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老黃牙秉持著“找就有希望,不找絕對沒希望”,起身在龍中世界溜達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這麽久沒在世子身邊了,不知他是否還健在?”想到了世子當時吃癟時的表情,老黃牙咧嘴一笑,卻是讓酒液從嘴角流出,將胸前一片衣襟沾濕。


    老黃牙卻根本不在乎,坐累了起身走,走累了又坐下來休息。卻不知走到一處湖邊時,隻見一女人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鮮血早已經滲透進泥土,到處彌漫著血腥味。


    這荒郊野嶺憑空多了個人在眼前,恰巧自己又經過,指不定出些什麽禍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黃牙當做看不見,喝了口酒就要轉身離開,卻聽見那女人央求:“老先生……救救我!”


    這話竟是如此熟悉,像極了自己當初求師父收留時的模樣,一時心軟,轉頭看著女人,拿起腰間別著的葫蘆,卻不是喝酒,而是倒出一顆丹藥給其喂下,又用手抵在她背上,沒有半分非分之想,而是運轉氣元替其化開藥力。


    女人已經暈過去,此處是湖邊,濕氣最重,加上女人又是重傷,若是將其丟在這裏,仍逃不了一死,反倒是浪費一顆療傷聖藥,老黃牙想想總不能讓自己的丹藥白費,但想到她是個女人,自己一個糟老頭子背也不是,抱也不是,思來想去整了個拖的方式,左手握住女人腳腕,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直接拖著就走。


    女人皮膚早就血肉模糊,也不差這一點,反正有療傷聖藥護體,不怕將血肉帶掉。就是可憐了那女人,被人打傷後落了個如同畜生般的下場。


    荒郊野嶺得肯定沒有房子,老黃牙也不是聖人,總不能憑空變出個房子,況且聖人也沒那個能耐,於是隻好帶著女人縱身一躍又進入了罪惡之城,求醫?那是最不可能的事,誰能把性命交托在進入罪惡之城的醫生手中?那不是和把命交給死神一樣?


    老黃牙隻是為其尋個住處,換做老黃牙這體格,被人砍成這樣,倒是不懼風寒,可是個女人那就難說。


    在這裏,帶這個滿身是血的人開客房也不是啥驚奇的事,罪惡之城嘛,啥樣的“神仙”沒有?客棧店家早就習以為常。


    老黃牙單手提起女人直接往床上一丟,然後坐在桌旁繼續喝著酒。“這刀劍傷有我的療傷聖藥在,想必幾天就能恢複,就叫她一個人在這住著吧。”


    起身欲走,誰知女人竟然醒了拉住他,“別走,老前輩!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還請老前輩助我度過危難期,他日必有重謝!”


    老黃牙一臉冷漠道:“你看我是缺錢的人嗎?我可不想摻合進你們之間的恩怨,今日救你是我想當當年之事感懷而為!”


    女人依舊央求道:“前輩,我是虎宗的弟子!”


    “虎宗又如何?強龍不壓地頭蛇,與我何幹呢?”老黃牙絲毫沒有因為女人自報身份而改變神色,反而“事不關己”的冷漠高高掛起。


    敢對虎宗弟子下手,其背景絕對不小,老黃牙是個精明的人怎會想不到?且不說這個世界的修為有多高,自己單是一人就落了下風,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老黃牙縱然有九劍,也難擋虎宗采取人海戰術。


    “若前輩答應,我就將此劍贈予前輩!”女人朝手中緊握的劍看了一眼,老黃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一把靈性非凡,劍身之中還流動著仙光的長劍在女人的手中閃爍寒光。


    老黃牙被劍吸引,問道:“此劍能否借給我觀看一番?放心,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不會做出帶著你的劍跑了的這般下流無恥之事。”


    女人道:“前輩是誤會妾身的意思了,此劍前輩無論如何端詳都行!”


    老黃牙握住劍柄,挽了朵絢麗的劍花後,劍指一抹劍身,誇道:“你這劍的確是把好劍,那我就答應你吧!”


    女人忙道謝:“多謝前輩!”


    老黃牙擺手,示意無需多言,將寶劍收入葫蘆中,轉身退出房間,“又多了個累贅,我老黃牙什麽時候心變的這麽善了,總是喜歡找累贅呢?”說到這又不禁想到了世子。


    而遠在天邊的世子卻是在琢磨著提攜,一絲絲氣元灌入其中,卻如牛入泥海沒泛出半點漣漪。那龍氣更是不見半點蹤影,一旁的龍象極為尷尬,誇下海口說這是至寶,結果到了世子這卻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飾。


    少年憤極,抬手就要將提攜砸的四分五裂,卻被龍象連忙攔下,“這可使不得,這雙喜提攜真是好東西,世子殿下切莫意氣用事!”


    在龍象極力阻攔之下,趙戎生才消了砸碎提攜的心,好在這提攜寓意不錯,若不是這樣,就算不砸,也絕對不會讓其掛在自己身上。


    老黃牙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為了女人的一把劍,不僅在屋外守護,還要確保其不要突然死了,不然這療傷聖藥可就浪費,倒是叫人心疼。


    “今天想吃啥?”與女人待久了,老黃牙不在冷漠,反而主動問起女人想吃些啥。本以為女人很快會迴答,哪知一連問了幾遍都沒有迴應,老黃牙衝入房中,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不禁愣住,心想一顆療傷聖藥怎滴連一女人的性命二十四個時辰都保不住?


