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們幾個聽我爹和我娘說過,我弟弟生下來的時候,有個很奇異現象。那就是,在我弟弟後腰眼位置,有一塊胎記。那個胎記不像是普通的胎記。而是像一個字。像是刀刻上去,然後,用靛青染過一樣。”


    秦擁軍聽馮敏這樣一問,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了。


    隻是他沒看到,在他說出這一點的時候,馮敏的兩隻眼睛,驀然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來。


    “後麵爹娘請村裏識字的人看了,村裏識字的人說,那是一個‘秦’字,就是我們家的姓。當時,所有秦河灣的人,都認為,弟弟是祖宗賜給秦河灣村的寶貝。所以,我弟弟在整個秦河灣村都是被人讚譽的。”


    “可惜,我弟弟都不滿一周歲,便被人給偷偷抱走了。為此,我大姐也因為自責,得了瘋癲。爹娘也是那時候各自得了一場大病,一直到現在,身子骨都很弱。娘更是因此哭瞎了一隻眼。”


    秦擁軍一口氣說完。


    “行,我們記下了,等那人再來,我們幫你詳細打聽打聽,如果是更好,你們也可以一定團聚了。如果不是,咱也不氣餒,再慢慢找唄。我相信,皇天總是不負有心人的。”


    馮敏勸慰道。


    馮敏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忍不住吐槽:“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還怎麽會找不到呢。本來,之前,馮敏隻是猜測。然麵,沒想到,隨著秦擁軍的細致描述,最後,已經實錘了。


    “謝謝您,兩位同誌,打擾您太長時間了工作了,還請見諒。還得麻煩您再幫我拿三盒火柴,半斤粗鹽。”秦擁軍真正地道歉後,才記起自己這次來供銷社的目的。


    當然,今天談論的事情,他迴去也不會告訴家裏人,省得他們再空歡喜一場。


    劉衛粉動作很快便把秦擁軍所需要的東西拿好。


    秦擁軍不好意思的從綴滿補丁的口袋裏,拿出一遝分票,一張一張的數好,剛好夠三盒火柴,半斤粗鹽的錢。


    馮敏接錢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將錢接了過來。她知道,秦擁軍他們需要的不是一次的可憐,而是品格上的尊重。


    或許,秦擁軍也看出了什麽,他很真誠地對馮敏和劉衛粉道了謝。


    “兩位同誌真的麻煩您幫我問一下情況,後天,我再來一趟。謝謝了。”秦擁軍說完,就要朝馮敏和劉衛粉鞠躬。


    馮敏趕忙製止了他。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秦立的親哥哥,也就是自己的哥哥,如果接受了他這一鞠躬,不是在折自己的壽嗎?


    看著秦擁軍一步一步走遠,劉衛粉也忍不住感歎:“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一家也夠執著的。你說,如果找到之後,人家嫌家窮,不認的話,他們會不會很失落。”


    “應該會,畢竟,他們為此付出了太多。所以,我還是希望看到的是喜劇,而不悲劇。”馮敏喃喃地說道。


    “哎,小敏,你說,小立會不會是他們要找的人,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劉衛粉開始八卦起來。


    “粉姐,如果我說是。你信嗎?”馮敏一臉苦笑地看著劉衛粉。


    劉衛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我去,小敏,你逗我的,對不對?”


    “秦立不是親生的,我們鬧分家的候才知道?”馮敏淡淡地說道。


    “這,這,小立身上真的有他說的那個胎記?”劉衛粉還是有些不死心,這明顯就是廣播劇裏才能聽到的劇情,貌似要發生在自己身邊了。


    “嗯。”馮敏點了點頭,對於劉衛粉,馮敏沒打算隱瞞,如果秦擁軍不死心的話,一直來門口堵秦立,事情是瞞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省得大家心有芥蒂。


    還真的是!劉衛粉呆若木雞。


    過了好一會兒,劉衛粉才緩過神來:“小敏,你說小立會認下秦河灣一家嗎?”


    馮敏笑了笑:“粉姐,我相信秦立一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阿嚏——阿嚏——”


    正在興衝衝地趕向機械廠的秦立,莫名其妙地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一想二罵三感冒。我去,是誰在背後罵我,千萬別讓我逮著,否則,老子一定會把他的蛋黃都打出來。”秦立罵罵咧咧的。


    不大會工夫,秦立離機械廠不遠了,於是,便停下自行車,將自行車收進萬靈空間,又從萬靈空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架子車,在上麵放了一頭野豬,五隻野兔,十隻野雞。拉著朝機械廠走去。


    “咦,這不是小秦嗎?你這是拉的什麽?”看門的魏大爺老遠便看到秦立,於是便迎了過來。


    “嘿嘿——魏大爺,我拉的可是好東西。保證讓你大吃一驚。”秦立放下架子車,掏出一盒大前門,給魏大爺上了一支。


    魏大爺接過煙,好奇地掀開蓋在架子車上的破被單。


    “次奧,次奧,次奧,握了個大交奧。小秦,你,你……”魏大爺蹬蹬蹬連退好幾步,瞪著一雙略顯渾濁的大眼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去,魏大爺,咱不帶嚇人的好不?”看著魏大爺血壓飆升,可把秦立給嚇了一跳。


    幸好這年頭,大家油水都不足,所以,前世那些所謂的富貴病,三高等等,都少見。否則,剛才那幾下,都能給魏大爺送走。


    “你丫的,是你小子先嚇人的好不?”魏大爺沒好氣地瞪了秦立一眼,很快,便又改變了態度,“小秦,這是真的?”


    “不是,魏大爺,你哪隻眼看出來,這不是真的?”魏大爺一句話問的秦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滾一邊去,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真是你給廠裏采購的?”魏大爺神秘的問道。


    “哈哈,魏大爺,你真逗。如果這不是我給廠裏采購的,我拉這裏來幹嗎?我閑的啊。”秦立笑著說道。


    “我去,那還等什麽呢?抓緊吧。”魏大爺說著,把煙往耳朵上一夾,在一旁就開始幫秦立推車。


    “魏大爺今覺悟很高啊。”秦立笑著調侃道。


    “如果從過年到現在,都沒吃過一塊肉,你覺悟也高。”魏大爺沒好氣地說道。


    秦立愣了一下,這物資已經短缺到這種地步了嗎?自然災害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就算有些輻射,也不至於這麽離譜啊。


    這可是翰墨機械廠啊,翰墨公社最好的國營企業。福利待遇最好的,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竟然從過年到現在,都沒有吃過肉,說給誰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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