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陶思源聞言大驚:“你把魯光給綁了?這是為什麽?”


    趙亮知道此時危機迫在眉睫,所以也不敢拖遝,趕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給眾人言簡意賅的講述了一遍。


    陶思源聽得將信將疑,不過他也曉得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眼下都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於是連忙吩咐手下,一邊趕緊把戰馬重新武裝,一邊派人去把魯光帶到此處。


    片刻功夫,整個營地都進入緊張的狀態,戰士們各自忙乎,紛紛把馬匹準備停當。北府大將劉牢之此時也趕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麽情況。當他聽說竟然有敵人來襲,同樣驚愕萬分,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陶思源見主將不信,隻好又把正被士兵們看押在不遠處的趙亮喊了過來,打算讓他當麵給劉牢之詳細解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營地外麵的三麵密林之中,忽然傳出震天的喊殺聲,聽那動靜,至少有數千人馬。


    “臥槽!”陶思源一見此狀,再顧不上跟劉牢之廢話,扯著謝鍾秀就上了馬,同時大喝道:“敵軍襲擊,親兵隊隨我突出去!”


    其實根本不用他說,包括劉牢之在內,營地裏所有的人此刻都炸了毛,拎著兵器、跨上戰馬,準備拚死迎戰。


    這個時候,陶思源衛隊的情況明顯要比劉牢之他們那邊更好一些,因為今晚老劉的親兵也同樣都把戰馬鬆了套,唯一不同之處,就是由於趙亮及時報警,陶思源的人才提前一步把戰馬重新整備了。


    看著一大堆沒了腳力的部下,劉牢之不禁勃然大怒,他抽出寶劍,怒喝道:“沒騎馬的掩護兩翼,騎馬的跟我往外衝!陶思源,你的人負責打頭陣開路,給老子殺!”


    陶思源一聲“得令!”指揮著親兵隊向外猛衝,正麵硬撼來勢洶洶的敵軍。


    趙亮這時也騎上了戰馬,跟在陶思源的突圍隊伍之中想前奔馳,一邊暗罵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一邊舉著盾牌格擋對麵瘋狂射來的箭矢。


    幸好提前有所準備,北府兵的精銳戰力得以充分發揮,整個突圍衝鋒隊在付出五六十人落馬傷亡的代價後,直接闖進了敵群裏,一路狂衝猛砍,片刻功夫便透陣而出。


    劉牢之率領的隊伍則緊緊跟在他們後麵,趁著敵人沒有完全困住他們之前拚命殺了出來。隻可惜營地裏尚有一百多名徒步的戰士,再難逃出生天。


    眾人突破重圍之後,不敢多做停留,沒命的往東奔逃,朝著京口大營的方向飛速疾馳。那支暗夜突襲的大軍倒也怎麽過多糾纏,在他們後麵隻追出去十來裏路便收了兵馬,再次消失於夜色之中。


    等到天色微明的時候,這一路殘軍終於有驚無險的迴到了京口,卻也已經是人人負傷,個個掛彩了。


    陶思源轉眼一看,他和劉牢之的兩隊親兵,出發時共有四百多人,現在能逃出命來的居然不到七十,差點就全軍覆沒。


    劉牢之身上有三四處刀傷,整個人就跟個血葫蘆似的,而謝鍾秀右臂也中了一箭,雖然不至於


    有生命危險,但此時已經昏迷不醒。再看自己,同樣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小腿被敵人的長矛戳了一個窟窿,到現在都血流不止。


    可以說,自從穿越到東晉一來,昨晚是他經曆過最為兇險的一次戰鬥。其危急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去年淝水大戰時的狀況。要不是淮泗流民趙亮及時發出警報,恐怕真會莫名其妙的掛在這個時空裏了。


    劉牢之等醫官給自己處理完傷勢,再灌了半壺燒酒,終於緩過一口氣,然後便急吼吼的擊鼓升帳,把陶思源和京口大營所有的將領全都喊來。


    “他娘的!何謙那個王八蛋對我們下黑手啦!”劉牢之憤怒的一拍帥案,身上傷口立時被牽動,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直吸溜涼氣:“突圍的時候,弟兄們看清楚對方的旗號了,就是何謙他們廣陵水軍的標誌!這幫混蛋,大統領還健在呢,他們就為了搶奪北府兵權,不僅對我出手,甚至連大小姐都不肯放過,簡直是禽獸不如!弟兄們,你們說,怎麽辦?!”


    “幹他!弄死混蛋何謙!”


    “對,宰了他們!”


    “大人,發兵吧!那幫水軍崽子,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咱們現在就殺過去!何謙的人在水上還可以,陸地上絕對不是咱們的對手!”


