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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泊外二十裏處設一臨時接待所,馮陸源穩坐中央,二三十接待員立於桌幾旁邊。桌上瓜果飄香,酒肉香味四溢,專等招安特使。朝廷招安人員昨日就抵達濟州,宿太尉先讓濟州知府牛奮先派人聯係宋江,然後今日在梁山泊商談招安事宜。


    卻說宿太尉騎著高頭大馬,率領二百餘人浩浩蕩蕩朝梁山泊進發,林攄也騎著一匹小紅馬走在宿太尉後麵,神色甚是倨傲,對旁邊給他介紹沿途風景的濟州城陪同軍官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濟州城也派出十幾個軍官和五六十個牢子衙役,說是護送太尉一行人,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都是想去梁山泊覓個小富貴。一路上他們盡顯東道主的熱情,自薦做向導,介紹沿途景色。


    早有濟州探馬報知宿太尉,梁山泊來人在臨時接待所靜候大駕,宿太尉走近見二十多人在道旁迎接,隻見一人躬身道:“在下馮陸源,奉宋司令之命前來迎接太尉大駕!”


    宿太尉在馬上拱手道:“遠道相迎,宋頭領也太客氣了!招安後都是一殿之臣,就不必行此虛禮。請馮將軍前麵帶路,即刻前往梁山泊,請宋頭領迎接聖旨。”


    不待馮陸源說話,林攄白眼一翻道:“宿太尉是代表朝廷前來招安,身負皇命,如同陛下親臨。你一個小小的蟊賊,什麽身份也敢前來迎接太尉?宋江好大的架子,皇帝詔敕到來也不親自迎接,甚是欺君!快去讓宋江親自前來,否則我們不會踏上梁山泊半步!”


    其實招安團隊從京城出發,梁山泊就知道成員都有誰,林攄在內焉能不知。馮陸源早知道林攄譜大,話刁,今見到果然是刀子嘴,便譏諷道:“在下錯了,剛剛還認為宿太尉是招安大使,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這位大人才是招安大使。不知這位大人高姓?為何你躲在宿太尉後麵?應該走在宿太尉前麵才合規矩!”


    林攄料想不到馮陸源居然敢還口,而且還反駁的正中要害,他惱羞成怒道:“似這等賊寇,不懂綱紀法度,不識禮義廉恥,都是些該千刀萬剮的死囚。今聖上仁義,赦你等無罪,不知感恩,反倒巧言令色逞口舌之快。賊寇終究就是賊寇,我看應讓天軍前來圍剿,殺上梁山,雞犬不留!”


    馮陸源哈哈大笑道:“這位大人真是孤陋寡聞,你所言天軍已來過三次了。第一次張叔夜潰敗,第二次唿延灼束手,第三次關勝歸降。你們隨便派兵過來,梁山泊不嫌勝仗多,正好兄弟們手癢癢呢!”說完,梁山泊的隨從都笑出聲來。


    林攄盛怒道:“猖狂不羈,此等賊寇比契丹狼更兇殘,比西夏狼更狡猾,招安後也是社稷害蟲。太尉,不招也罷,請迴去啟奏陛下,發兵征剿!”


    “愛迴不迴,梁山泊又沒有請你們來!大人們怎麽來怎麽去,如果不知道怎麽走,我告訴你們:向後轉,齊步走!”


    馮陸源也惱怒了,他搶白了一句後,對其餘人道:“兄弟們!惹不起咱們躲得起,收拾東西迴去交差了!”說完旁若無人的開始收拾。


    林攄氣得發抖,恨不得讓手下把馮陸源綁起來,但他心裏明白現在衝動不得,綁了馮陸源就等於綁了自己,還會由於壞了皇帝的招安大計而受罰。可現在若讓馮陸源走了,就不好收場了,他不由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宿太尉。


    “胡鬧!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招安之事陛下交於本官全權處理,還輪不到你們妄加非議!”


    宿太尉象征性的嗬斥幾句道:“馮將軍請留步!本官有話要說!”說完讓隨從攙下馬,向馮陸源走過來。


    馮陸源停止手中的動作,衝宿太尉點點頭道:“宿太尉,不急著走了嗎?有事?”


