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桐川聽桓玄介紹了趙亮等人的來曆,以及他們協助護送桓玄返迴荊州的舉動,連忙感激的拱手施禮:“趙大人,諸位北府的兄弟,你們是小主公的恩人,就等於是我們荊州十萬將士的恩人!今後但凡是有能用的著我老陳的地方,隨時聽候差遣!”


    趙亮客氣道:“陳將軍言重了。北府和荊州,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都是守衛國家的堅強柱石。不論誰亂了套,對百姓而言都是災難。我們這次送南郡公迴來,也希望你們能夠全力支持他,穩定住荊州軍的局勢,千萬不要給北方的胡族造成可乘之機。”


    陳桐川聽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謹記長史大人的這番叮囑,輔佐桓玄執掌荊州雄師,為大晉守好長江防線。


    趙亮轉過身,又對桓玄說道:“南郡公,俗話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現在已經與麾下的兵馬匯合,安全上應該沒有問題了,所以我們也該是時候打道迴府啦。”


    桓玄還未及說話,陳桐川便先開口道:“趙大人,前麵不遠就是石城了,那裏大小也算個像樣的縣府。你們這一路旅途辛苦,風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到了咱家門口,不管怎樣也要去歇歇腳啊。”


    “陳叔說的對,”桓玄聞言也道:“石城雖屬竟陵管轄,但距離防區邊界很近,你們到那裏稍微駐紮休整兩天,也不會被人視為越界之舉。如此一來,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啊。”


    趙亮本來還想婉言謝絕對方的好意,但是看到北府將士們確實一路奔波,鞍馬勞頓,不禁又生出惻隱之心。另外,楊帆和張磊兩個人在司馬道子那裏沒少挨打,現在身子骨還虛著呢,路上又沒得到很好的休息療傷,此時看上去都好像快要掛了似的。


    於是,他跟晨曦劉裕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跟隨桓玄和陳桐川他們,前往六裏外的石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出發返程。


    大軍聞令開動,浩浩蕩蕩來到了石城城外。這裏的城池確實如陳桐川所說的那樣,規模並不算大。


    這一下子湧進數千兵馬,頓時有些無法安置。不過,好在此地臨近大江防線,城外長期建有三座軍寨,以作為戰時屯兵之用,因此在老陳的安排下,兩千五百北府兵,外加前來迎駕的三千荊州軍,都住進了軍寨之中。


    趙亮、晨曦、劉裕和陶思源,以及楊帆張磊兩個傷員,則在桓玄的邀請下,一起入城休息。


    眾人來到石城縣衙,當地縣令早已接到通報,此時正恭恭敬敬的在外迎候。


    陳桐川顯然是這裏的常客,裏裏外外都非常熟悉,在他的指揮下,縣令就跟個跑堂兒的店小二一樣,圍著南郡公桓玄殷勤伺候。


    由於此時天色尚早,距離晚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功夫,所以趙亮等人跟桓玄打了聲招唿,各自先行到客房裏歇著。


    沒想到,趙亮前腳才一進屋,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晨曦後腳便跟著進來了。


    “咦?你沒去休息一會兒啊?”趙亮好奇問道:“折騰一路不累嗎?”


    晨曦搖搖


    頭,低聲道:“仙長,弟子感覺有點不對勁。”


    趙亮聞聽此言不禁一愣:“啊?什麽不對勁?”


    “我剛才一進城,就隱隱約約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晨曦秀眉輕蹙:“仙長,方才見到陳桐川和那個縣令的時候,您用窺心大法探看過嗎?”


    趙亮不曉得她是什麽意思,奇道:“沒有啊。使用窺心大法會消耗靈覺,因此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會輕易使用,怎麽?你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


    晨曦兀自沉吟道:“弟子也是剛剛起心動念,覺得他們不對勁,但是和您一樣,我也尚未來得及窺探那二人的心思。不過……”


    “不過什麽?”


    “弟子所修煉的劍法,講究的便是直指本心,故而一向重視玄妙直覺,”晨曦解釋道:“師父曾說過,這種武功心法,有點類似於猛獸對危險迫近時的那種敏感,而陳桐川剛剛就給了我這種感覺。弟子想,應該錯不了。”


    趙亮聽得有些懵圈,將信將疑道:“不會吧?陳桐川是桓家舊部,而且聽桓玄介紹說,論起關係,他好像還是桓玄的遠房姑父。這沾著親帶著故的,不太可能輕易反水吧?”


    晨曦輕輕搖了搖頭:“那可不好說。眼下荊州軍正處於權力重新分配的關鍵時期,外部又有司馬道子這樣的人在暗中挑唆搗亂。利字當前,所謂信任與感情,都會漸漸變得微不足道。北府大將劉牢之,包括陶思源的那個親兵隊長,不都如此嗎?”


