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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在馬上的宋靜心有些不甘心,她們這一隊三十餘人一路飛奔,倒是找到了幾個宋朝官員和嬪妃,但從他們口中也問不出皇帝的半點消息。


    不過這位戰士說的也是實話,太遠了也有危險,她剛要說返迴,身邊的李師師道:“靜心,前麵有個小樹林,我們去那兒看看,如果再沒有人,我們就返迴!”宋靜心點點頭,一行人打馬快速前奔。


    小樹林裏的確有十幾個人,他們是受到戰爭波及的十幾個百姓。一些逃跑的金兵路過襲擊了他們的村子,這些百姓逃出來避難,正好在小樹林歇腳。聽到馬蹄聲,他們麵露驚慌,都起身站立,若有危險就會向樹林深處逃命。


    看到是自治區隊伍,百姓便放心了。宋靜心上前詢問可曾見到從金營裏逃出來的人,百姓哪能知道。


    宋靜心見他們衣衫襤褸,身心疲憊,便讓士兵分給他們一些食物。百姓拿到食物都千恩萬謝,唯獨一人仍然低頭坐在樹下,不來拿食物也不動。


    那人頭發散亂遮住麵頰,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根本看不出他的樣子和身份。宋靜心問百姓此人的來曆,百姓都說這人不是他們村子裏的,是路上碰到後結伴逃到這裏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說,這人可能受過很大的刺激,一直就這樣木呐寡言不合群。


    宋靜心看到此人,不由想起趙恆,不知道他現在身處何處,他也會像這人一樣落魄嗎?


    他是一個皇帝,天子之體,萬乘之尊,受到如此大的淩辱,肯定要有比常人更大的忍耐性才能承受。淪落到這步田地,不知道他能否抑製住這種恥辱的煎熬,會不會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選擇殉國?


    想到這裏,宋靜心拿些食物過去給那人,誰知那人像是一座雕塑,對靜心不理不睬,頭都不抬。


    宋靜心不想讓那人把可憐長在身上,他靜靜地道:“拿著幹糧路上吃,既然逃離魔窟,就要活出精神氣來。無論你受到多大的傷痛都要堅強,因為隻有你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的靈魂!”


    那人像是受到很大感觸,他慢慢抬起頭,木然地看著宋靜心。他就像一個木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他嘴角微微抽搐時,蓬亂的胡須也隨之抖動,才可以判斷他不是木偶。


    這張臉卻驚呆了宋靜心,她突然跳起來叫道:“幹爹!”


    見那人還沒有任何舉動,她又向李師師喊道:“太上皇在此!師師姐,我們找到太上皇了!”


    李師師從馬上跳下來跑過去,她看到徽宗現在的模樣,淚水奪目而出,跪下來摟著他大哭。


    徽宗像一根木頭,任由李師師摟抱,不動也不語。李師師心裏明白他所受的苦痛,她輕輕用柔荑整理著他散亂的頭發和胡須,流著淚微笑道:“太上皇,師師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徽宗突然渾身顫抖,兩行淚悄然落下,他愴然道:“太上皇趙佶已死,在下趙宗輝!”


    完顏闍母憂心忡忡,這些挨千刀的自治區隊伍,比蒼蠅還讓他心煩,他們在滄縣剛呆了一夜,早上起來就被他們團團圍住,連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


    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完顏宗望,更加心急如焚,藥已經灌下去好幾服,他連眼角都沒有動一下。如今他除了還有微弱的唿吸外,其餘狀態就與一個死人無異。


    城被圍,進攻就在須臾間,闍母十分焦躁,他又看了看宗望,心道:“你可睡得安逸,卻苦了我啊!”


    滄縣城防簡陋,城牆低矮,是絕對守不住的,好在敵人圍三缺一,北門空空如也。等戰爭打響,闍母就帶著宗望和三萬金兵從北門逃走。


    闍母歎了一口氣,想不到兩次侵宋都是一個結果,先前幸福地追逐,後頭沒命地逃竄,利益都揣宋江兜裏了。


    時也?命焉?


