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餓很了是什麽都能轉變的,蘇知鳶在被何沐風騙食那塊肉後,也就不在意這古怪東西了。


    火苗升騰,圍坐在土牆邊上,吃得倒是細膩,但卻津津有味。


    終於記起手中法寶的何沐風也算是有了些口糧,但踏上這草原,卻前途渺茫,如果這一路再無任何生物,那就真的隻能以氣為食了。


    吃幹抹淨,何沐風也正在思索。進退兩難。


    但在旁的蘇知鳶卻是搖搖指著前邊那一天雲彩說道:“那上麵好像有東西。”


    她此刻凡胎肉眼,自然看不清楚,但始終覺得隱約中有團黑霧時隱時現。那最開始何沐風迴來見到的模樣正是在觀摩。


    這一看就是一整天,但卻也去不敢確定。倒是等到何沐風這尚存修為的人,便指著問道。


    何沐風目極所致,卻也是看得模糊,也不知是自己目力差,還是這其中本就有古怪,但至少的確如蘇知鳶所講,影影約約,看不太清。


    但既然見了,那也沒道理不去看看,也好為現如今的進退兩難找一個合適的借由。


    天地渺茫,唯獨的兩人也是啟程上路,身體好轉不少的蘇知鳶已經能夠獨自行走,何沐風也不用費力我去背,雖然這女子也並不重。


    但自從被何沐風調侃說千斤小姐後的蘇知鳶卻怎麽也不願再讓他多背一段路。這再難走,也是咬牙堅持的扛過來。


    腳程慢了,那自然時間也多了。這該死的天空時辰根本就不管用,何沐風也不知道抱怨了這天氣多少次。


    望山跑死馬,這宛如兩個孩童去做那兒時幼稚之事,追一朵天邊雲霞,那更是難如登天。


    這樣走著已經算不清日子,但那團雲除了大了些,卻沒有一點變化。果真兒時的夢想那當真就隻能是夢想了。


    走不動的兩人趴在草地上歇息,蘇知鳶這女子卻也不知是營養不良還是受創太深,這早已過了半旬時光,但卻並有多少好轉,體力恢複不少,可修為境界,是一點沒有提升。


    幸得何沐風明鑒,在出發前殺了不知多少兇獸,壘滿了放在戒指當中,但再如何省吃儉用,可也改變不了入不敷出的結局。


    他們已經快彈盡糧絕了。


    在吃完那一刻,閉目等死是他們唯一的歸途。


    往往天無絕人之路,說的就是這跨到人生盡頭,晃顧走馬燈的人們。


    雲團悠閑自在,慢慢在兩位絕望的可憐蟲眼中越來越大,伴隨而來的,還有淅瀝瀝的雨聲。由遠及近。


    原來這彩雲飛霞是因為細雨蒙蒙而來!


    那越來越近的雲彩讓兩人欣喜若狂,孩子們追逐的夢想,真的是要實現了。


    滴滴滴滴。


    飄在頭頂,也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雨水侵濕了臉龐,何沐風笑著自語,他總算是明白這廣袤草原是如何而來了。


    這分明是一台移動灑水機。澆出這這樣一片大草原。


    “我們其實站著不動等等他說不定就等來了。”


    如釋重負,離得近了,那漫天雲團裏也看得不清,山隱隱於霧,恐怕這就是奇妙之處。隻是知道裏麵有什麽,卻偏偏看不清。


    隨手唿喚身旁的千斤小姐,何沐風打算飛上去看一看。


    縱使小巧女人心中不悅,可在這新奇麵前,還是放下了身段,白了一眼何沐風後,匍匐在他背後。


    迎風而起,如仙鶴歸天,雲有多高?兩人的長途跋涉猶有過之。


    墜入雲團的兩人眼前濃霧彌漫,五指難尋,這樣小心翼翼的行將片刻後,終於是豁然開朗。


    這是何沐風也沒見過的美景。


    仙家寶地也不過如此,穿過長長霧雲,那團黑影在眼前登時明亮,露出真麵目來。


    霞光萬丈,茂密樹叢,花香陣陣襲來。鳥叫蟲鳴蝶飛舞。原來那地下那無根水,是這天宮長流溪泉。


    一座懸空孤島竟是立於雲團之中。


    也不知是何神通,如此巨大的一方天地竟然會在這天空之中漂移不停。


    “這就是天宮嗎?”又是一聲喃喃,也不知道從誰嘴裏傳出來。


    擒著風乘著勢,何沐風雙腳穩穩立於這懸浮島上。放下蘇知鳶後,嘴裏不住感歎著,朝霞峰見膩了的仙家境地恐怕也比不過這震撼場景。


    女子還算矜持,眼中卻也是星星閃閃,素手晃蕩,來迴輕拂那長在路間的嫩芽綠草,還有那翩翩蝴蝶。


    這裏有路。


    可卻瞧不出半點人煙氣,嫩草蓋過路麵,何沐風卻也踏在這上邊。


    孜然一身的兩人對著地方很是新奇,不甚在意如果島上主人家不樂意。自顧自的向著前邊走去。


    汪汪汪!