    宿元景嗬嗬一笑道:“林大人純粹是開玩笑的,馮將軍難道看不出來?都言梁山好漢耿直,豪邁,馮將軍不會連幾句玩笑都放不下吧!”


    “老小子說話挺毒的,我再堅持都成了給梁山好漢丟人了。”


    馮陸源也嗬嗬一笑道:“都是性情中人,難免話語糾纏,讓宿太尉見笑了!兄弟自罰一杯謝罪!”說著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林攄也不情願地端起一碗酒飲下,滿麵不情願。


    馮陸源見到林攄欠扁的神色,便想捉弄一下,他見招安賞賜用的禦酒裝扮的十分華麗,便道:“山寨簡陋,自釀的水酒林大人吃的實在不舒服……”無憂


    他突然指著禦酒道:“拿出幾壇禦酒請林大人飲,如何?”


    林攄突然大驚失色,說話也語無倫次,連連道不可。宿太尉見到覺得好笑,酒是陛下禦賜,最終都屬於梁山泊,馮陸源想吃就讓他吃了,何必推托。


    “來人,打開兩壇禦酒讓馮將軍品嚐!”


    林攄見宿太尉發話更是驚慌失措,酒中有毒,此時吃下豈不露餡,自己哪有命迴去領賞。遂高聲道:“禦酒是陛下賜予宋江的,你吃也得宋江同意才行,我們萬萬做不了主。”


    馮陸遠哈哈一笑道:“那就隻能讓各位大人吃山寨水酒了!”


    宿太尉見馮陸源不再提吃禦酒,也不再多言,免得多生事端,應付片刻便道:“馮將軍,事不宜遲,我們盡快上山宣讀聖旨吧!”


    “哎呀!剛才倉促,半天忘了給太尉說清楚了!”


    馮陸源拍著腦袋道:“在下是山寨外交部的外交官,這次招安就由在下全權負責,我今天就是代表山寨來談判的,不到之處,還望見諒!”


    “什麽?”


    宿太尉和其他官員都驚呆了,“外交部外交官?這是什麽玩意?”


    不解,疑惑,還有部分惱怒,使得宿太尉不由責問道:“馮將軍,此何解?”


    “宿太尉不會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招安涉及到的事項特多也特繁瑣,不一一交代清楚怎麽能行。難道各位大人都天真的認為憑一張聖旨,幾句恐嚇的話和甜言蜜語就算是招安嗎?非也!”


    馮陸源自顧說道:“比如宋司令給什麽官職,我們所有弟兄們給什麽官職,山寨百姓如何安置,山寨財產如何分配……這些都是大家都能看到的,看不到的還有很多,比如梁山泊的兄弟們聚起來不容易,我們不想分開,仍然作為一個團體……所以事情非常的複雜,需要我們兩方麵坐下來細致的談。”


    “你等嘯聚山林,聚眾擄掠,已屬大罪。今聖上體恤,免你等死罪,已屬浩蕩之恩,你等不知言謝,反倒橫挑鼻子豎挑眼,真把自己當成有功之臣了?”


    林攄早忍不住率先發難:“還敢有什麽要求,立刻拆毀巢穴,率眾入京請罪。所有錢糧,軍器,馬匹,船隻全部充公,百姓迴原籍耕作。倘若仍執迷不悟,天兵至時,雞犬不留!”


    “朝廷沒有半點誠意,盡拿哄嚇三歲小孩的話語放在桌麵上,還談個毛!”


    馮陸源拂袖而起道:“那就去派你們的天兵來,最好這位林大人做上將軍,也來嚐嚐做俘虜的滋味!”


    看到又是一番唇槍舌劍,宿太尉也不想亂扯,便隻奔主題道:“馮將軍,許多事需要本官見到宋頭領才能講條件,我們還是上山再論!”


    “過不了我這一關就甭想見宋司令,今天我們也累了,改日再談!太尉如果有誠意,明天這兒再談!”


    馮陸源斬釘截鐵的說完,把後背留給他們,再無絲毫話語,任憑宿太尉說什麽均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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