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對趙亮監管審訊權的爭論,在反穿局內部形成了以關林和羅成兩位副局長為首、涇渭分明水火難容的兩派勢力。


    然而,這場激烈的紛爭並沒有持續多久,便煙消雲散了。


    原因很簡單,反穿越調查局的新局長,即將正式走馬上任。


    鑒於張末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幾乎成了植物人,所以特工總部早就開始醞釀要找新的人選來接替張局長。


    像這種關鍵的領導位置,自然比關林他們爭奪審訊權來的更為激烈,或者說慘烈。


    總部高層的幾大首長,無不緊盯著反穿越調查局的這個頭把交椅,都想將自己最信任的人安排進去。而他們為此所采取的種種手段,也更為狠辣更為隱蔽。這種高級別的人事權力鬥爭,居然能在短短兩個月之內便見了分曉,同樣也是創下了整個特工機構的新紀錄。


    這也足以說明,反穿局的局長究竟有多麽重要了。


    對於新任領導的到來,最吃驚的莫過於現在的代理局長關林。在他看來,自己這“代理局長”頭銜中的“代理”二字,被拿掉應該就隻是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然而關林萬萬沒有想到,他費盡千辛萬苦燜了一鍋好菜,剛準備揭蓋子,旁邊就有別的人拎著筷子端著碗,搶先一步美美的吃上啦。


    這他媽真是豈有此理?!


    關林原本打算去找謝老說道說道,論能力、論資格、論忠心、論顏值,甭管論哪個方麵,自己都應該是接替張末的不二人選啊,怎麽半路就突然冒出個“程咬金”來,硬生生的給截胡了呢?而且以他跟謝老的關係,對方居然都不提前給自己打個招唿通通氣,簡直莫名其妙嘛。


    然而,當關林看到任命公文上的那個名字時,一肚子的火氣頓時消失不見,再也沒提要去找謝老理論理論的茬兒。


    跟關林一樣,之前還在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羅成副局長,一見到文件上的那個名字,也瞬間變得沉默起來,不再跟任何人談論有關局長誰屬的話題。


    喬海東副局長倒是顯得很平靜,他隻是立刻給自己的媳婦打了個電話,通知媳婦把枕頭被子都送到辦公室來,以後就長住在局裏了。另外,別忘了拿降壓藥和速效救心丸。


    三位副局長的異常表現,自然引起了反穿局上上下下的各種議論猜測。大家畢竟都是搞情報工作的嘛,這點小事還能難得住誰?沒過多久,新局長的消息便被好事之徒打探了迴來。


    幾乎所有特工聽到了那個名字,都是同樣一驚:我尼瑪,這迴恐怕要出人命啦!


    就在趙亮被成功抓捕迴現代世界的第三天,反穿越調查局也迎來了新的掌門人——新任局長花千秋。


    地下十八層的大禮堂中,聚集了全局十一個行動處及特別科、四個支援中心、六個保障處、三個獨立業務組所有在家的工作人員。大家此時都屏息凝神,靜靜的看著在主席台上就座的幾位領導,或者準確的說,全都靜靜的注視著坐在最中間的那位,等著他開口講話。


    就在剛才,特工總部人事處的胡宇飛胡處長,代表總部機關,當著大家的麵宣讀了新局長花千秋的任命決定。接著,關林又代表反穿局的全體同仁,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歡迎辭。


    現在,該輪到這位花局長發言了。


    在特工世界中,素有“活閻王”這個雅號的花千秋,並不像大家之前想象的那樣,長得五大三粗、不怒自威,或者瘦骨嶙峋、神情陰鬱。


    他看上去極為普通,普通到你甚至死盯著他看半個小時,轉頭就能忘記他長什麽模樣的程度。


    要說他身上唯一算是比較有特點的地方,那就是幹淨。


    花千秋看上去特別幹淨,幹幹淨淨的頭發,幹幹淨淨的麵龐,幹幹淨淨的衣服,幹幹淨淨的聲音。


    “我姓花,叫做花千秋。”這是幹淨的花局長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之前,在內調局工作了二十年,現在,來反穿局工作。”


    然後,就沒有第二句了。


    胡處長顯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花局長肯定就這麽一句,所以他話音一落,便非常從容自然的鼓起了掌。


    台上幾位副局長立馬反應過來,也跟著胡宇飛一起鼓掌,緊接著,台下響起了零零星星、猶豫不決的掌聲。那聲音逐漸從稀疏變得密集,到最後變成了滿場雷鳴。


    花千秋抬手止住了大家熱情的掌聲,淡淡說道:“今天就到這裏,散會。”


    說著,他站起身來,跟胡宇飛略微握了握手,然後便喊上關林、羅成和喬海東,揚長而去。


    上千人的會場頓時變得雅雀無聲,大家親眼看著局領導集體走掉,隻把特工總部的人事處長一個人留在了台上,全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胡宇飛無奈的笑了笑,拿著自己的保溫杯站起來,衝台下一揚頭:“諸位,還愣著幹什麽呀?散會啦!”