    趙亮見她說的鄭重,不禁也警醒起來,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晨曦正欲開口,房門外忽然響起劉裕的聲音:“大哥,你休息了嗎?”


    趙亮一愣,連忙道:“還沒有,進來吧。”


    劉裕聞言推門進來,看見晨曦,他先是愣怔了一下,旋即說道:“哎?姑娘也在啊?那正好,小弟有事情想要向二位稟報。根據謝玄大統領當年定下的規矩,北府兵不論在哪裏駐紮,都要四下放出斥候,巡弋警戒。可就在剛才,我派手下的度望斥候在城裏暗中巡查警戒的時候,忽然發現石城城門的戒備忽然加強了。雖然目前還沒有完全封閉,但隻許進不許出,而且盤查的也極嚴。咱們的兄弟聽那些守衛們嗬斥行腳商販,說今天城門會提前關閉。”


    一聽這話,趙亮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你確定?”


    劉裕點點頭:“小弟也擔心斥候誤報,所以又另外派人前去查看,情況確實大致如此。”


    趙亮立馬有些不淡定了,問道:“隨咱們一起入城的護衛有多少?”


    “陶將軍身邊帶了四個親兵,軍法驃騎跟來八個,”劉裕掰著手指數道:“我領了五名身手最好的斥候,算下來總共十七個護衛。加上大哥、晨曦姑娘、陶將軍、楊帆、張磊和小弟我,也就二十三人。”


    “臥槽!可能要壞事!”趙亮罵道:“這迴大意了。原本想著身邊有兩千五百精兵隨行護衛,就算遇上千軍萬馬,也能有一戰之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又恰恰成了我們幾個人的思維盲點。眼下不論是司馬道子,還是荊


    州軍裏麵其他的什麽人,隻要事先在石城埋伏幾百上千的兵力,就能輕輕鬆鬆的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鱉,而兩千五百北府精銳則被擱置在城外,活脫脫的變成毫無用處的擺設!”


    晨曦和劉裕同樣想通了這一點,都不禁露出震驚的神情。


    劉裕罵道:“他娘的,這招兒好狠啊!咱們一路走來都風平浪靜的,眼瞅順利到了桓玄的地盤,又有他的嫡係部隊前來接應,頓時就放鬆了警惕,竟然被對方輕而易舉的誆騙進了死局圈套。大哥,我看現在還是趕緊走吧,趁他們尚未來得及動手,咱們先衝出去再說!”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晨曦輕歎道:“劉將軍,對方既然加強了對城門的控製,想必隨時都在防備咱們離開。原先他們可能還打算利用種種迷惑手段,在暗中秘密行事。但隻要咱們這邊忽然有了異動,對方多半便會立刻改為放手狂攻,拚著驚動城外的北府兵,也要先把咱們所有人拿下。從縣衙到城門這幾百步的距離,怕是誰也走不脫。”


    麵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趙亮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麽布下眼前這個殺局的人,必然就是司馬道子無疑了。因為如果是荊州軍將領的話,他們目的隻是奪權,所以僅僅幹掉桓玄一個人便好,沒必要節外生枝的惹毛了北府。而隻有那位在我們手上連番吃了大虧的會稽王,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要把咱這幾個人一並裝進口袋裏來。”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接著又道:“倘若是司馬道子在幕後搞鬼的話,那麽在此指揮行動的,很大概率就是他的親信大將甘仲平了。這些人應該是利用快馬輕騎,抄近道趕在了我們的前麵,先一步進入石城埋伏等待。而陳桐川無非是受到了司馬道子的威逼利誘,才肯答應配合做局。這樣一來,在城中對付我們的力量,肯定是以建康軍為主,而且人數並不會太多。”


    “大哥說的有道理,”劉裕點頭道:“人一旦多了,就非常容易暴露目標,被我們或者荊州軍其他勢力提前察覺。”


    晨曦也道:“而且他們來得一定都是高手。能無聲無息的毒殺我們最好,實在不行,就選擇硬拚來達到目的。要是沒猜錯的話,法慶和支妙音這兩個家夥應該也來了,因為那個豔尼本身就是用毒的行家。”


    趙亮眉頭緊鎖,沉聲說道:“危機當前,我們現在跟敵人拚的是時間差。無論是往外強衝硬闖,還是派斥候悄悄溜出去喊北府將士來救,都免不了要扛過對方一輪猛烈的攻勢。咱們兵力薄弱,尤其是楊帆張磊有傷在身,不僅不能算是有效戰力,而且還得專門分出人手照顧他倆。對方隻要能有一兩百身手不錯的精銳,咱們鐵定兇多吉少。”


    “所以,我認為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以攻為守,反過來先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隻要能設法把敵人的首腦擒住,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劉裕是天生的猛將,為人膽大心細。他聽趙亮這麽說,不僅沒有絲毫懼意,反而興奮道:“大哥,你講講看,咱們究竟該怎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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