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瑪?!這麽快就找上門了?趙亮聽完陶思源的話,立馬在心中打了個哆嗦。


    說實話,自從決定要來建康營救楊帆和張磊,趙亮的心就一直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原因很簡單,在京口大營的時候,他把人家堂堂的會稽王欺負的太慘了。


    換做任何人都不難理解,司馬道子恐怕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被誰這麽整過,說不被氣得七竅生煙,那絕對是假話。


    現在可好了,對方正發愁要怎麽收拾你呢,你就巴巴的送上門來,會稽王又豈能輕易放過。


    原先趙亮還尋思著,他和晨曦、劉裕,就帶著十幾個精幹的手下,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最好能不顯山不露水的跑到建康,然後設法暗中把那兩個倒黴同事救走,完全不驚動那位憋著一肚子邪火無處可撒的司馬道子。


    可是萬萬沒想到,謝煥這個小混蛋,為了顯示自己對大局的把控,同時表達對叔公謝安的支持,居然讓陶思源率領兩千破陣營,外加趙亮麾下那五百名軍法驃騎,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京城建康,仿佛生怕司馬道子不知道趙亮爺爺我大駕光臨似的。


    這他媽不等於是在揪著會稽王的衣領子,啪啪打臉嗎?


    司馬道子要是連這都能忍,那他就不是逼走謝安、攪亂北府的皇族第一人了。


    趙亮咽咽苦澀的口水,問道:“現在怎麽辦?等會兒是帶著你的護軍破陣營,還是讓我的軍法驃騎出動?”


    “啊?”陶思源聽得一臉懵逼:“趙兄弟,咱們是去赴宴,又不是去幹架,帶著部隊合適嗎?”


    “你懂什麽?”趙亮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誰說得準,司馬道子會不會在宴會屏風後麵,藏著五百刀斧手?”


    陶思源哭笑不得,說道:“趙兄弟你多慮了。咱們雖然是來破壞司馬道子攪亂荊州軍的計劃,但雙方並未真正鬧到撕破臉的地步,不至於吃個飯還暗藏殺手的。再說,有謝煥公子和北府兵給咱們撐腰,會稽王也不至於如此啊。”


    趙亮心道:大哥,你之所以這麽想,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曉得我之前對司馬道子做過什麽。否則的話,你估計連赴宴都不敢去了。


    隻聽陶思源繼續道:“另外,剛才我專門問過會稽王府的人,今天還有誰參加晚宴。對方說,司馬道子邀請了眾多建康高門的名流,其中還包括南郡公桓玄。我說趙兄,在這種場合下,總不會出現摔杯為號、刀斧盡出,然後血流成河的局麵吧?”


    “桓玄?他怎麽也在這裏?”趙亮好奇道:“這家夥此時不應該在荊州給他叔叔桓衝辦喪事嗎?”


    陶思源作為一個穿越到東晉的現代人,自然也不太了解其中的原委,一時之間同樣被趙亮給問住了。站在一旁的晨曦解釋道:“趙兄有所不知。大司馬桓溫去世的時候,將荊州兵權和揚州刺史的位子交給了弟弟桓衝,南郡公的爵位卻沒有按照規矩傳給世子桓熙,而是給了他最疼愛的小兒子桓玄。桓玄那時候年紀還小,叔叔桓衝在朝中做官,出於對他安全上的考慮,便把他帶在身邊,一起到了建康。後來桓衝考慮大局,將揚州刺史的職位讓給了謝公,自己則去鎮守大晉的荊州防線。那時因為桓玄正在太學讀書,所以就沒有跟著叔父迴去,而是繼續住在位於建康的南郡公宅邸。


    ”


    “哦,原來如此。”趙亮點點頭:“那他現在豈不是慘了?以司馬道子的德性,又豈會輕易放他迴荊州接班?”


    “說的也是啊,”陶思源道:“方才我去拜訪烏衣巷幾家豪門的尊長,他們都說,因為桓玄被司馬道子困在建康,所以荊州軍群龍無首,幾個派係的將領都在各自打著小算盤,眼瞅就要四分五裂了。”


    趙亮冷哼一聲:“看吧,這就跟北府兵前陣子一樣,被司馬道子輕輕鬆鬆的攪成了一盤散沙。”


    晨曦輕歎道:“唉,我雖然理解司馬道子的初衷,無非是想削弱地方藩鎮的實力,提升皇族和朝廷的掌控權,進而一改自南渡以來,大晉皇權衰微的不利局麵。但是,荊州軍和北府兵一樣,都是抵抗北方胡人入侵的關鍵力量,一旦他們被權謀爭鬥破壞的四分五裂,那便等若是自毀長城,反而給了外敵可趁之機,令國家和百姓再遭不幸。”


    陶思源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道:“姑娘言之有理,所以謝煥公子的意思是,目前要盡量保持荊州軍穩定,不讓司馬道子在北府即將北伐之際,把後方攪得稀爛。趙兄弟,我想謝公也應該是這個考慮吧。”


    “啊?啊,差不多,差不多,”趙亮含含混混的應道:“謝公心係天下,自然不願意看到國家出現動蕩的局麵。”


    “那就好!”陶思源喜道:“既然如此,咱們今晚先去看看,司馬道子究竟在打什麽鬼主意,之後再商議如何能讓荊州軍順利實現權力交接。”


