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下午張局長急著出門辦事,所以也並沒有把昏暗派的事情講的太細,趙亮原本就打算迴頭遇到朱老師,再詳細打聽一番。此時提起這事,連忙問道:“您能給我好好講講當初的經過嗎?關於昏暗派的那位高手?”


    朱老師笑著點點頭,說道:“跟你講講倒是無妨,不過我所知道的也並不詳細,因為那時候,主要是你們張局長在跟他打交道。”


    “這個我清楚,”趙亮道:“敢情是那位高手把張局長當成妖魔鬼怪了吧?”


    朱老師聞言笑的更歡:“對對對,說起來可好玩兒啦。昏暗派自古以來便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專治各種鬼魂上身、妖孽現世的疑難雜症。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們好像對於穿越者有著一種天生的敏感,總能及時發現來自異域時空的人,當然,他們不曉得穿越的概念,所以隻能把那些穿越者當做妖怪看待。”


    “我去,照您老這麽說,那昏暗派豈不是古代版的反穿越調查局了?”趙亮下意識的說道。


    朱老師也同樣訝然,接著頷首道:“哎,你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這麽一說,感覺確實如此啊。這個昏暗派,好像真的是穿越者的克星呢。”


    他頓了頓,繼續道:“先不提這個,單說說我們遇見的那位昏暗派高手吧。此人道號無光,好像是山西人,當時在金陵天師觀掛單。你們局長幾乎一到明朝,就被這位無光道長給盯上了。”


    趙亮苦笑著搖搖頭:“唉,昏暗派的人起的都是些什麽倒黴名字啊?祖師爺叫熄燈,開山大弟子叫小黑,傳到明朝的門徒叫無光,合著怎麽瞧不清楚怎麽來唄。”


    朱老師也不禁莞爾,道:“名字雖然好像見不得光,但是這個門派的弟子卻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就說明朝的那位無光道長吧,他認定你們局長是闖入人間的妖怪,追著張末數度交手,次次占盡上風,最後張末隻能靠古靈精怪、機巧百出的鬼主意,才僥幸從無光道長的手底下溜掉。最後她被追的實在沒辦法了,隻好跑來求我,讓我出麵搞定無光。那時候我已經登上皇位,於是便專門派人給無光傳旨,讓他不準再騷擾張末。可是沒成想,這個牛鼻子老道居然告訴使者,他寧可抗旨被斬,也要除魔衛道,反而請我不要橫加阻攔、包庇妖孽。你說,氣人不氣人?”


    趙亮噗嗤一樂,感覺這個叫做無光的老道還真有點像熄燈的脾氣,於是問道:“後來呢?你收拾他了嗎?”


    朱老師連忙搖頭:“我一個堂堂天子,怎麽可能跟倔老道一般見識?更何況,太祖皇帝尊奉道法,道家子弟在明朝地位很高,我可不能因為這事而毀了清譽。相反,我又派人去找無光,答應他如果放過張末,就封他天師之職,並賜予道觀良田,供他頤養清修。”


    “威逼不成,就改利誘啊?”趙亮哂笑道:“這招兒對於昏暗派來說可不好使。”


    “誰說不是呢?”朱老師歎道:“這一迴,無光道長更是勃然大怒,聲言天子賄賂,乃亡國之兆,堅決不肯接受。現在迴過頭想想,還真讓他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我到底是丟了自己的江山。”


    趙亮安慰朱允炆:“無光道長說的不準,你並非亡國的君主,隻是被自己的倒黴親戚給坑了而已,國家不僅沒亡,反而還迎來了盛世。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什麽事啦?”


    朱老師苦笑一下,說:“我一看軟的硬的都不行,也隻好暫時作罷,再加上當時燕王已經開始從北京發兵,先鋒部隊逼近了山東,我忙的焦頭爛額,就沒再管這檔子事。你們張局長眼見指望不上我,便自己約了無光道長談判,打算將雙方的糾葛徹底解釋清楚。”


    “他們之間談清楚了嗎?”


    “具體怎麽談的我不知道,”朱老師道:“不過張末迴來告訴我說,老道暫時消停了,估計能安生一段時間。再後來,就是叛軍突然繞開所有防線,長途奔襲兵力空虛的南京,把我們都圍困在宮裏。千鈞一發之際,那位無光道長竟然出現在皇宮,趕在亂兵殺進來之前,利用法術送走了我和張末。”


    趙亮對“法術”二字最感興趣,因為這跟鄭盧雅的去向有著莫大關係,急忙追問:“究竟是什麽法術?”


    朱老師道:“這你可別問我,因為我也沒看見。那會兒我正打算以死殉國呢,而你們張局長當機立斷,二話不說就直接給我打昏過去。等我再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十三陵的遊覽車裏了。”


    “這麽說,隻有局長才曉得無光道長用什麽手段了。”趙亮輕輕皺眉:“唉,今天下午也沒來得及問她。”


    朱老師拍了拍趙亮的肩膀:“我事後專門問過張末,她說當時也看不懂無光用的手段。不過,小夥子,沉住氣,昏暗派是道門中曆史最悠久、實力最強大的派係之一,雖然名氣比不了丹鼎、符籙、茅山、全真各派,但本領卻是極為超絕。我相信既然無光道長有能力搭救我和張末,那鄭盧雅跟著昏暗派的祖師爺,就更加不用擔心啦。”


    他看看手表,又道:“得嘞,今天時間不早,你剛剛返迴到現代,需要好好休息,咱們明天單位見吧。”