    走得深了,狗吠聲漸漸傳來,奇怪之事,在這片天地多如牛毛,常理早已不再適用。那神秘人多出現便早早在兩人心底種下防線,此時再多見一人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恍惚神情,這半旬時光皆是與兇獸打交道,那曾聽得狗叫聲。以為自己迴到了靈州之上。


    一陣窸窣聲,是他們腿腳擦出的,也是前邊草叢的響動。


    草叢越來越低矮,路麵清晰,具是青石板。踏在上邊穩穩當當。也沒見什麽苔蘚滑人腳跟。


    沒幾步,何沐風領著蘇知鳶轉過一叢高大竹叢。竹間一座簡陋小竹屋映入眼簾,籬笆圍牆,竹椅木墩,還有一隻老大的黃狗!


    這狗也是愣住,歪扭了兩下憨頭,也不知是該搖尾巴還是不該搖。就那樣兩人一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有人嗎?”


    出於禮貌,看著眼前竹屋,何沐風還是常開嗓門喊了一句。


    可是屋內沒有迴答,地上那條老狗卻是有了反應,衝著他們連甩了兩下腦袋,大搖大擺的轉身進了院子。


    轉了個方向就看不見狗影了,卻又是片刻,突然掉轉迴來,此刻嘴裏叼著一個水漂,又是衝著兩人甩頭。


    看來好像是見兩人沒跟上,迴頭在叫兩人。


    狐疑何沐風兩人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了那院子。


    老狗在一處灶台旁來迴走動,叼著個水漂,灶台上一鍋清水,下邊烈火熊熊,也不知是何時點的。這屋內也沒個生人。


    莫非不是這家主人出門了?


    能在元界的人,可不知到底算不算人,反正此刻兩人也追究不了這麽多不相幹的問題。


    挺身叩了門響,可依然無人應答,何沐風隻能大膽的推門而入,卻是看見這竹屋內一片四壁,空無一物。連那床榻都沒有。


    怎麽迴事?


    這邊疑惑,那老黃狗卻是忙的不亦樂乎。四處晃蕩,讓人看不清意義。


    好半晌,蘇知鳶才悄悄拉著何沐風衣角問道:“他是不是在泡茶?”


    一語驚醒夢中人,要說女人心細,卻也夠是天馬行空。何沐風再此看半天卻也都不知曉這老狗在做些什麽,這蘇知鳶隻是這麽細細看了一眼,就敢告訴他一條狗在泡茶?


    晃晃悠悠的,一瓢熱騰騰的黃湯擱在院落中那唯一的木桌之上。


    騰騰熱氣,混雜著葉香氣息,遠遠的就從瓢裏飄了過來,湯底成色,寡而淡黃。有些細碎葉子落在當中。


    問這那股氣息,何沐風兩步並一步,跑到灶台旁,眼中難以置信,驚唿。


    “哎喲,還真是。這怕不是一條得道老狗!”


    ........


    經曆著詭異一幕,何沐風與蘇知鳶算是在此住下了。


    狗有靈性,年歲日久,與人呆得久了,那當真是能沾染人氣。島上這老狗仿佛遲暮老人,每日行些無聊事端。實在讓何沐風刮目相看。


    接連幾日,不僅見到了狗會煮茶,還能叼著水瓢步伐輕盈的轉悠到竹屋背後的一塊農家天地去澆水!隨便也叉開腿施施肥。


    這些舉動,雖口不能言,自己也大都聽不懂狗語,但要說那後邊一片子菜園是這得道老狗親手種的,那他也是信的。


    本以為這裏會有什麽外來仙家在此隱居,厭倦世俗從小養的一條狗耳濡目染,也是通了靈性。


    可是接連數日,何沐風也沒見過再有半人來過這個地方,而且這竹屋空無一物,積灰眾多,哪裏像是近期有人住過的跡象。


    就這樣,也許是被這景象所迷,或者還是兩人實在不想在走了。竟是心安理得的在此住下。


    住的還異常滋潤,島有地泉,涓涓細流,繞著島上轉了好幾圈。也不知為什麽一個懸浮半空的浮空島會有源源不斷的泉水可喝。


    那菜園更是詭異,不過好在何沐風本就不想追究這些古怪問題。有著瓜果供應,流水潺潺,這日子恐怕算是徹底擺脫溫飽之憂。


    一切都顯得古裏古怪,但就是這樣的古怪,卻讓這一切再平常不過。就連那得道老狗也有些古怪行徑。


    自己掐算時間,每日那老狗都會在崖邊一處高台上端坐,這一坐可能就是好久,沒有算時間,但準時迴來的老狗總是能吃到第一口剛出鍋的糧食。


    春去秋來,這仿佛不似與下邊的一方天界。雖依然沒有晝夜之分,但花草樹木卻總在經曆著春夏秋冬,二十四節。


    “這一眼看來,咱們也是過上農家生活,男耕女織的日子。”


    何沐風嗬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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