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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夜,繁星。


    周邦彥漫步在夜空下,獨自欣賞夜的孤寂,星的雜亂。


    深秋的夜,略有寒意,周邦彥緊了緊衣服,思緒便飛翔。


    自初見李師師後,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就上老天遷入塵世間的音樂仙子,能用歌喉將詞和曲演唱到天衣無縫的地步,有此佳人是我周邦彥之福,更是大宋音樂界之福。


    後來二人獨處,共同填詞作畫,飲酒品茶,彈琴唱歌······這一切都讓周邦彥覺得自己的精神達到了天與地的和諧,心靈在不斷相互溝通中淨化了許多汙垢,盡管年逾花甲,然渾身充滿藝術細胞,文思泉湧,佳作不斷。


    慢慢的,他更是喜歡上了與師師親密相處的日子,有些迷戀,甚至有了依賴。他漸漸覺得填好的新詞,譜好的新曲,若沒有李師師唱出來,便覺得如牛嚼牡丹了無情趣。


    記得初見她後的一天,他用綺麗的文字,甜蜜的言語,說出了相見恨晚的情愫。於是他像一個急切想去外麵玩耍的孩童,急急忙忙把作業向先生展示,拿著填好的《玉蘭兒》急匆匆去見她,以便聆聽那扣人心弦的歌聲……


    我怎麽了?


    莫非······周邦彥不由的搖著頭笑,到這種年齡了,完全可以當她的爺爺了,怎麽還會有這樣幼稚而過分的想法,簡直可笑到無恥。


    強行割斷了思緒的周邦彥靜望著夜空,他強迫自己拉住奔馳的思緒,不去想那種感覺,但口卻不爭氣吟誦《玉蘭兒》:


    “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爐煙淡淡雲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


    情感像是一根靈魂附體的花藤,纏繞在周邦彥心中提不起放不下。


    他輕歎一聲,自己的感情何時變得如此脆弱,曾經在文人雅士中自負著稱的周美成,居然在無聲無息中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占據心頭,而且相思像是曬在陽光下的鹽水,越來越濃,直到結晶出一粒粒鹽粒,仍掩飾不了那無盡的渴望。


    哎!


    天意不做美,如果她早生三十年,何苦讓這段相思變成遊子飄蕩在外麵······一股相見恨晚的孤獨湧上心頭。


    望著皎潔的月光,他暗自惆悵。


    罷了!從明天開始就沒有了才子與佳人,隻有一個傾囊相授的老師和一個癡迷音律的學生,將兩個比泉水更加清澈心靈係結在一起。


    以後就像個長輩那樣去嗬護她,像個恩師那樣去教導她,做個忘年交,亦師亦友。也希望她早點找到知心郎出嫁,找到依靠,脫離紅塵,以解愁苦。


    想到此處,一首新詞躍然閃現,周邦彥輕聲吟誦這首《洛陽春》:“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濕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潤玉簫閑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欄愁,但問取亭前柳。”


    明天,明天再去讓她唱響這首愁曲,再飲千杯解愁。


    李師師眼角濕潤,她能讀懂這首詞裏包含的深切的情意,有對自己的關切、憐惜,也有他自己的默默傾訴。


    “恐花也如人瘦”,恐怕瘦的不僅是我李師師,你周美成比花更瘦吧!“但問取亭前柳”,倚在門前的柳樹下多次戀戀不舍的,難道沒有你周美成?51


    李師師抬頭看了看周邦彥,想說又無從說起。周邦彥讀懂了李師師眼中的感激,他微笑著說道:“師師,你雖通音律,但未經過正統訓練,故技藝還有瑕疵。老夫自幼精曉音律,如若不棄,願意傾囊相授,將你的技藝錘煉到出神入化,遊刃有餘的地步!”


    李師師驚呆了,周邦彥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對自己的愛慕之心早已有之,這連自己都真真切切地感覺的到,他怎麽要當自己的老師呢?


    要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師就是長輩,就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更不能染指,否則會被世俗所唾棄。她不解地看著他,從他的目光中,她讀到的是真摯的關切和等待拜師的期盼。


    一刹那,李師師明白了,他這是要放棄!把心中的愛戀轉化成關懷,去嗬護那朵曾經心儀的鮮花。


    到哪裏去找君子,如果周美成不算是君子,請問世界上還哪裏有君子?


    李師師萬分感激,她快步走上前來,施了個男兒禮。推金山倒玉柱,納頭拜了三拜道:“恩師在上,請受弟子李師師三拜!師師自幼喪父,從此願意以父侍恩師!”


    周邦彥上前扶起李師師道:“正好老夫膝下無女,我也以女兒的身份待你!”


    禮畢,李師師彈琴唱起這首《洛陽春》,此情此景她不由想起宋江給她朗誦的那首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想到此,她忍不住淚光瑩瑩。


    看著彈唱的李師師,周邦彥心中欣慰自己的做法,放棄了一段情緣,卻能使這份愛更濃,更深,更久,更燦爛。


    徽宗暴怒。


    他把許多奏折狠狠地扔到梁師成和蔡京頭上,指著他們罵道:“你······你······你們這些誤國誤民的佞臣!你······你們瞞得住朕,能瞞得住事情的真相嗎?”


    梁師成和蔡京顫顫巍巍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哭嚎:“陛下息怒!是臣等誤國,你就殺了臣等以謝天下,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大宋離不開你呀!”


    徽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臉色發青。他像一頭憤怒的蒼狼,瞪著血紅的眼睛,在地上來迴走動,想要把俯首的獵物一口吞下,卻又不忍心下口。


    繼而,又無法遏製心中的怒火,一腳把地上的一個小凳子踢飛,滿麵怒容喝道:“都給朕老實交代,這是怎麽迴事?前因後果不得隱瞞半分,否則朕饒不了你們!”


    二賊早料到今日之事,說辭早杜撰的天衣無縫。


    隻見蔡京用衣袖擦拭淚水,而後用嘶啞蒼老的聲音稟道:“陛下治老臣延誤不報之罪,臣無言,願領死罪!但臣也是一片忠君報國之心,望陛下體諒!先前監軍王公公身死,老臣怕稟報會引起廟堂震動,影響陛下剿匪大計,故壓下未報!後來唿延灼小勝,老臣覺得若如實稟報,陛下必會賞賜,會使唿延灼滋生傲慢,有了輕敵之心,也影響陛下大計!果不其然,唿延灼驕橫輕敵,以至兵敗,連同眾多兵將投賊!老臣一片忠心,無意釀成今日之禍,是老臣之罪,望陛下治罪,以絕眾臣悠悠之口!”說完聲淚俱下,衣襟皆濕。


    梁師成見狀接口道:“陛下明鑒!此事足見蔡相一片赤膽忠心!當初王公公身死,蔡相曾和微臣商議,微臣也覺得蔡相所言乃為國為民的大計,故臣也讚同瞞報!微臣當時想,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隻要把梁山泊的賊寇消滅,別說死了微臣的一個手下,就算是微臣死在戰場也值得!”


    聽到兩人傾肝瀝膽分辨,徽宗的氣稍消,但餘怒仍盛。他冷笑道:“按你們的說法,是朕錯怪你們了?”


    二人聽徽宗如是說,知雷霆已過,最多下些毛毛雨,心中暗喜。


    蔡京忙擦拭淚水道:“臣等怎能怪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老臣之錯。老臣執宰數十年來,每事必小心翼翼,唯恐出毫厘之錯差,引千裏之謬誤,不想今日晚節不保,使宋之大堤毀於蟻穴。造成此敗,老臣誠惶誠恐,望陛下降罪懲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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