    “羅副局長,我的辦公室裏禁止吸煙。”花千秋淡淡的說了一句,羅成立馬把已經叼在嘴上的香煙拿下來,重新塞迴到煙盒中,歉然的笑道:“不好意思啊,花局,以前在張局這裏習慣了。”


    花千秋完全沒搭理他,轉頭盯著關林道:“你是反穿局第一副局長,又代理了兩個月的局長職權,你先說。”


    “啊?說什麽?”從剛才在會議大廳開始,關林就一直處於半懵圈狀態,此時聽花局長點到自己的名,當場有些反應不過來。


    花千秋的眼睛很亮,凡是很亮的眼睛,凝視別人的時候,都不免令對方感覺非常不自在。他默默的盯著關林,直到第一副局長都有些局促了,才淡淡的補充了幾個字:“目前局裏的情況。”


    關林聞言連忙點點頭,趕緊開始跟花千秋介紹起反穿局內部的各個事項來。幸好他是業務方麵的人才,無論內勤外勤都非常熟悉,所以講起來頭頭是道,思路清晰、內容詳實。


    別看花千秋自己話不多,但是聽別人囉嗦倒是極有耐心。他拿出筆記本,邊聽邊寫,中間連半句話都沒插,一直等關林足足匯報了一個小時,將局裏的情況都談完,才放下手裏的鋼筆,說道:“很全麵,但是缺乏重點。”


    不待關林辯解,他又轉向羅成:“你來吧。”


    有了剛才第一副局長的前車之鑒,羅成自然學聰明了,他沒有像關林那樣麵麵俱到,而是專門挑揀了外勤方麵的幾樁大案,給新任局長做了重點且簡要的匯報。


    花千秋聽完點點頭:“還可以。今後多貼近一線,爭取把情況再搞得透徹些。”


    眼看羅副局長矯枉過正,同樣碰了軟釘子,負責內勤的喬海東立馬心中有數,暗暗構思出一套既全麵周到,又重點突出,既有高度,又接地氣的報告來。


    他正打算開口,沒想到花千秋擺擺手:“內勤不用講,我看數據就行。”


    喬副局長臊眉耷眼的點了點頭,又把一肚子的話憋了迴去。


    花千秋合上筆記本,對麵前三人問道:“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麽的嗎?”


    三個人麵麵相覷,好半天之後,羅成才答道:“額,您之前是特工總部內部調查局的副局長。”


    花千秋又問道:“內調局是幹什麽的?”


    “主要負責特工機構內部人員的調查,”關林接著道:“具體而言,就是反滲透、反瀆職、反違紀和反叛變,以及與之相關的所有忠誠甄別和背景調查。”


    喬海東補充道:“換句話說,也就是管特工的特工。”


    花千秋輕輕的笑了笑,又問:“你們聽說過我的外號嗎?”


    “沒聽過,從來沒聽過。”三位副局長都連連搖頭,那表情就跟真的似的。


    “活閻王。”花千秋的語氣顯得很平靜:“還有些人,喜歡叫我‘廠公’。”


    關林三人聞言都嗬嗬嗬的幹笑了幾聲,仿佛根本沒有聽懂什麽叫“活閻王”,也不知道“廠公”是啥意思。


    花千秋繼續道:“近半年來,反穿局出了很多狀況,這既是你們的不幸,也是我們的失職。所以,這個屁股,還得由內調局來擦。”


    他從筆記本裏取出一張紙,推到關林、羅成和喬海東麵前,用鋼筆在上麵點了點。


    關林他們連忙探頭觀瞧,隻見那張紙片上寫著幾個短語:流星被殺、鄭盧雅失蹤、五號廳爆炸、上官雪明漏網、先秦處叛亂、越獄逃亡。


    這些文字都用紅筆畫著圈圈,然後各自延伸出一條線,六條紅線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而那裏寫著一個名字:趙亮。


    “人呢?”花千秋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反穿局的三個副局長比猴兒還精,又怎麽會不明白花局長此時問的是什麽,關林連忙迴答:“前幾天剛抓迴來,目前就關在羈押所的特級拘留室。”


    羅成也補充說:“局裏專門加強了防範,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輪班看守,每班八名武裝警衛,眼睛一刻不離。另外鄭盧雅也找迴來了,正由宋朝行動處和風紀處聯合調查,弄清她失聯的原委。”


    花千秋吩咐道:“把趙亮帶到這裏,我要見見。”


    “現在嗎?”


    “現在。”


    關林聞言沒再吭聲,而是默默地看了旁邊的羅成一眼。羅成猶豫了片刻,說道:“花局,關於審訊趙亮的問題,總部首長的意見是……”


    “總部首長隻是建議,並不是決定。”花千秋根本不等羅成把話講完,便說道:“總部的會議紀要,我之前已經看過了。原則上沒有問題,但方法因人而異。”


    他再次指了指桌麵上的那張紙:“所有問題都連著趙亮,不從這個人身上入手,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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