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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瑞臣能讀懂老百姓的心情。


    這些祖祖輩輩就靠土地生活的農民,沒有土地意味著就無法活下去。可本應該農民擁有的土地卻被許多官吏和富豪強製性兼並,然後再租給農民種,然後各種巧立名目的稅賦再強加給百姓。於是地越種人越窮,最後把全家買了還是無法還清債務。


    如今可好,有了屬於農民自己的土地,農民就有了生活的希望。分土地就是給百姓吃下定心丸,百姓從此就會安安穩穩在這塊土地上勞作,這麽顯而易見的道理為什麽朝廷想不到,非要由一群賊寇來實施呢?


    黨瑞臣心情被現場的熱情感染,心中熱乎乎的,從此百姓就會過上好日子了。轉眼他心中又冷颼颼,朝廷會怎麽對待這些分到土地的百姓?鎮壓還是順從這種分配方式?黨瑞臣歎了一口氣,讓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朝廷順從比登山還難,若鎮壓就會有大規模的農民起來反抗……宋江這是在給朝廷掘墓呀!


    唉!


    但願百姓春天種下希望,秋天收獲希望,而不是失望,甚至絕望。


    公審更讓黨瑞臣瞠目結舌,他清楚這些富豪鄉紳都與朝廷大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有時候像他這種知府,人家都不放在眼裏。在黨瑞臣眼裏他們也就是巴結上朝廷大員的一些小人,出事能讓高官出麵擦屁股的鷹犬,一群給朝廷大員剝削錢財的狗腿子,充其量能貪墨多少財產。可結果讓他舌撟不下,這些家夥的財產居然多到這種程度,家財萬貫根本就不能形容。


    就拿剛剛公審的朱漆來說,他先巴結上楊戩,混進西城所核查地契,連騙帶搶剝削了好多土地。楊戩死後他又傍上蔡京,以蔡京名義掠奪土地,強占私宅。如今他名下有土地三萬多畝,宅院大的離譜,足足有州府衙門的十個大,而且裏麵亭台樓榭,怪石假山,其豪華根本不亞於京城大員。他光妾就有一百三十多個,還私養五百多護衛。


    一個縣城就有這樣的蛀蟲,可見整個大宋會有多少大蛀蟲,黨知府不由為梁山泊的作為暗自鼓掌。


    趁朝廷還在無聲無息中纏綿,梁山泊又迅速完成了沂州、萊州、登州、濮州的土地改革。由於蔡京不斷壓下奏折,不願讓徽宗知道這些煩心的事,故而四州的戰爭少有抵抗者,知府、知縣在梁山泊強大的實力麵前不得不夾起尾巴,積極配合運動。


    在這些官員心中,梁山泊的運動不同於其餘匪患,他們不是以占據城市為目的,分完田地,打罷惡霸,留下一個由官方、民間、梁山泊人員共同組成的土地革命委員會便退兵,而他們仍然是朝廷命宮。當然以後他們還得在委員會的監督下為民辦事,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意剝削和壓迫民眾了。


    梁山泊在這次運動中也得到實惠不少,占據城市中官兵的戰馬全部牽迴梁山,一些罪大惡極的官員和惡霸被處死後,土地分給百姓,其餘家產部分分給窮苦百姓,部分帶迴梁山泊。


    馬上就到春種時刻,農民分得較多土地,卻苦於無種子。針對這種情況,梁山泊在各村鎮成立便民服務部,為百姓借農作物種子,借口糧、借錢,秋收後隻收很少的利息。這樣一來,百姓無後顧之憂,都興衝衝地播種,因為他們現在和梁山泊拴在一條繩上,有這樣強大的靠山,再也不怕官府和惡霸的欺壓。


    蔡京終於不敢壓奏折了,因為青州,慕容知府可是國舅,有了閃失可得他吃不了兜著走。


    青州的戰爭是在四州運動中途開始,由清風山、二龍山、桃花山出兵進行。期間宋江擔憂到花榮和黃信,如果戰爭一起,他倆的身份肯定暴露。不過二人強烈要求迴到山寨懷抱,再也不窩窩囊囊混在官吏中,於是青州戰爭爆發。


    其餘州府可以開城投降,青州不能,因為慕容彥達是國舅。他若投降就算過了梁山泊這一關,也過不了徽宗這一關,還會牽連慕容貴妃,從此慕容一族就會一蹶不振。


    他不想抵抗,卻不得不抵抗。


    清風寨失守,黃信已率兵退迴青州。慕容彥達一方麵快馬向朝廷求救,另一方麵全力組織力量守衛青州城。


    史進將青州城圍個水泄不通,按計劃花榮以迎戰為由,打開南門迎梁山泊隊伍入城,但遲遲不見動靜。他拿起千裏鏡觀望,見城頭守將不是花榮,心中頓時警覺,莫不是有了變故?


    他迅速傳令四門觀察守將中是否有花榮,結果有喜有憂,東西門也沒有花榮,北門可確定有黃信無疑。這就說明了花榮仍無恙,否則黃信怎麽會協助守北門。雖不知城內情況,但大軍得應變及時,大不了強力攻下青州城。史進下令東南西三麵攻城,北門觀望,一刹那炮聲隆隆。


    城內確實有了變故。


    花榮是青州兵馬指揮使,青州城的防守本應該他部署,他計劃和黃信共守南門,開門迎進大軍,兵不血刃拿下青州。但不知怎的,慕容卻將閑置花榮,親自部署防守。東門陳宇和副將曹沛霖鎮守,西門馮萬鈞和副將薑嘉民鎮守,南門臧鴻超和副將藍武鎮守,北門姚泰來和副將黃信鎮守,知府和花榮共同指揮全局,巡視戰況。四門守將的家屬以及花榮的家屬全部搬進州府衙門,很明顯家屬是人質,這說明慕容有了疑心。筆下中文


