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花念與南嬤嬤二人一夜倒也相安無事,軟手軟腳地躺在床榻之上。花念試圖從自己的空間中尋到解藥之類,卻一無所獲,隻能作罷。


    估摸著是巳時,房間外傳來一陣開門聲。隻見虎娘子開門進來,手中拿著兩個饅頭和兩碗冷水。她見兩人乖乖地躺著,並沒有異動,心中更是確定二人很好拿捏。


    房間裏光線昏暗,僅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進幾縷微弱的光。


    虎娘子放心地坐在床邊,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花念,那眼神仿佛在評估一件珍貴的貨物,看起來極滿意。隨後,她笑眯眯地起身,鎖門出去了。


    房間裏,花念看著那兩個饅頭和兩碗冷水,心中糾結不已。雖然饑腸轆轆,但她不確定這些食物能不能吃。


    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她又不敢憑空變出麵包來,生怕引起更多的麻煩。南嬤嬤同樣麵露擔憂之色,主仆二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南嬤嬤艱難地起身,慢慢地走到桌子邊,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包袱,打開後拿出一隻銀簪子。隻見嬤嬤用簪子戳了戳饅頭各處,又在水裏攪了攪,然後小聲說道:“小姐,沒毒可以吃。”


    說罷,遞了一個饅頭過來。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個道理,花念也顧不得那麽多,和南嬤嬤兩人大口地吃了起來。


    隨後兩個人自覺地又迴到床上靜靜地躺著,這種軟綿綿的感覺真得太難受了。花念在心裏暗自發誓,此次如果順利出去,以後一定要努力賺錢,然後在身邊養武功高強的人貼身護衛自己才行,這種受製於人得感覺簡直太糟心。


    花念心中滿是懊悔,後悔自己不該如此莽撞地出門,連累了南嬤嬤。同時,她也在絞盡腦汁地思考著逃脫的辦法,可軟筋散的藥效讓她的頭腦昏沉,思維也變得遲鈍,


    院子裏麵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眼看窗欞外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房間裏陷入黑暗,一天過去了。


    花念心中的恐懼隨著黑暗的降臨愈發強烈,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命運。南嬤嬤同樣心中忐忑不安,她緊緊地挨著花念,試圖從彼此的身上獲取一絲溫暖和安慰。


    終於有腳步傳來,“嘩啦”門聲響起,滿臉黑皮叫麻子張的男人進得屋來。他用手裏的火折子點著了桌麵的油燈,昏暗的燈光搖曳著,照亮了他那猙獰的麵容。


    他看著麵露恐懼的兩人,似乎很滿意兩人的表情,麵帶獰笑著走了過來。什麽也沒說,彎腰扛起南嬤嬤就走。


    花念惶急地撲向南嬤嬤,“你要幹什麽?嬤嬤……”可是身子和雙腳軟得像麵條,根本沒有辦法前行多一步,一下子摔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要保護好自己呀!”口中不停唿喚小姐的南嬤嬤絕望地嘶吼,“老奴怕是……怕是沒有機會再伺候小姐了……小姐……。”


    盡管南嬤嬤心中充滿了不舍和擔憂,她不舍得離開小姐, 卻還是在主仆二人聲聲嘶力竭的悲唿聲中,就這樣被扛出了房門,很快便隱入黑暗之中。


    花念氣到目呲欲裂,卻隻能趴在地上卻無能為力,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她不知道南嬤嬤會被帶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嬤嬤。


    絕望的花念淚流滿麵地盯著門口,那裏沒有了南嬤嬤的人影,連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南嬤嬤及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花念實在不敢往下想。


    就在她內心又慌又亂之時,虎娘子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虎娘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花念脆弱的神經上。


    她在花念麵前蹲下來,那龐大的身軀如一座小山般籠罩著花念。虎娘子再次打量了一臉惶恐但依舊精致的小臉,眼中閃爍著貪婪與算計的光芒。她滿意地用手指挑起花念小巧的下巴,粗糙的手指在花念細膩的肌膚上劃過。花念厭惡地扭開自己的頭,一眼也不想看對方。


    “咋的,心疼你的嬤嬤了?”虎娘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仿佛在嘲笑花念的軟弱。同時大手用力地將花念扭開的頭轉了過來。


    麵對著如此強勢的虎娘子,花念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想辦法自救。在沒有辦法之前,起碼要知道自己會去什麽地方,也好提前應對才是。對抗並不能解決問題。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們將嬤嬤帶到什麽地方去了?”花念的聲音雖然顫抖,但卻透露出一絲堅定。


    虎娘子嗬嗬一笑,那笑聲在狹小的房間裏迴蕩,讓人毛骨悚然。“與其關心你那個嬤嬤,不如想想你自己。”虎娘子的語氣中充滿了冷漠與無情。


    花念咬了咬嘴唇,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我和嬤嬤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如此對我們?”


