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年輸了。


    何靈靈贏了。


    大家一哄而散,繼續去該玩的玩,該看的看了。


    這次對賭,說白了,隻是一次業餘的鬧劇而已。


    在場的都是賭徒,對賭術情有獨鍾,於他們而言,如果有人賭術贏過了魏大年,那才叫真的精彩,而這次比武,屬於術業有專攻,大家都是看一樂。


    “何姑娘。”魏大年笑著招唿了一聲。


    “事關重大,能否到前輩室內一敘?”何靈靈抱拳說道。


    “請。”魏大年做了個請的姿勢。


    就這樣,兩人一起去了封閉的內室。


    房門緊閉。


    兩人在茶桌相對而坐。


    魏大年親自倒了杯茶水,放在古木桌麵上,緩緩推到了何靈靈麵前:“請用茶。”


    “多謝前輩。”


    魏大年笑了笑:“姑娘,現在可以說出,你的要求了嗎?魏某願賭服輸,答應為你做任何事情,但僅限一件。”


    何靈靈捧著茶杯,慢悠悠的說道:“不急!在講正事之前,我想問前輩兩個問題。”


    “哪兩個問題?但講無妨。”


    “前輩對這雲瀾城的城主袁淳罡怎麽看?”


    “天性殘暴,唯利是圖,但勇力過人,更兼大智士賈博龍輔佐,算得上是亂世的一號人物,隻是苦了城中百姓,在他的統治下,可謂是人人談袁色變呐。”


    何靈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前輩對大炎國皇室正統的昭陽公主,又是怎麽看待的呢?”


    魏大年的神色微變,眼神之中,似乎已有所猜測,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笑著說道:“我輩百姓,都懷念昔日盛世,感念烈家皇室的仁政愛民之策,若帝國光複,實乃天下之幸事,萬民之幸事。”


    “所以前輩對眼前這場戰鬥的看法是?”


    魏大年的目光,突然變得極為銳利,緊盯著何靈靈:“姑娘,你是公主派來的人吧?”


    何靈靈很坦然的點頭:“前輩既然看出來了,我也就不隱瞞了,這五十兩黃金給你,外加之前的賭注,我希望前輩配合我們做一件事,若事成,則有可能一舉拿下雲瀾城,讓城內的苦難百姓,重迴仁君統治。”


    魏大年猶豫了。


    他倒不是不想支持烈雲曦,而是做這件事的風險極大,一旦提前走漏風聲,或者烈雲曦未能一戰攻下雲瀾城的話,那麽,魏大年和這家賭坊內的大家,都得被袁淳罡撕碎,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何靈靈的準備非常齊全。


    首先,她的計劃是,讓魏大年暫時不告訴手下的任何人,隻安排他們做準備,卻不告訴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這樣就不會走漏風聲,而且就算走漏風聲,也不會有人從魏大年的行動中猜出他到底要做什麽。


    然後,是引火之物,何靈靈取出了汽油和打火機這兩樣新奇之物,在魏大年看來,這堪稱神器,讓他覺得,公主陣營有此物相助,成功率將大大提高。


    總之,何靈靈讓魏大年看到了成功的巨大可能性,而成功的可能性越大,也就意味著失敗的風險代價越小。


    外加何靈靈還承諾,一旦事成,就正式收編魏大年,封他一個千夫長。


    魏大年本就是賭徒,對賭徒而言,當利益和風險對等,且成功率大於失敗率的時候,就可以出手了。


    臨行時。


    魏大年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何姑娘就不怕,我提前去向袁淳罡通風報信,出賣你們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靈靈笑著說道:“我相信魏前輩是個明白人,在這吃人的亂世中,昭陽公主是我們帝國大地上,唯一的曙光!待到此戰勝利,您自然會明白,公主治下的百姓,是有多麽的安居樂業,幸福太平。”


    這句話,才是真正說到了魏大年的心坎上。


    大家在袁淳罡治下,終日裏惴惴不安。


    大家在亂世,每天都要擔心明天會發生什麽意外情況。


    而昭陽公主這杆大旗,至少在這片大地上,是最大名號的正統天命。


    很多人都願意相信,跟著昭陽公主的話,能搏出一個未來,能對明天有更多的奔頭。


    ……


    另一邊。


    楚君揚親自帶著吳龍,一起去拜訪了當地的豪族雲家,雲玉玄。


    正如吳龍所說的一樣,雲玉玄幾乎沒怎麽考慮,就被成功策反,答應了跟公主裏應外合,一舉打垮袁淳罡和賈博龍派係。


    雲瀾城兩萬多人,精確的來講,是兩萬三千人。


    其中袁淳罡係一萬五千人,賈博龍係六千人,雲玉玄係僅有兩千人。


    不過,這兩千人在內部突然反叛的話,其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就是雲玉玄的侄子雲英偉,此人在南城門處擔任副將,雖然隻是副將,手下僅有一千兵,但這一千兵,都是雲家派係的子弟兵,是非常忠誠且可戰的。


    雲玉玄的雲家,之所以被賈博龍壓製的都抬不起頭了,卻依然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部曲。


    這兩千人,也就是兩千部曲,是隻忠心於雲家的,袁淳罡留著雲家,賈博龍還讓雲玉玄能有一席之地,就是為了用這兩千人。


    一般來說,很多龐然大物的勢力,內部組成結構都是非常複雜的。


    並不是說你坐了第一把交椅,就真的能一手遮天,肆意妄為,什麽都不顧了。


    其實就連昭陽公主的兵力結構,也是極為複雜的。


    諸如蒙山河、楊林之、慕容清、鄭晚成等將,那都是有親兵的,這些親兵雖然也忠於公主,忠於皇室,但他們的忠誠最高優先度,其實是忠於自己的本族領袖。


    我們是一家人,我們隻聽我們家將軍的,其他人我們信不過,族兄將軍說要跟誰,我們就跟誰,你作為最高領導人,你可以讓我們賣命,但是不能把我們跟族兄分隔開,我們隻在族兄的隊伍裏做事。


    更何況,烈雲曦的隊伍中,除了這些將軍部曲外,占大頭的還是從楚國借來的兵。


    在這種情況下,烈雲曦之所以能夠做到一唿百應,是因為她的品質和正統性,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如果烈雲曦是個暴君的話,那麽,就算她是最後的正統,也大有許多人不會追隨她。


    所有的計劃,都在一次次認真部署中誕生。


    當所有內應都做好了準備之後的第二天。


    佟石玉帶著商隊空車,還是由北門,離開了雲瀾城。


    隨行的是何靈靈與老卒們,唯有楚君揚留在了城內,準備大事。


    佟石玉一行人出城後,先是向北行進了數裏,等到對方完全看不見他們時,才轉向繞城而走,經過一天的路程,迴到了雲瀾城南側的公主大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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