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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佶笑吟吟道:“師師姑娘理解錯了,小生說的不是東坡先生的《念奴嬌》,而是一首新作,我吟來你聽,可否入的你耳否?”


    他仰天高聲吟誦道:“雅懷素態,向閑中、天與風流標格。綠鎖窗前湘簟展,終日風清人寂。玉子聲乾,紋楸色淨,星點連還直。跳九日月,算應局上銷得。全似落浦斜暉,寒鴉遊鷺,亂點沙汀磧。妙算神機,須信道,國手都無勍敵。玳席歡餘,芸堂香暖,贏取專良夕。桃源歸路,爛柯應笑凡客。”


    跟隨的高衙內嚇了一跳,陛下這是掩耳盜鈴,將自己的得意之作拿出來,全然不怕泄露自己身份。


    如今梁山泊的探子遍布京城,趙佶的作品如何瞞得過李師師,早就記得熟透。她見趙佶亟不可待的表現自己的文采,玩心大發,唬一唬趙佶的念頭油然而生。她做出驚訝狀道:“市井傳聞此乃道君陛下新作,趙公子如何敢充為己有?此乃對陛下大不敬,公子不至於如此濫竽充數吧?”


    趙佶也是一驚,暗道糟糕,急中生智便道:“師師姑娘責怪的是,但小生並沒有說是自己所做,而是在京城聽來的,急切沒有說清,望姑娘見諒!”


    李師師見趙佶將窘態掩飾過去,便輕聲歎息道:“都言道君陛下書、畫、詩詞為三絕,奴家也很敬佩這位德比堯舜,才學出眾的皇帝。隻是一直無緣欣賞陛下的書畫真跡,但對市井中流傳他的詩詞都熟記於心。這首《念奴嬌》填的精美絕倫,不亞於柳三變之才,真是讓人敬佩不已!”說完幽幽的歎了口氣。


    聽到李師師是自己的粉絲,趙佶當然狂喜,但他常在脂粉堆裏打滾,對於唾手可得的愛戀,早已不屑一顧。


    那種什麽都像是為他準備好的日子,使他心中產生了一種空虛和失落,已沒有任何樂趣可尋,沒有一點刺激,沒有絲毫挑戰性。


    因此他在尋找一個能吞噬他空虛和寂寞的女子,一個能讓他身心都得到極大滿足的紅顏,現在他終於找到了。


    高衙內聽後本想說出實情,便拿眼望徽宗,徽宗會意後搖搖頭。他不想這麽快露出底牌,他也不想以九五之尊來強壓李師師,他要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打動李師師,在追師師的過程中,嚐一嚐普通百姓的那種平凡而又長久的愛戀。


    想到此處趙佶拱手道:“小生偶得皇帝陛下的書畫真跡,既然師師姑娘喜歡,下次來時我一並帶來送你,填充姑娘心中之憾!”


    “真的!公子莫不是在誑奴家?”


    李師師做出大喜過望的神態,雙手不斷搓揉垂於胸前的發絲,臉上多了些羞澀的緋紅,樣子幾近嬌媚,讓徽宗更加心中激蕩。


    徽宗笑嗬嗬道:“小生怎能哄騙姑娘,下次一定不爽約,來,我倆擊掌為誓!”


    說著便抬起右手,師師也抬起白皙的右手,輕輕拍到徽宗手掌中,柔柔的道:“如此就有勞公子破費了!”


    徽宗順勢將她的柔荑握住,李師師忙將手抽出,嬌滴滴道:“公子真壞!”


    然後走到琴前道:“奴家把陛下的這首詞吟唱出來,看公子能否從奴家這兒聽到不一樣的韻味!”