    從中作祟的正是陳宇和姚泰來,二人自從被梁山泊俘虜後都不被慕容和花榮看好。花榮鄙其為人,翻雲覆雨,落井下石,把責任全推給秦明,轉頭就向自己示好,這種人最終也會向自己扔石頭,所以花榮對他倆一直不冷不熱。慕容為文官,特別看不起武將,更看不起做過俘虜的武將,但慕容看得起銀子。陳宇和姚泰來不斷用銀子砸得慕容心花怒放,二人也慢慢升遷,如今均做兵馬副統製。


    聞聽梁山泊軍馬要圍攻青州城,二人一合計認為機會來了,借機把花榮擼下來他倆就有升遷的機會。於是二人秘密去見慕容,先是大大地讚美了一番知府,然後陳宇道:“知府大人,大戰在即,本應團結一致,共禦賊寇,無奈有人心懷不軌,企圖把城池獻於賊寇,望大人明察!”


    慕容大驚失色,忙問道:“何人如此大膽?”


    姚泰來道:“大人有所不知,花榮之妹花紫薇嫁與梁山泊賊首宋江為妻,花榮必定會裏應外合,獻上青州城。”


    慕容一聽鬆了一口氣道:“二位將軍多慮了,花指揮使乃本府的得力助手,豈會有貳心。其妹被宋江擄去做壓寨夫人之事,本府最為清楚。一提起此事花指揮使便折腕長歎,心如刀銼,他對宋江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上梁山泊拿下宋江挫骨揚灰,怎麽會和賊人裏應外合?此話捕風捉影,有背團結,以後休得再提!”


    陳宇見慕容知府非常信任花榮,便挑撥道:“知府大人明鑒!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瀾。大人怎知花紫薇被擄不是騙詞。如今大戰在即,大人應小心為上,須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如若大人大意失青州,悔之晚矣!”


    姚泰來見慕容沉思不語,就知他已有疑心,便添油加醋的亂說一氣,還把黃信也捎帶進去,說他是反賊秦明的徒弟,肯定也是反賊。


    慕容雖將信將疑,但心中對二人更加鄙視,兩麵三刀的人不足為信,便試探道:“依二位將軍之意,該如何是好?”


    二人大喜,認為慕容已經全部相信,便異口同聲道:“將二人打入大牢嚴刑拷打,招出通賊內幕,並且將其家眷羈押,一並治罪!”


    “胡鬧!無憑無據,僅以猜測就將朝廷命官打入大牢,你倆眼裏可有大宋律例嗎?”


    慕容一拍桌子怒斥道:“你二人也曾為秦明下屬,也曾隨他出戰做了梁山泊的俘虜,我可不可懷疑你二人是梁山泊的內應,也把你二人也打入大牢!”


    二人嚇得跪地求恕,賭咒發誓對知府忠心耿耿。慕容也懶得聽,不耐煩斥責道:“以後少用這些子虛烏有的猜測來迷惑本官,你二人什麽目的本官心中明鏡似的,滾迴你倆的位置上去!”


    二人顫顫巍巍退下,可慕容腦中的疑惑卻不斷增生,人心叵測,不可不防。花榮和宋江,黃信和秦明,陳宇、姚泰來與梁山泊,瓜田李下,有聯係也未可。於是他深思熟慮後決定親自部署城防,閑置花榮,軟禁所有守城將官的家眷,投鼠忌器,誰敢叛賊。


    一陣炮火過後,史進試探性的進攻兩次,見官兵死命防禦,便停止了攻城。城內情況不明,除非迫不得已,否則絕不強攻。


    城內的花榮焦急萬分,家眷被軟禁,兵權如同被慕容奪去,雖為指揮使,但手下除了幾十個親兵,無法直接指揮其他隊伍。而且還時時陪在慕容左右,很明顯他對自己懷疑了,得想辦法脫離虎口。


    戰鬥剛一停止,慕容就和花榮巡視城頭。城牆垛口多處炸碎,兵士死傷不少。巡視完畢花榮突然發現,北門沒有炮擊,說明史進清楚北門守將有黃信,怕誤傷才沒有進攻。那就在北門做文章!花榮將計策寫好,揉成一團,在巡視的時候悄悄塞給黃信,一切等史進下一次進攻,調開姚泰來,開北門迎接戰友。


    張鋒是花榮的親信,被安排率兵巡街,花榮囑咐他暗中保護好軟禁在府衙內的家眷。張鋒本就羨慕梁山好漢,在清風山時就想落草,無奈時機未到,花榮要在青州做內應。今天見花榮如此布置,便知投奔梁山泊的機會到了,興衝衝去巡街。


    花榮家的上空飛起了幾隻鴿子,它們飛出城,在梁山泊隊伍上空盤旋,見到熟悉的標誌物後,便落下去。


    第二天,炮火猛烈,史進東西門佯攻,主攻南門。炮聲一響,慕容就坐立不安,在府衙內來迴徘徊,每一聲炮響都像炸在他身上,寒颼颼,怯生生,肝兒顫,心兒抖。不到半個時辰,各個城門均來求援,慕容手中的備用兵馬也紛紛派遣出去。


    慕容驚魂未定,南門又來求援,還哪有兵可派,慕容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哪有半點主張。此時花榮拱手道:“知府大人,末將願率親兵增援南門,誓與城池共存亡!”


    此時慕容哪顧得上懷疑花榮,忙讓他去增援,並叮囑一定要守住城池,等待朝廷救兵。花榮提槍上馬,率親兵朝南奔去,離開慕容的視線便繞近路朝北門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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