    陶思源此時還保持著一點清醒理智,他猶豫道:“大人,就算咱們知道昨晚是何謙幹的,但一來沒有過硬的證據,二來擅自調動大批兵馬攻擊友軍,無論怎樣也說不過去啊。搞不好還會被何謙反咬一口,說咱們意圖謀反……”


    他的這個說法,立刻得到了部分將領的支持,軍中不少人都對興兵報複存有疑慮,擔心這樣做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有人說道:“劉將軍,雖然現在大統領身染重疾,無法主持軍務,可他畢竟還是北府的主帥啊。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先向謝統領稟告一下呢?”


    “對呀,究竟該怎樣治何謙他們的罪,還是應該由大統領來定奪啊。”另一個人也說道。


    劉牢之麵色陰沉,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勢使然,還是因為有人反對他的主張所致,隻聽他沉聲道:“你們難道想氣死大統領嗎?何謙一向不服大統領節製,經常對人說,統領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完全是因為出身世族,又有謝安大人在背後撐腰。而擊敗苻堅的百萬秦軍,也並非全是大統領一個人的功勞,可是謝家卻在戰後獲得最多的封賞。他言語間有頗多不滿,恐怕早已生出不軌之心。近來,何謙又與荊州桓衝私下勾結,擺明了想跟咱們北府軍分家,跟大統領和朝廷作對!現在去找大統領說這些,豈非給他心裏添堵嗎?”


    陶思源沉吟片刻,說道:“就算不去打擾大統領,但至少也要先得到朝廷的許可才行啊。事情沒有辨明原委,咱們北府軍便內訌起來,恐怕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趁機鑽了空子。”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劉牢之不耐煩道:“陶將軍,你別忘了,昨天晚上你也差點小命不保!看看咱們倆現在這一身的傷,再想想謝小姐倘若落入那幫賊子手中,會有怎樣悲慘


    的下場,難道還不能讓你清醒過來嗎?”


    聞聽此言,陶思源不禁微微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隻聽劉牢之繼續道:“諸位,何謙既然敢夤夜行兇,明火執仗的襲擊我們,說明他心裏已經不在乎什麽國法家規了。如果我們聽之任之,隻會助長他的氣焰,接下來說不定會做出更危險的舉動。到那個時候,哼哼,可就是國家的不幸了!”


    “難道就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嗎?”沉默了片刻的陶思源忽然說道:“也許是有人冒充何謙的兵馬,故意挑撥我們北府兵內鬥呢?”


    劉牢之陰惻惻的笑道:“除了何謙,還能有誰?北方胡族不用說了,眼下隻有鮮卑族的慕容垂還有點實力,但也僅僅就是夠自保而已。咱們這邊,朱序、劉軌、孫無終,雖說都是出自北府,但兵力少得可憐,像昨晚那樣的陣勢,絕非他們能擺的起。荊州軍倒是有這個力量,可惜離得太遠,千裏調兵來偷襲我,那隻能是個笑話!算來算去,也就隻有何謙手中的力量,有資格來摸摸虎須了。”


    “劉將軍,您好像還漏算了一支。”陶思源眉頭緊鎖:“除了剛才說的這些,江左一帶尚有強軍。”


    一位將領驚愕道:“你的意思是……建康?”


    此言一出,帳中頓時議論紛紛,眾人全都是一臉的狐疑驚恐之色。


    劉牢之冷哼一聲:“陶思源,你該不會想說,朝廷是幕後黑手吧?”


    陶思源道:“將軍,卑職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建康軍確實有這個力量,自然也不能被排除在外……”


    “放肆!”劉牢之怒道:“你這話分明就是想造反!建康軍代表大晉皇室,豈會幹出此等下作的事來?!擅自汙蔑朝廷,難道不怕堂堂王法嗎?”


    陶思源被他這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嚇了一跳,隻得硬著頭皮說道:“請將軍大人息怒。卑職也隻是根據軍隊的實力,補充一個需要考慮的對象,供您和諸位將軍參詳。究竟是不是建康軍所為,或者是其他勢力暗中搞鬼,還須找到線索,仔細查清才能下結論。”


    劉牢之輕輕的撫了撫身上的傷口,忍著疼痛冷哼道:“你說的倒是輕巧!線索?還能有什麽線索。從昨晚被人偷襲到現在,整整過去了三個時辰,而戰場又離此處幾十裏,那邊恐怕早已被對方打掃幹淨,撤的無影無蹤。你說說看,我們去哪裏找線索?!問死人要嗎?”


    陶思源想了想,忽然記起一事,連忙道:“大將軍,我想起來了,可能還真的有一條線索被咱們帶迴大營了!”


    劉牢之聞言一愣:“哦?什麽線索?”


    “是一個人。”陶思源解釋道:“昨晚正是此人提前示警,這才讓我的親兵們有所防範,最終僥幸突出重圍。當時我曾問過他,究竟是怎麽知道有敵軍偷襲的,但是因為情況緊急,所以那人並沒有細說。剛才我還專門留意過,這個人也順利突圍出來,眼下就在營中治傷休息。”


    劉牢之沉聲問道:“你說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我不久前剛剛招收的親兵,淮泗流民——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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