    說完用曖昧的眼神望了望徽宗,輕聲吟唱道:“雅懷素態,向閑中、天與風流標格。綠鎖窗前湘簟展,終日風清人寂。玉子聲乾,紋楸色淨,星點連還直······”


    自從李師師見過徽宗後,她頻頻在大樂坊出場,每次專場演出李師師都表演壓軸節目,大樂坊的節目一下子變得更加火爆。


    大樂坊門庭若市,門票炙手可熱,一些黃牛黨趁機倒賣高價票賺錢。不光京城的達官貴人在大樂坊流連忘返,就連京城外的富家子弟也慕名而來,一飽眼福。看書閣


    時常來大樂坊點李師師出場的人中,有一人叫賈奕。


    卻說這賈奕乃京都武官,官拜武功員外郎。雖說此時文尊武卑,但隻要手中有權,謀私利卻易如反掌。他利用手中權利,以少充多,以劣冒精,私自吞沒軍餉,並將士兵派出去做生意,從中撈取好處。當然這也不是賈奕一人的專利,而是整個大宋武官的謀財之道,比起太尉高俅來,賈奕算是小小巫了。


    賈奕自從聽說有關驚鴻大樂坊李師師的傳奇後,頓時來了興趣。他選擇一日,將兵營之事交付於手下軍官,便帶著四個護衛來到大樂坊。


    但凡武將總帶有一份軍人的殺伐之氣,這種氣勢在有些武將的豢養下,就變成一種霸道之氣,一種蠻不講理的自大之氣,就算是儒將也不例外。


    賈奕身體修長,粉麵短須,俊朗無比。再加上他填得好詩詞,使得好槍棒,體格更顯陽剛威猛,風流之氣外泄,端的文武雙全美男子。他一身華麗裝扮,身戴佩劍,四個護衛隨其身後,威風凜凜,看架勢比太尉私行還氣勢軒昂。


    進了大樂坊,在小廝的指引下,他點了最昂貴的包廂,兩護衛站在他兩旁,兩護衛站在門兩旁,他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樣子很是威風。


    不一會兒,小廝將包廂應有的瓜果菜蔬,酒類擺滿桌幾。賈奕隨便嚐了幾口,點頭表示對這些吃食讚歎,而後便點明要李師師作陪。


    管理此包廂的小二上前躬身道:“這位官爺,你要師師姑娘獻藝,不隻知是要點一些曲目,還是要為你獻藝幾個時辰?”


    賈奕盡管常在風月場遊蕩,但對於大樂坊夥計的這種問法還是很吃驚,他不解的問道:“這有區別嗎?”


    小二再躬身解釋道:“官爺,如今要欣賞師師姑娘才藝的人數倍增,師師姑娘已無暇抽身,故收費高一些。若點曲目按單曲計費,若要長時間欣賞她的才藝,便按時辰收費!官爺你量力而行!”


    說完小二躬身退後,但閃爍的目光還是偷偷在賈奕身上遊走,似乎在嘲諷他是個穿著華麗的土包子。


    賈奕見狀心中暗怒,他抬頭怒視道:“難道你怕老爺沒銀子來此吃白食?不長眼的東西,老爺何時缺過銀子!告訴那個李師師,今天我包下了,多少銀子說出個數來即可!”


    小二忙躬身賠笑道:“官爺誤解了,小的哪敢小看官爺,隻是這價格昂貴,須給官爺先行說明。”


    賈奕笑道:“狗眼看人低,直接按時辰算,總共需要多少銀子?”


    小二躬身道:“官爺,師師最多陪一人兩個時辰,每個時辰官爺需出紋銀四百兩,還有這間包廂的費用是五十兩。當然桌幾上的這些酒食是本店免費送的,官爺若要再需其他食物,還需要另外付資!”


    賈奕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天價呀!要的了這麽貴的出場費?


    但他先前已把話頭堵死,現在也無可奈何,索性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扔到桌上道:“我倒要看看什麽樣子的人兒,能值這麽多銀子,剩下的給我的四個兄弟上好酒好肉!如果敢糊弄老爺,哼!”


    他將佩劍解下,重重的放在桌上道:“老爺識得美醜,老爺的寶劍可識不得美醜!”


    小二拿起銀票道:“官爺放心,大樂坊童叟無欺!我這就請師師姑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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