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煜翻身而起,迅速穿好衣服鞋子準備出門,王妃笛芊芊叫住了他,走到他身後:“王爺,外麵涼,披上狐裘,保暖”。李淩煜一邊開門一邊迴應:“謝謝王妃,你先睡吧,不必等我”。笛芊芊點了點頭。齊暖尷尬的向王妃行了一禮。笛芊芊輕聲說:“照顧好王爺”。齊暖心虛的點了點頭,腳下生風的跟著李淩煜跑了。笛芊芊看著在風雪中腳步匆匆,頭也不迴的李淩煜,平生第一次感到危機。和李淩煜成婚多年,即使自己沒有子嗣的時候,她也不曾害怕,因為自己的價值擺在這裏,誰也撼動不了自己王妃的位置。即便曾經耀武揚威的長平郡主,就算她有蕭貴妃的喜愛,自己依然不怕,因為她知道王爺心裏沒有她,甚至厭惡她。可今天,她第一次因為一個叫若柳的姑娘有了危機意識,她能感受到王爺對她的在意不同尋常。雖然她是王爺表弟的未婚妻,可那又如何,且不說寧玉現在生死不知,就算寧玉活著,王爺想要一個女子,還是不手到擒來,寧玉怎會是他的對手。現在王爺是忙著和榮王爭奪大位,騰不開手,若是王爺榮登寶座,他就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何況一個女人。侍女提醒她,小心風寒,可是隻有她知道,她現在的心比外麵的溫度都要冰涼。她讓侍女把門關了,獨自躺迴床上。嘴角一抹苦笑,府裏的這群女人天天盯著自己,在府裏鬥來鬥去,沒想到,最大的威脅,來自外頭。


    李淩煜心急火燎的跑到門口,隻見一抹纖細的倩影立在風雪裏。他急忙跑出去,把狐裘大氅披在若柳身上。若柳不為所動,神情冰冷的看著他:“我有話想問你”。李淩煜給她拍完頭發上身上的雪粒,拉著她的手:“進去再說”。若柳不動:“就在這說”。他打橫抱起若柳,急匆匆的往書房去。若柳掙紮,他低聲說:“別動,現在是你來求我”。到了書房,李淩煜把她放在凳子上,讓齊暖拿過火爐,又讓侍女準備熱乎乎的薑糖水。若柳站起身,和他拉開距離。她神情嚴肅的看著李淩煜:“我想問問你,你能不能查到,寧玉出事兒那天,榮王在哪裏”?李淩煜聽到這句話,眼神落寞,她這麽大晚上冒著風雪而來,還是為了寧玉。若柳看他沒有出聲,以為很困難,她也不想為難他:“算了,如果為難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去查探吧”。說完轉身要走。李淩煜一把拉住她:“我知道”。若柳迴頭看他,眼神希冀,手緊緊攥成拳。李淩煜看著她緊張的神情,心裏悲涼,他輕咳一聲,嗓音低沉:“寧玉出事兒的時候,他~在鬆凹嶺”。若柳眼裏的希冀一點點消散,眼眶慢慢變紅,她抓住李淩煜的衣袖:“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麽會知道?”李淩煜看著她流淚,抬手擦去她的眼淚,若柳渾然不覺,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問題的答案上麵。隻見李淩煜薄唇輕啟:“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我派了人追殺他”。他看向齊暖,齊暖拱手:“若柳姑娘,王爺說的都是真的,我們趕去的時候,除了榮王的人,其餘人全死了,當時,我隻顧奉命殺他,沒有注意死的是什麽人,等我們一路追殺他而來,才發現寧世子出了事兒,等我們迴過頭去找寧世子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寧世子了,抱歉”。說完齊暖還給她鞠了個躬。