    送走了朱老師,趙亮的思緒始終不能平靜。留在此處保護他的史曉峰跟勞誌奎又胡侃了半天,才裹著毛毯跑到客廳沙發上休息。趙亮則向老媽道過晚安後,迴到自己房間,靠在床頭繼續對著天花板發呆。


    從馬建國到王聰,穿越事件的偶發性認知正在被打破,這就意味著,有針對性的定向穿越,目前已經不再是反穿局的優勢和專利。而這個問題,恐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以此為前提,無論是殺害特工流星,還是襲擊趙亮他們,那個神秘未知的組織,完全改變了穿越的遊戲規則,或者說是生存法則。原本簡簡單單的抓捕和遣返,轉眼就被激烈的對抗戰鬥所取代。在九毫米口徑手槍和微型衝鋒槍麵前,什麽電擊芯片都是垃圾,哪怕你真能像雷公一樣,哢哢放電也不好使。每一個外出執行任務的特工,都有可能在某個朝代麵對武裝到牙齒的強悍敵人,任由對方實施火力壓製。


    正如剛才朱老師所說,趙亮和他的同事們,現在就如同一群被派去執行反恐作戰的派出所片兒警,除了白白給對方送人頭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實際的戰略價值。


    除非,我們也能隨身攜帶精良的武器,趙亮心中暗道:隻有裝備對等,方才有一戰之力。不過,他也很清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跑到古代使用現代槍械,先不說一通亂掃會誤傷多少古人,單是四處遺留的彈頭彈殼,也足以把整個考古界的專家全都搞瘋掉。


    而另外一個同樣令趙亮感到困惑的問題,是王聰所說的那個神秘男子,以及他背後的組織,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要如此大張旗鼓的進行穿越操作。


    是為了錢嗎?要知道,不論是高端穿越設備,還是那五個特種兵殺手,想支撐這種級數的物力和人力,動輒就需要海量的資金投入。反穿局倒不擔心這個問題,畢竟它屬於國家的特工部門,秘密預算就在那擺著呢,幾乎是需要多少錢就能有多少錢。但是,如果那個神秘組織也擁有這樣恐怖的經濟實力,恐怕就不是穿越到古代,搞幾件古董迴來賣錢便能解決的。


    很顯然,單從賬麵上看,這種買賣並不劃算,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不是衝著那幾個小錢去的。


    既然不是為了金錢,難道是為了權力?


    趙亮旋即又推翻了這個猜測。理由很簡單,但凡是政治方麵的鬥爭,講究的就是穩準狠,絕不拖泥帶水、橫生枝節。既然有神秘男人和特戰殺手這樣的精英力量,又何苦讓馬建國王聰這樣的屌絲出來搗亂呢?作為剛剛入職,連個級別都沒混上的實習特工,趙亮隨便一出手都能搞定褒姒和趙高,那眼前的局麵,就絕非涉及權力之爭的複雜謀劃。


    排除錢和權這兩個目的,要說還有什麽動機的話,便隻剩下一個了——損人不利己的瞎搗蛋。


    趙亮暗自琢磨,會不會隻是單純為了破壞曆史呢?盡管這個想法有些荒誕可笑,但是天才與瘋子往往隻有一線之差,或許真的存在這樣的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因為某種難以理解的原因,極度痛恨已經發生的曆史,從而妄圖通過穿越,大肆幹擾破壞,改寫過往的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問題可能就嚴重了。與盜竊者和搶奪者相比,純粹的破壞者顯然更加可怕。因為他們沒有顧慮,不講底線,難尋軌跡,除了瘋狂,幾乎沒有其他弱點破綻可言。


    趙亮想的有些煩躁,在床上翻了個身,好緩解一下後背的酸痛。說實話,這穿越低溫給養櫃裏躺久了,雖然不至於全身肌肉萎縮,但背部的不適感還挺明顯的。忽然之間,左肩胛骨那裏傳來一陣疼痛,令趙亮生出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不禁又扭動了幾下身體。


    我靠,這算不算職業病啊?趙亮停下紛亂的思緒,小聲嘟囔了一句:“迴頭得去總務處那邊問問,看能不能申請個工傷啥的,要是可以爭取一個月的巴厘島療養,那就更好了。”


    這陣突如其來的痛感,又令趙亮不禁聯想起之前在七寶琉璃塔中,額頭上的那種劇烈刺痛。他可以確信,刺痛並非來自於牛郎的身體,而是跟他自己的靈覺有關。現在迴憶起當時的情景,趙亮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我會不會是在萬分緊急之下,不小心觸碰到了“攝魂大法”的門徑呢?


    當時那個特種兵殺手明明已經站在了趙亮的麵前,可是他卻仿佛瞎了一般,對目標完全視而不見,略微晃了兩眼便轉身離去。相反,之後趙亮感覺印堂刺痛,險些在水缸裏暈倒的時候,那個家夥又好似察覺到了什麽動靜,打算再次轉身觀瞧。幸好他的倒黴同伴誤中陷阱,在關鍵時刻從樓上摔了下來,頓時分走了那人的注意力,這才讓趙亮躲過一劫。


    此時仔細想來,說不準,還真是窺心攝魂大法起了奇效。趙亮心道:據屠處長講,窺心與攝魂本就是一體兩用,都是依靠自身靈覺的強大力量進行施展,隻不過這兩種法術,一個讀心,一個催眠,在具體操作運用的咒語方麵,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可歎的是,窺心攝魂大法的下半部分,由於曆史的原因已經失傳了。


    不過倘若真如屠四海所說,那麽靈覺本身確實具備施展攝魂術的巨大能量,在千鈞一發之際,被趙亮誤打誤撞的使出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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