得四分五裂,分成好多小塊各自為戰,而有些金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石家奴部砍死,頓時金兵四散。


    拔離速喝令不要慌亂,布陣合圍,就見兩側有好多契丹騎兵衝過來。


    這次金兵才搞清楚,契丹人消滅了石家奴部,裝扮成他們搞伏擊。這一次左右夾擊,他們肯定擋不住,頑抗就是死路一條。


    向後轉,齊步跑。


    契丹騎兵也不遠追,迅速打掃戰場,剝下金兵衣甲換上。


    一個契丹將領笑著道:“術薛,這次我要追著你屁股砍了,你速去準備!”


    術薛笑道:“蕭刺阿不,我這就去準備,你可要狠狠砍啊!別心慈手軟被金狗看出端倪了!”


    “去吧!囉哩囉嗦的,我自有分寸!”


    往日都是佯攻,今天契丹人就像瘋了一樣,不惜命進攻悅溪城北門,守將察不魯穆親臨城頭指揮,金兵半口氣都不敢鬆。久久看書


    一方勢在必得,一方眾誌成城,雙方都繃緊了那根心弦。此時就是忍耐力,意誌力的比拚,誰先抗不住,誰心弦先斷裂,誰就奔潰,奔潰者必敗無疑。


    膠著狀最駭人心弦。


    守城將士最難受的時候,遠遠見到塵土飛揚,一股契丹兵玩命逃竄,隨後看到後麵猛追猛打的金兵。


    援軍到了!


    怪不得今日契丹人死命攻城,原來他們想在援兵到來之前拿下城池,這幫孫子陰謀落空了。


    守軍士氣大振,見契丹兵手忙腳亂撤離,察不魯穆下令開門追擊。


    援軍飛速馳向城門,他們不去追敵,反而縱馬直奔城內。


    這是什麽戰術?


    城內金兵還在發愣,援軍就占據城門,開始四處殺戮,同時四處逃跑的契丹兵突然轉身,向追擊的金兵殺過來。


    金兵轉身就跑,跑到城門前才發現,那些穿著金人衣甲的都是契丹兵,然後在驚駭中被砍死。


    悅溪城失陷,守將察不魯穆殉國。


    完顏宗翰驚呆了。


    石家奴全軍覆滅,敵人冒充石家奴部突襲拔離速,死傷大半。


    什麽時候契丹人這麽厲害了?


    完顏宗翰收起軍報,喝令疾速行軍,當與拔離速會合後,他發現事實比他想想的更糟糕,拔離速部士氣低迷,根本沒有再戰的勇氣。


    快馬加鞭中,悅溪城的潰兵又來了。聽說悅溪城失陷,完顏宗翰氣急敗壞,迅速到城下挑戰,契丹人卻守城不出。


    攻城?


    沒器械不說,以逸待勞的敵軍就希望他攻城,完顏宗翰才不做傻事。


    就這樣對峙著?


    不行!


    自己是孤軍,沒有援軍的情況下,隻有與敵野戰才是正道,否則就會被敵軍包圍。


    撤!


    迴去沿途層層布防,以會寧府為中心,布置點線麵結合的防禦,層層蠶食契丹人。


    我等著你們來攻。


    遼東,一處貧瘠得村落內,數萬百姓聚集在一起,耶律餘睹站在高處大聲疾唿:“光明之神的信徒們,光明之神指引我們走向光明,驅除黑暗惡魔,故而光明使者耶律大石降世,來幫我們驅散遮蔽光明的黑暗,如今他已經兵臨悅溪城。我們摩尼教眾和契丹後裔,不能坐視不理,應該順應光明神旨意相助光明使者,揭竿而起,驅除女真,光複我契丹光明盛世!”


    “驅除女真,光複契丹!”


    “驅除女真,光複契丹!”


    ??????


    數萬摩尼教徒情緒激昂,振臂高唿,誓將女真人趕到白山黑水之間。


    耶律餘睹心中滿意,但這還不夠,得再加一把火將情緒燒亡,他再次高唿道:“光明之神的信徒們,光明神不僅派來了光明使者,還給我們派來了光明之子,讓他指引我們將黑暗徹底驅散,將女真朝廷徹底推翻!讓千千萬萬受苦難的摩尼教徒和契丹後裔徹底脫離苦海,走進光明的世界!”


    耶律餘睹指著身邊的耶律不凡道:“他就是光明之子,遼宣宗耶律淳之子,耶律不凡!”


    契丹人憎惡天祚帝耶律延喜,他擁有全國之力,不去抵抗金寇,卻拋棄國家社稷玩命逃遁。


    契丹人佩服,尤其是國難當頭敢於抵抗的英雄,耶律淳和耶律大石正是這樣的英雄。


    他們兩人合力擊敗了十餘萬宋軍,保住了幽州,保住了契丹人滅國前的最後一絲尊嚴。盡管耶律淳死了,盡管耶律大石逃了,但他們在契丹人心目中的地位不變。


    英雄再次降臨,定是光明神的旨意。


    契丹人深信不疑,耶律大石和耶律不凡就是光明神派來驅除黑暗的神子,他們定能帶領自己走向光明。


    這兩支隊伍定會將金國的東西部撕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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