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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帥,宋軍也撤??????”


    哨探話未說完,就被孔彥舟截住話頭道:“劉正彥也撤了?”哨探忙道:“劉正彥撤後了二十裏,在豬耳朵灘紮營,營寨連綿數十裏,很容易辨認。”


    “怪哉?怎麽是豬耳朵灘?”


    孔彥舟再次睜大眼睛,驚訝地如同聽到劉正彥飛到天上了一般。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哨探在探討:“豬耳朵灘一片開闊地,周圍沒有屏障依托,劉正彥怎麽把營寨紮在那兒?他以前依山結寨,旁邊有防守製高點,營寨攻守兼備,為什麽他舍棄地利優勢,而將自己置於死地?難道他有必勝的把握?”


    哨探哪敢多嘴,他見孔彥舟盯著自己發問,心中隻發慌,忙賠笑道:“大帥錯愛,小人才淺識薄,怎懂排兵布陣。小人誠惶誠恐,小人??????”


    孔彥舟一下子迴過神來,他也被自己逗笑了,和一個哨探探討什麽什麽排兵布陣。隨即他又覺得在哨探麵前失態有失其元帥的威嚴,馬上沉著臉哼了一聲道:“廢物!滾下去!”


    哨探謝天謝地,忙退出去。孔彥舟傳令整軍,親自率兵前去宋營探虛實。


    孔彥舟提兵前來觀望,宋營無動於衷,巡邏的兵士有條不紊來迴走動,瞭望塔上的哨兵明顯看到了他們,卻也不吹奏敵襲的號角,好像與他無關,任憑敵方觀望。


    劉正彥葫蘆裏裝的什麽藥?他不怕我突然發動進攻?疑惑越多越不敢輕舉妄動,他隻是呆呆的出神,良久他傳令撤軍迴營。


    孔彥舟派出所有哨探,周圍幾十裏偵查,看看宋軍的伏兵在哪裏,他們怎敢將自己置於死地。當查得周圍均未有宋軍駐紮的結果後,孔彥舟恨恨道:“劉正彥,暫時讓你囂張。我已探得虛實,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月明星稀,在月光的普照下,宋營更像是一片墳塋,黑洞洞的難窺一絲光亮,就連瞭望塔上看不到一毫生氣,整個大營幽靜中透出一股詭異。


    如果是孔彥舟帶兵,此時斷不敢劫營,他會選擇返迴,但上將曹成卻是一莽漢,他不管也不會發現宋營有沒有詭異,率兵一哄而上,先殺個痛快再說。


    宋營中殺聲四起,韓軍叫囂著撲向一頂頂帳篷,卻見裏麵空無一人。


    空營!


    每一個有戰鬥經驗的士兵想到這個詞都會後背發涼,空營就意味著他們衝進了敵人的埋伏圈,一刹那韓軍雄壯的殺聲如沉進大海的石頭,再都聽不見了。


    曹成更是驚慌失措,他腦中一片混沌,似乎發現宋軍已揭開這黑暗的外衣,千軍萬馬從四處殺過來。他再沒有多做思忖,大喝一聲:“有埋伏!快撤!”


    韓軍立刻作鳥獸散,丟盔棄甲朝韓營跑去,邊跑邊喊叫,似乎後麵有萬千厲鬼追逐。一口氣跑到準備接應的孔彥舟跟前,曹成結結巴巴道:“大帥!敵營有埋伏!”孔彥舟歎了口氣,無奈的傳令後軍變前軍,火速迴營。


    第二天,宋營仍然這樣靜靜地囂張,在沉默中挑釁,從中透出許多對韓軍的不屑。孔彥舟再都忍不住了,他率軍衝進宋營,隻見滿地狼藉,卻是昨夜韓軍丟棄的旗幟、武器、衣甲,連一個宋人都看不到。vp


    原來,這真是一座空營。


    宋軍哪裏去了?這已經不是他管得事了,他必須盡快拿下八字軍,騰出手來去打自治區。因為劉豫已連續幾天降旨催促,催得他火冒三丈卻又無奈,他知道金人催促劉豫比劉豫催促他緊促十倍,陛下這也是無奈啊!


