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入夜,圓月垂垂升起。


    村頭的西邊,燭火通明,門口屹立著一位翩翩女子,等盼著心中人歸來。


    許久。


    兩人一行逐漸出現在他眼簾,其中一一人提著木杆,另一頭懸著十來斤掛鮮肉。


    另一人則是扛著六百來斤的野鹿,不仔細看還不能發現地下有個人。


    “夜哥!”


    女子興奮地小步跑了過去,一把將其抱住。


    “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人家擔心死了!”說著眼眶有些微微發紅。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迴來了嗎?”輕輕撫摸她的秀發,轉頭看季樂漏出潔白的牙齒,笑道:“看我今天帶來了什麽,新鮮的狼肉和大鹿頭子。”


    雲夢雪心中微甜:誰要這些了,我隻要你能安全迴來。


    季樂也知情理的笑了笑:“這就是嫂子啊,比腿哥說的還要漂亮!”


    季樂不單單是誇讚的話,其中有大部分是發自內心。


    要是精裝打扮,再塗上些許胭脂,一點也不遜色那些世家閨秀。


    心裏暗暗羨慕了一番:“這姿色堪比燕啼樓花魁,我怎麽就沒這個福分。”


    當然,夜墨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誇讚的言語令他聽了都十分舒心。


    “忘了介紹了,他是我上山遇到的獵友季樂,為了蹲這頭鹿,他沒少幫我。”夜墨看向季樂,使出了男人間才懂的眼色。


    “啊對對對,嫂子,聽說你的手藝不錯,忙碌了一天也餓了,可以吃飯了嗎?”


    “飯菜早熟了,今兒做了黃燜雞和熬了些雞湯,就等你們。”


    說完,將夜墨手中鮮狼肉接過,沒好氣地說道:“人家是客就算了,還不去幫幫人家。”


    略帶氣憤的小臉微紅,腳丫輕輕踢向夜墨,轉頭就跑進了屋。


    看著她的樣子,夜墨心裏多了莫名的滿足感。


    前身的他單胎數十載,來到了這裏不僅白送一個媳婦,處處為他好就算了。


    不要禮、不要房的還與他一同吃苦,這算是八輩子修了的福分吧。


    看著夜墨再次愣神的樣子,季樂再次化作惡人,將他從美好的幻想中拽了出來。


    “腿哥,能不能先進屋,我的肩膀都快脫臼了。”季樂一臉無辜地看向夜墨。


    見美夢被打斷,夜墨不滿寫在了臉上,將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我拚死拚活,將你從魔口中救了出來,幹點髒活累活怎麽啦!”


    見夜墨一副看我打不死你的樣子,季樂心中發虛。


    雖然他不怕死,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打成腦癱。


    而且那貨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想法了。


    “嫂子,救命啊,腿哥要打人啦!”


    也不管肩上六百有多重,屁顛屁顛的跟隨雲夢雪跑進屋去。


    一刻鍾後。


    幾人坐在屋裏不大的餐桌上,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菜肴。


    有黃燜雞、燉骨湯、紅燒茄子就連每月不一次有的清溪黑魚都上了桌。


    季樂聞著香氣直流口水,隻有夜墨發現了不對。


    這一頓飯比往常豐富了不隻十倍,就連村裏的地主也不一定會如此揮霍。


    似乎感知夜墨發現了不對,雲夢雪催促著兩人:“夜哥、季哥趕快吃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嫂子說催促,口水直下“三千尺”的季樂早已經迫不及待了。


    “既然嫂子多說了,那我就開動了,好久沒吃到這麽噴香的飯菜了……”


    話還沒說完,嘴裏就噫噫嗚嗚地塞滿了飯菜。


    看季樂開刨了起來,雲夢雪再次向夜墨催促道:“夜哥也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見氣氛如此和諧,夜墨也不好多說什麽。


    不過以他的感知,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僅也雲夢雪表現不對勁,家裏也很不對勁。


    可以這麽說,家裏除了這一頓桌上的糧如此豐富,不考慮不久前帶迴來的新鮮野味。


    家裏什麽都沒有,就如同早上剛出去時的那番模樣。


    可這如此的大魚大肉,還有正在冒著熱氣的米飯,都是從哪裏得來到。


    問題隻有一個,就是雲夢雪身上。


    但是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


    再沒有弄出問題的答案時,他不會亂下結論。


    一夜無話。


    偶爾隻有季樂發現問題,才會瞎扯出他自己的那套話題。


    時不時還能將兩人代入話題中,可以說,他的話嘮在這裏,妥妥的一個活寶。


    一頓晚飯時間,就這樣很快就過去了。


    在收拾碗筷時,夜墨找了個理由,將季樂打發在院子外。


    說,你的實力太差,好幾次就差點放跑了那頭野鹿,讓其在院子裏好好反省一下功課。


    ……


    廚房。


    夜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正在刷洗盤子的雲夢雪,從後方將他抱住。


    感受後背傳來的體溫,雲夢雪的眼角不由地再次發紅,眼眶逐漸變得模糊。


    夜墨溫柔地說道:“小雪,遇到了什麽事,跟我說。”


    聽到夜墨也出言,眼角終究是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夜哥,我沒活幹了。”


    從前的她,一遇到什麽困難從不敢與夜墨親口說。


    就連維持家裏生計的活,都是他獨自奔波,一家一家過問。


    可一個女人,要氣力沒氣力,要體力沒體力,除了在家幹些雜活,還有能去哪兒找一個穩定收入的工作。


    別人可以,但她不行。


    自夜父離去後,她就要背起養家糊口的責任。


    要銀子繳納官稅,要銀子幫夜墨看病,家裏除了花出去的,早就欠下了許多銀子。


    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月二兩活,說丟了就丟了,她怎麽能擔負得起,家裏的日常開支呢?


    “是被趕出來的嗎?也沒有遭受虐待?”


    雲夢雪無言,隻是低著頭。


    可她的行為已經出賣了她。


    夜墨低頭看去,透過輕薄的衣袖,能清晰地看見手臂上有被鞭打過的痕跡。


    夜墨輕輕抓起她玉手,撩開衣袖,看見的血痕密密麻麻,很難想象短短數日到底遭到了多少虐待。


    “還疼嗎?”


    “嗯……”


    “你先去休息,我來收拾。”


    說完,也不顧她反不反抗,將她抱起送到了客廳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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