    趙亮聽得頭大如鬥,心中暗歎:唉,2303啊,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東晉人了,操閑心、瞎忙乎,卻也不嫌累。不過,我可沒功夫陪你玩角色扮演遊戲,隻要把楊帆張磊一救出來,老子立刻腳底抹油,離司馬道子要多遠就有多遠。


    傍晚時分,烏衣巷口駛出了兩輛掛著謝府旗號的馬車,一前一後,直奔毗鄰大晉皇宮的會稽王府。


    到了王府門前的廣場上,兩輛馬車收韁止步,趙亮和晨曦從其中一輛車裏下來,與乘坐另一輛車子的陶思遠謝鍾秀二人匯合在一起。此時,廣場中已經停了十幾輛裝飾奢繁的馬車,大批錦衣華服的仆人正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紮堆兒聊天。


    看到他們到來,王府的知客連忙上前招唿,引領著四人走進了會稽王司馬道子的府邸。


    今晚的宴會,屬於建康豪門平日裏常見的飲宴,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節慶講究或重大意義,所以無論是主家,還是前來赴宴的客人,也都顯得非常輕鬆隨意。


    大家信步徜徉於王府西廂的庭院之中,一邊等著宴會正式開始,一邊拈花賦詩,暢快笑談。


    謝鍾秀作為江左第一望族謝氏的貴女,又是大統領謝玄的寶貝千金,身份自然不同尋常。她一現身,立時引起了其他賓客們的注意,紛紛上前施禮問候。


    陶思源是北府近來最耀眼的青年將領,再加上有傳聞說他即將成為謝家的女婿,所以同樣被外界視作建康豪門年輕一輩中的代表人物,備受歡迎。


    相比之下,趙亮就顯得不起眼多了。一來他職分不高,人又麵生,二來所謂謝安的“特使”,也僅僅局限於北府內部小範圍知道,所以跟在謝鍾秀和陶思源身後的他,就像個跟班兒似的,完全無人問津。


    不過令趙亮感到驚訝地是,他身旁真正的“小


    跟班”晨曦,卻竟然比謝鍾秀還耀眼。今天晨曦並未像平常那樣用輕紗鬥笠遮麵,而是落落大方的一襲青色長裙,將秀發梳成一個流雲髻,以真貌示人。滿院賓客見狀無不動容,皆被晨曦那驚為天人的風采所折服,其中幾位高門老者還認出她是謝安的棋友,進而都主動上前打招唿問好。


    晨曦輕言淺笑、顧盼生輝,一邊跟眾人迴禮,一邊自自然然的挽著趙亮的臂彎,趨步隨行。


    這一舉動,頓時引來周圍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大家紛紛猜測趙亮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讓如此仙子青睞依偎。


    酉時三刻,設宴的廳堂中忽然傳出來一陣金鍾鳴響。


    這就是所謂的“鍾鳴鼎食”,既代表著貴族門庭顯赫非凡的身份,也意味著今晚的宴會即將正式開始。


    聽見鍾聲,賓客們都停下了漫步閑聊,陸陸續續走進不遠處的宴會大廳,在一眾秀美侍女的引領下,按照各自身份逐一落座。


    趙亮他們四個由侍女帶著,來到了距離高台主位最近的兩處席案。很顯然,司馬道子將他們視作了今晚的主賓之一,其分量不言而喻。


    趙亮心中忐忑不安的坐到了位子上,不住暗道:他娘的,宴無好宴,司馬道子居然把老子放在這麽顯眼的地方,看來一定是憋著不少壞水呢,待會兒可要萬分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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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他在兀自胡思亂想的功夫,今晚宴會的主人、會稽王司馬道子從大廳側門的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一邊朗聲大笑,一邊跟周圍賓客熱情的招唿寒暄。


    見到會稽王現身,前來赴宴的人們都連忙起身,參差不齊的向他施禮問候。


    趙亮無奈,也隻好跟著大家重新站起,拱手致意。


    司馬道子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略顯尷尬的趙亮,不禁微微一笑,快步走上前來,揚聲道:“哎呀,長史大人,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又見麵啦,哈哈哈,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趙亮聽出對方話語中暗含的諷刺味道,尷尬的笑笑:“我也沒想到啊,殿下。看來咱倆還真是挺有緣分。”


    司馬道子聞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也不接話,而是轉身指了指後麵,說道:“哦,讓本王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吧。這位是王府主簿蒯晨,你倆二人應該在京口那邊見過麵的。”


    蒯晨上前一步,親熱的笑道:“見過見過,趙長史的過人智謀曾給蒯某留下了深刻印象。今日重逢,大人風采依舊,待會兒可要好好喝上幾杯呢。”


    趙亮點了點頭,還未及接話,隻聽司馬道子又說:“這位是本王手下的大將甘仲平,說起來你們兩位也頗有緣分呢。”


    “末將早已聽聞過趙長史的大名!”甘仲平麵色不善,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趙亮,沉聲道:“長史膽略出眾,竟然這麽快便踏足建康,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沒說的,等會兒末將定要誠心敬酒,以謝長史賜教之恩。”


    趙亮心裏清楚,甘仲平上次半夜偷襲劉牢之和謝鍾秀,就是被自己親手破壞,導致損兵折將,功敗垂成;後來同樣又是因為自己,使甘仲平和四千手下被北府幾路大軍團團圍困,險些餓死,最後隻能棄船繳械,方才保住性命。


    這個奇恥大辱,想必對方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


    趙亮暗想:這他媽什麽情況啊?老子是羊入虎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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