    “真麻煩,又要給這女人樹個墳,隻是我又要迴歸一個人的日子,不免有些無趣。”老黃牙自言自語道。


    正當老黃牙準備將女人提起時,熟睡的女人醒了過來,看著老黃牙朝自己伸開的雙手嚇了一跳,“如果前輩想要還請我把傷養好行嗎?”


    老黃牙臉刷的一下紅了,忙解釋道:“你想錯了!我以為你死了,正準備把你埋了,誰知道你竟然睡過去了,還沒有唿吸。”


    女人見老黃牙第一次這麽多話,輕笑道:“你慌忙解釋的樣子還真的是有些有趣呢!”


    老黃牙哼了一聲,走出房間。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不禁感傷,自己不說絕美,身材相貌也絕對不錯,可是如今……臉也花了,身上更是傷疤一道又一道,行房事時可不得把對麵的人嚇死?站在的自己就是連個糟老頭子都看不上,實在叫人內心不適。


    約莫一炷香,老黃牙提著一隻燒雞迴來了,當然還忘不了一壇酒。女人見其又迴來,麵帶微笑著道:“你怎麽這麽喜歡喝酒?”


    老黃牙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想和將死之人說,我說了你很快就死了,那多沒勁?不就等於沒說一樣?”


    “那怎麽一樣?”女人眉頭一皺道:“你和我說,那就是多一個人知道,即使我死了,那我依然知道!而且還為一人解了惑,何樂而不為?”


    老黃牙作罷,擺擺手,猛地灌了口酒道:“不過想借酒麻痹自己罷了。我才你肯定想問我為什麽要麻痹自己,因為情,心受了情傷!我也想問你,你是被誰砍成這個樣子?”


    女人同樣臉上流露出怨恨,“被我曾經最愛的人!他竟是為了成為一外門長老就對我痛下殺手?不過……倒是逼的他失去五十年壽命,倒也不虧!”


    老黃牙皺眉道:“你不會覺得你自己的命這麽不值錢吧?修士哪一個不能活個幾百年?雖說五十年不短,人家或許也不當迴事呢?”


    女人冷笑道:“與尊貴的虎宗長老相比,我這個如同得不能在普通的執事的命自然不值錢,不過為啥我天生賤命?不會是上輩子壞事做盡吧?”


    老黃牙毫不猶豫道:“天生貴命自然是有,不過你能夠保證他一直富貴?所以嘛,祖宗才說命數多,而人就是最大的變數!等你傷好,我們就去報仇,把你那長老之位奪迴來,這本就是你的東西奪迴來自然沒人說閑話!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得閑話!”


    女人臉上滿是譏諷,想往地上吐口濃痰,想到老黃牙還在一旁,還是忍住,望向一旁同樣傷感的老黃牙道:“我覺得都怪名字,父親給我取了苦蓮的名字,我這一生也不會這般苦,最終落了差點被人砍死的下場。”


    記得小時候,母親抱著自己坐在院子的牆頭上,絮絮叨叨:“你以後可要擦亮眼睛,遇到男的可不能隻看表麵,別以為他溫文爾雅,可實際上是個怎樣的人誰也不知。”


    少女聽到這立刻反駁道:“那娘你不就找了個好男人嗎?他那麽愛你,所以蓮兒得學習娘親的看人之術。”


    女人看了一眼正在勞作的男人,也就是少女的爹娘,氣不打一處來,呸了一聲氣唿唿道:“就這也能算的上是好男人?我看就是個老實人!成天勤懇勞作,被別人欺負了都是我這個女人替他出頭,你說要這種丈夫有什麽用?蓮兒你可要記住,以後找男人可不能找這樣的,太好則憨厚,太壞又風流成性,所以婚姻大事一定要慎重。”


    母親月下的教育一直在陳苦蓮心中,本以為遇到人生中的真命天子,誰知道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為了一個長老之位就痛下殺手,若不是有老黃牙救自己一命,怕自己早就踏上了尋找父母的黃泉路。


    “娘親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定要擦亮眼睛,我自認為做的極好,卻沒想到終究敗給了自負!”陳苦蓮臉色黯然,透露出對生活命運的失望。


    老黃牙道:“你喜歡你師兄的哪一點?噓寒問暖還是日夜堅持追求你?”


    陳苦蓮迴想起來,脫口而出:“因為他容貌吧!卻不想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用刀將師兄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削下來。


    老黃牙問道:“你為何名字裏有個苦字?難不成家庭困難?”


    女人搖頭道:“能夠把我送入虎宗的,家庭如何能夠困難?相反倒是殷實的很,雖不能與大商匯相比,但卻也差不了多少。這名字裏帶個苦字,我也不清楚有什麽寓意。”


    一隻烤鴨進了二人的肚子,老黃牙心滿意足地將手擦幹淨,灌口酒解膩,女人也要喝酒,卻沒想到第一口就嗆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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