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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隻陸續送來,無奈上次征用後,濟州船隻不多。張叔夜傳令把船隻放入闊港,令軍士看管,隻等臨近州府船隻征來,一並載兵攻擊。


    自從上次兩千多兵士不見蹤影,張叔夜總算明白梁山泊水軍的強大,所以也多了心眼。白天船隻在水中停泊,夜晚便抬到營寨集中起來,著董平率東平府軍士嚴加看管。


    東平府和東昌府又連送兩封加急文書,梁山泊賊人連夜攻打城池,如今兩府岌岌可危,速派救兵。董平和張清心急如焚,賊人如此攻打,貌似不屬於圍魏救趙,他們真要拿下二府。張叔夜安撫二人,王公公壓製二人,可不管怎麽樣,他倆心中都像貓兒抓一樣,擔憂已經在心中生根發芽。


    張叔夜也十分納悶,拿下二府有什麽用。如果是缺糧米,完全可以集中兩股兵力攻擊一府,這樣破城不快一些麽。難道是想占據城池,以城為依托拒敵?也不像,他能攻下城池,別人就攻不下麽?到時候不就又變成喪家之犬了麽。


    宋江到底是什麽意思?


    想不通,但張叔夜絕不放過眼前消滅梁山泊的機會,兵絕對不能分。總攻開始後得靠人命去衝破賊人的水路防線,人少不濟事,就算死一萬士兵,隻要能拿下梁山泊也值了。


    夜已深,董平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了令他發狂的女孩程箐。董平雖然看不上知府程萬裏,卻能看上他女兒程箐。說起來很怪,父女倆性格大相徑庭,完全沒有重合的部分。程萬裏殘忍、貪婪、見利忘義,做事不擇手段;程箐仁慈、熱心助人、淡泊名利,做事循規蹈矩。


    這時董平眼中又出現她那纖弱嬌小的身體,柔聲細氣的話語,散發出的那一縷縷吸人魂魄的體香……董平喜歡程箐,程箐也喜歡董平,但程萬裏不答應,他是看不上位置低下的武將。


    想著想著,董平靜靜的睡著了,他嘴角掛著笑容,夢中仍然和心儀的女孩依偎著。


    張清何嚐不是如此。


    他沒有妻室,但東昌府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家,有他的朋友。如果賊人攻破東昌府,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受到傷害?據說宋公明俠義,不亂殺無辜,但萬一出現萬一呢?


    夜不能寐的張清突然聽到外麵哨兵大叫。


    有情況!


    他立刻披掛,手提長槍,腰掛錦袋,出帳見前麵兵士和賊人混戰。張清大喝不要慌張,點起火把,摸清實際情況再迎敵。


    果然偷襲的賊人見到張清營寨火把四起,便退了過去。張清也迅速組織好隊伍,下令兩員副將花項虎龔旺,中箭虎丁得孫各帶領一隊人馬,準備反擊。這時賊人的炮火在張清營寨響起,一霎時炮聲隆隆,陣腳大亂,兵士四散。賊人再次喊殺聲四起,衝過來和東昌府兵士短刀相接。


    聯軍雖有張叔夜統一領導,但紮營不堆在一起,五隊互成犄角,防止敵人偷營時可以相互支援。東昌府和東平府的隊伍離梁山泊最近,董平奉命守護船隻,張清有協助董平守護船隻之責。


    半夜空曠,炮聲驚醒了所以人。沂州兵馬都監應龍離張清隻有一裏多,他慌忙披掛,令隊伍燃起火把,做好戰鬥準備,誰都不得擅自行動,違令者斬。並非應龍不去援助張清,而是黑夜情況不明,很容易造成自相殘殺的結果。


    爆炸聲此起彼伏,喊殺聲震耳欲聾。看著東昌府弟兄遭到夜襲,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的觀望,董平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知府嚴令守護船隻,船在人在,自己也立下軍令狀,脫身不開。可好朋友張清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如何麵對他老邁的父母。


    董平左看右看,覺得自己這麵沒有敵情,突然機靈一動,令弓箭手向側麵射箭。連射幾輪不見半點動靜,董平心中稍安,便令副將周子凱護船,自己率一千兵士手舉火把,火速支援張清。


    東昌府隊伍訓練有素,至死不退,梁山泊士兵也像充了血,不惜命的殺過來。梁山泊士兵用手雷開路,瞬間就和東昌府隊伍纏在一起,近身肉搏。張清槍挑石打,倒在地上的梁山泊士兵也不少。美書吧


    正在這時,董平領兵過來,見到援兵到來,東昌府軍士精神大振,梁山泊士兵急急撤退。黑夜,張清也不敢下令追擊,便讓軍士嚴陣以待。


    張清見是董平,謝了幾句,突然問道:“你不守護船隻,來此作甚?你可是立下軍令狀的!”


    董平道:“無礙!我檢查過的,左右無敵情!”


    梁山泊士兵像是要進行再一次攻擊,他們的炮火又彌漫到陣地上。董平大怒,喝令東平府將士撲上去,誰知賊人見狀卻迅速撤退。


    董平迴到陣地對張清道:“這些討厭的賊寇,打又不打,隻知道偷襲!”


    張清道:“你還是快迴去吧,畢竟船隻要緊!”


    張清話音未落,隻見東平府營寨處炮火肆虐,要比東昌府陣地上猛烈十倍不止。


    “不好!賊人聲東擊西,快迴去!”


    董平匆忙率兵迴去,張清見狀知道此次如果船隻受損,董平就沒有性命。便下令東昌府全部軍士支援東平府,至少自己失去陣地不致於殺頭。


    等他倆迴去已是火光滿天,紅紅的火舌貪婪地吞噬了船隻,照亮了本來寧靜的黑夜。一朵朵火焰像是跳豔舞的女郎,扭動著腰肢,帶著誘惑,帶著挑釁,又像是在嘲諷:“來吧!來吧!來享受我的熱情!”


    董平無力的癱坐在地,感覺到什麽都完了。他歎口氣拿出短刀,閉上眼睛就往心髒刺去,卻被一隻手用力的握住。董平睜眼一看,是張清握住他的手。他喃喃道:“完了,誰都救不了我,你就讓我死的像個男人吧!”


    張清道:“你快走吧,迴東平府帶上程箐隱姓埋名過日子。”


    董平搖頭道:“那你呢?丟陣地,失船隻,放罪官,哪一點與你無關,我怎麽能用你的命換我的命。你是獨子,你父母怎麽辦?如此萬萬不行!”


    董平眉頭緊鎖,少頃他突然站起來道:“要不我們一起走,帶上家眷一起找個小山村躲起來!”


    張清還在猶豫,就聽見遠處有人突然大叫:“梁山泊賊人夜攻東昌府和東平府,現在城池已破,他們要屠城!”


    立刻營地炸了鍋,軍士亂了,紛紛要求迴去護家。


    張清歎息道:“賊人真是無孔不入,這幾句話強似多少炮火,我若不迴,軍士就會反了。罷了,索性你我二人率餘部殺迴老家,搶得老小再說!”


    “好!”


    兩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從此將會過亡命天涯的日子,但兄弟的心是連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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