    率軍圍城的是林衝。為避免夜長夢多,產生變數,他領命必須一日攻下城池。圍三缺一,亙古不變的攻城方法,給敵人活下去的希望,城池破的更快一些。不過林衝並不是給金人留一條活路,他在北門郊外埋伏了許多騎兵,張開大網候金兵。


    輕質火炮已經架起來,盡管攻城器械隻是些長梯,林衝也很有信心破城。眼前的守軍早就嚇得心驚肉跳,心思根本就不在守城上,一陣炮火過後,能象征性抵抗幾下的就算勇士了。


    猛烈地炮火落下,喊殺聲響起。闍母別無選擇,隻有背著完顏宗望從北門突圍。他對隨從道:“你去背著二太子,咱們從北門走!”


    “敵人開始進攻了?”


    完顏宗望猛得坐起來,把正要背他下床的金人嚇得坐在地上。117


    闍母見宗望醒來,驚愕中喜極而泣,他上前握住宗望的手道:“末將就知道二太子洪福齊天,一定會安然無恙。現在二太子醒來,我們就有主心骨了。”


    完顏宗望不理這些沒用的蜜語,急促問道:“是什麽人在進攻?這是哪裏?”


    “是自治區的匪軍在攻城,這是滄縣。”


    “你!”


    完顏宗望大怒,一把甩開闍母的手,指著他要罵,卻由於激動而咳嗽不止。


    金人見二太子發怒了,都不敢言語。一會兒,宗望忍住咳嗽,忍住怒火道:“快說城防情況!”


    闍母結結巴巴說完,完顏宗望沉思片刻道:“如今也隻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好在咱們都是騎兵,跑起來迅速!”


    說完抬頭望著闍母,一臉嚴肅道:“完顏闍母接令!這次若再敢違背軍令,本王必斬你首級!”


    “末將誓死效忠二太子!絕不違背二太子差遣!”


    “給本王留下二千勇士,我掩護你們突圍。宋人的目標是我,我在城中你們在城外就安全些。你即刻率其他人突圍,記住,一定要把我的話帶給陛下!”


    “二太子不可!我們有能力帶你殺出去!”完顏闍母一臉驚恐,生怕失去這張護身符。


    完顏宗望冷冷道:“完顏闍母,你道本王不敢斬你?再延誤時間,你就是大金的罪人!即刻出發,否則定斬不饒!”


    闍母明白完顏宗望的苦心,也清楚這個侄兒言出必行,他含淚帶兵離去。


    完顏宗望看著留下的兩千騎兵,由不得一陣傷感,要他們命的人就是我啊!


    他又一陣咳嗽,吐了一口血後問道:“現在那個門進攻最猛烈?”


    得到是南門後,他對金兵道:“女真的勇士們!今天你們會和本王死在滄縣,但我們死了,會有更多族人活著,我們死的值!咱們女真男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衝鋒的道路上,絕不畏手畏腳縮頭等宰!我們要去最激烈的南門衝鋒,方顯我女真男兒的錚錚鐵骨!你們中可能有人會怨恨本王,本王承諾:到了陰曹地府為你們做牛做馬來報答!”


    “願隨二太子殺敵赴難!”


    兩千人打開南門,義無反顧衝向人堆裏。


    完顏宗望在馬上呆呆地看著兩千人全部倒下,不斷的咳血,此時他想到了他父親阿骨打,帶著幾千人滅了遼國,是何等英雄?自己又帶兵滅了宋朝,還俘虜了宋朝二帝,充分說明虎父無犬子。


    可如今卻身死他鄉,這一切都是因為自治區,因為自治區有一個叫宋江的男人。


    既生瑜,何生亮?


    此刻他也不由想起一個漢人的絕命話。


    是啊!


    老天既然誕生了兩個女真英雄,何必再誕生一個宋江?


    完顏宗望大口吐血,眼中慢慢失去光澤。


    當自治區的戰士包圍了完顏宗望時,發現他早已死在馬上。不過也佩服他的悍勇,他為了不讓自己掉下馬,居然在馬鞍上綁了兩截木棍,然後把自己綁在木棍上,至死都沒有掉下馬來。


    完顏闍母出了北門,一頭紮進埋伏圈,他們死命拚殺,最後帶著五千殘兵衝出重圍。


    跑了好幾天和完顏銀術可碰到一起,弄清楚實情後,二人合兵,灰溜溜迴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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