    虎娘子挑了挑眉,“無冤無仇?哼,在我們這行可不管這些。你長得這般標致,自然能賣個好價錢。”


    稍一停頓,虎娘子繼續說道:“算你運氣好,鄉下陳家莊子的陳員外今日來為自己的兒子買一個兒媳婦兒。”她的語氣中滿是蠱惑,但又帶著威脅。


    “看你小模樣長的夠好,我現在就帶你過去。聽說陳員外的兒子是個傻子,但是家裏麵有田產、有錢、人家也老實。”虎娘子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筆豐厚的交易。


    花念瞪大了眼睛,“不,我不要去。”


    虎娘子臉色一沉,“由不得你。”口中嘖嘖兩聲,“就你長得這俏模樣,如果被相中的話,帶你迴去,陳家斷是不會欺負你的。”虎娘子的話語中充滿了虛假的安慰。


    說罷,虎娘子用手拍了拍花念的臉頰,那力道讓花念的臉微微泛紅。“如你命好,真去了他家,你也算是掉到福窩了。”虎娘子的話語中充滿了無情地嘲諷。


    看著花念一副膽小無助的樣子,虎娘子有些得意的獰笑,決定再加把火。


    “你可知你那嬤嬤的命攥在我的手裏麵,我勸你識相一點,如果敢不聽話,我就要了她的命。還把你賣到窯子裏去。”虎娘子的眼神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警告花念不要輕舉妄動。


    一副嚇得魂飛魄散的花念忙不迭的點頭,隻要能夠逃出這裏,她就一定會想辦法來救嬤嬤。在無還手之力時,花念深知此時不能硬來,隻能暫時屈服,等待時機。


    虎娘子扶起躺在地上的花念,用自己堅實的臂膀一手攙扶著,一手幫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還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頭發,嘴裏嘟囔著:“這小模樣,真讓人心疼。”可她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憐憫,隻有算計與貪婪。


    “跟我走。”虎娘子大力一拉,綿軟的花念身體踉踉蹌蹌地勉強站立。她隻覺得自己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被虎娘子牢牢掌控著命運與身體。


    花念心中滿是恐懼與無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用顫抖卻帶著一絲倔強的聲音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我……我有權知道。”


    虎娘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卻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迴應。


    然後壓低聲音道:“少廢話,跟著走就是。你給老娘聽好了,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做什麽的,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你現在的名字就是王妮兒,你就是王家村的王小東的女兒,因父母雙亡,願自賣其身。聽明白沒?哼!”


    花念聞言,心中一緊,微微垂下眼眸,掩飾住眼中的情緒,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見花念如此配合,虎娘子滿意地道:“你隻需要記住這個就行了,其他的,你都給我忘記,我現在就帶你出去。走!”說完,她拽著花念大步向前院而去。


    前院大廳內,一個年約60歲左右的老太太,還有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兩人穿的花團錦簇,一看就十足的有錢的富家主兒,正坐在廳裏麵有點焦急地等待。後麵跟著兩個年輕孔武有力的奴仆。


    看見被扶出來的花念,老太太和中年男子俱是眼神一亮,彼此對了一下眼神,“哎呦,這個好,這個好。”點了點頭。


    熾熱的眼神看向虎娘子,“隻是不知······”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對方的表情落入虎娘子眼裏,老道深沉的她知道這單生意成了,這樣的好貨色很快被相中,也是正常。


    正好,瞌睡遇上枕頭罷了,早出手早好,這樁生意再好沒有了。


    於是喜滋滋地吆喝著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來扶這位王姑娘到旁邊去坐,我跟陳老爺有事要談。”


    隻見兩人走到一邊,將手拉在了一起,揣在袖子裏麵,表情一會兒嚴肅,一會兒認真,一會不耐煩,一會兒又笑容滿麵,最後兩個人都露出了會心滿意的一笑,然後鬆開了手。


    陳員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虎娘子手上,仔細看過上麵的金額之後,虎娘子也禁不住歡喜的眉開眼笑起來。


    這銀錢來得也太容易了些,確認無誤之後,她也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張紙,“陳員外,這是這閨女的賣身契,請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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