    現在隻能再次率軍去攻打越秀山了。哎!數十天前就在攻打越秀山,到現在又要去攻打越秀山,孔彥舟發現他一直在起點折騰,從來沒有看到過終點,或許這條路真沒有終點。


    馬兒如同失去了親人樣子,走得鬱鬱寡歡,它耷拉著腦袋,渾身充滿了不如意,連一個響鼻都懶得打。景仁孝比他的馬更加沮喪,幾乎奔潰,他幾次都有自殺殉國的念頭,隻是沒有勇氣把寶劍放在脖子上用力一拉。


    本來昨天他的心情挺好的,沿途收攏了許多兵士,數數也接近十萬,這個數額迴國勉強可以交差。於是他脫下了逃跑用的小兵服,又換上了代表權貴的元帥服,整個人又恢複了以前的那種趾高氣昂。雖說吃了敗仗,可難得心情好,他自信迴國可以自圓其說,他的相國的位子絕對保得住。


    然而這種好心情持續到臨近傍晚卻被兩支伏兵斬斷。一支是種師閔帶的種家軍,他們從左側撲來,攔腰將西夏兵斬為兩段。而從右側殺過來的卻是老將軍姚古,姚家軍沒有拖泥帶水,直接迎頭殺過來。本就沒有一點士氣的西夏隊伍,現在就像一條被斬為數段的蚯蚓,除了努力向四方蠕動,根本沒有抵抗力。


    景仁孝不敢去想昨日的戰爭,準確的說那不叫戰爭,那是屠殺,一邊倒的屠殺,西夏兵就是待宰的羔羊。可為什麽會這樣?西北門閥已成,他們各自為政,對朝廷陽奉陰違,他們都會盤算各自的利益,絕不可能團結合作的。可現實卻像是他們精誠團結,分工明確的打了一仗,尤其是精打細算出名的曲端也插了一杠子??????這難道是他們早就謀劃好的策略?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們??????能安全迴國嗎?


    帶著疑惑,景仁孝猛然抬頭遠眺,過不了幾天,他們就到了平夏城,曲端會給他致命一擊嗎?


    平夏城下,景仁孝罵罵咧咧地走了,不過他心裏偷著樂,因為他發現曲端還是那個精打細算的曲端,絕不會消耗他的軍隊對西夏軍窮追猛打。景仁孝本就是來城下試探曲端的,結果隨意辱罵曲端都默默站在城頭,像一塊木頭一樣,既不出城還手,也不城頭還口。


    景仁孝刹那間明白了,曲端劫糧道就是貪圖小便宜,根本沒有和折可求合作。對這樣的人景仁孝本就看不起,成不了什麽大事,他罵累了便率軍向沒煙峽出發,過了沒煙峽就能安全迴國了。


    望著西夏軍遠離平夏城,劉錡對曲端道:“將軍不準備打落水狗了?畢竟我們和折可求合作,如果我們不表示一下,麵子上須不好看。”


    曲端笑道:“我曲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這麽好的機會,怎會放棄。折可求可是個老狐狸,他給我們的承諾隻付了一半,另一半戰後兌現,我怎會留下口實給他。”


    劉錡道:“既如此,將軍即可下令,現在追趕西夏兵正是好時候!”


    曲端又笑道:“看來信叔是沒有打過落水狗了,打落水狗要等狗落入水中,且溺水奄奄一息時才是好時候,否則狗有氣力掙紮,就會反撲咬人。折彥質率折家精銳埋伏在沒煙峽,據說這個紈絝現在能擔得起重任了,就讓他好好表現一下吧!等峽中炮聲響起,我們再出兵也不遲!”


    劉錡隨聲附和曲端,但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許多。過了許久,沒煙峽方向傳來陣陣爆炸聲,曲端下令道:“開城門,隨我殺夏賊!”


    “大元帥,宋軍襲擊了黃河邊駐守的張用將軍,張將軍當場陣亡。宋軍所到之處,殺戮官吏無數,他們將糧食分給百姓,蠱惑百姓造反。劉正彥聲稱為國討賊,迴複大宋河山,盲從百姓不下十萬,現今他正率宋軍向京城撲去,故陛下急召大帥揮軍救援。在下估計現在賊已圍城,京城危機,刻不容緩,望大帥速決!”


    傳旨的是劉豫貼身侍衛魯平,與孔彥舟極熟。孔彥舟清楚,如果不是京城危機,劉豫也不可能將貼身侍衛派出來。這是大韓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火速救援,孔彥舟迅速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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