    若柳的手從李淩煜身上滑落,她已經聽不清齊暖說什麽了,她隻是一直在重複:“為什麽”?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口走去,李淩煜過去擋住她:“你要做什麽?雖然,我能確定他確實是在鬆凹嶺,也是寧玉出事兒的地方,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他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看見若柳在說了一句為什麽之後,就有鮮血從嘴裏流出,人緩緩倒了下去。他驚恐的喊了一聲:“柳兒~”。若柳就吐了幾口血,暈倒在他懷裏。他向齊暖吼道:“快,去叫府醫”。他把若柳放在床上,用袖子小心翼翼的給她擦了嘴角的血跡,拉著她的手,帶著哭腔的叫若柳的名字,可不管他如何唿喚,眼前的人就毫無迴應的躺在床上。府醫跌跌撞撞的跑進書房。李淩煜命令他,一定要醫好若柳。府醫一隻手擦著額頭的汗,一隻手給若柳把脈。李淩煜焦急的問府醫:“她怎麽樣了”?府醫迴答他:“這位姑娘是心氣鬱結,才嘔血暈倒,多休息,後麵讓她開心一些,慢慢就養好了”。李淩煜又問:“孩子呢?孩子怎麽樣了”?府醫一臉疑惑:“孩子,什麽孩子,這位姑娘沒有孩子啊”,說完他又再次確定了一遍,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對李淩煜說:“王爺,老夫再次確認了,這位姑娘確實沒有身孕呐”。李淩煜揪著他的領子:“你說什麽?”府醫嚇得跪了下去:“王爺饒命,這位姑娘確實沒有身孕,王爺也不必著急,這姑娘雖然體弱,體寒,但是,隻要好好休養,假以時日,定會有孩子的”。李淩煜看著哆哆嗦嗦的府醫,大笑起來,笑得府醫莫名其妙,王爺不會是被女人騙,氣瘋了吧,老天爺哦,要死了,這才兩天就過除夕了,讓我多活兩夜不行嗎?他無聲歎氣。等著王爺的雷霆之怒,沒想到李淩煜卻讓齊暖帶他下去,重賞。府醫在走出門口的時候,腿都在打顫顫,懷裏的銀子提醒著他這是真的,但是,他還是害怕王爺前腳賞銀,後腳殺人,出了門腳下生風的跑了。齊暖也覺得奇怪,平時府醫走路一搖一擺,從未見過今天這種風一樣的速度。李淩煜看著床上眉頭緊鎖的人兒,心裏有隱隱欣喜,還好,她沒事兒,一切都來得及。


    第二天早上,睿王妃的房間裏,兩個側妃,其餘女子十多人,都擠在房間裏。其中一個看起來頗有姿色的女子開口了:“王妃,聽說昨晚,王爺冒著風雪門口抱迴來一位姑娘,現在,好像還在王爺的書房裏呢,不知是不是真的”?其他女人也跟著附和:“是啊,王妃,王爺的書房,王妃都很少去,我們更是沒有踏足過,可是那個女人卻在裏麵過了一夜,聽說,王爺上早朝的時候可疲憊了,不知那女子是何人”?笛芊芊亦是心酸,姐妹說得不錯,她也覺出王爺對她不同。但自己是王妃,其他女人可以拈酸吃醋,自己不行,在場所有人都和王爺的命運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關鍵時刻,她可不能給王爺拖後腿。於是,她笑了起來:“妹妹們多心了,昨晚那個女子找王爺有事兒,這事兒我是知道的,現在時局微妙,希望各位姐妹和王爺同心同力,切勿生出其他心思”。所有人都低頭稱是。齊暖過來找王妃。笛王妃就讓所有人都先下去了。齊暖對王妃說:“王妃,王爺的意思,讓您給平遠侯去一封信,說是若柳姑娘在和你聊天,等她醒過來,再麻煩你找人送她迴去”。笛芊芊驚訝:“醒過來”?齊暖把頭低了下去,笛芊芊似乎明白了什麽:“好,我知道了”。齊暖退了下去,笛芊芊立即寫了一封信讓人交給蕭夫人,自己則帶著侍女往書房而去。睿王所有明麵上的女人雖然對昨晚的事兒心有疑慮,但王妃都發話了,這種關鍵時刻誰也不敢去觸王爺的眉頭,壞了王爺的大事兒,但是,王府偏遠的院子裏,卻有一個長相妖媚的女人,聽到這件事兒後氣得的咬牙切齒,滿臉猙獰,嘴裏不停的問:“憑什麽”?丫鬟提醒她小聲一點兒,萬一被人發現,她卻抬手給丫鬟一巴掌:“小賤人,你懂什麽,我忍氣吞聲那麽久,做了那麽多的努力,難道都要便宜那個賤人不成,滾~”。小丫鬟捂著臉戰戰兢兢的跑走了。等了那麽久,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再等下去,男人都要被人搶了。她憤怒的掀翻了桌上的杯子,那些杯子在地上砸得稀碎,她決定不能再等了,她還要主動出擊,隻有李淩辰死了,睿王當上皇帝,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她眼神陰鷙,睿王在對皇帝的事情上總是拖拖拉拉,她要幫他一把,來個一石二鳥之計,至於若柳那個小賤人,等她出去了,有的是機會收拾她。看來那兩顆棋子,是時候用用了。


    睿王的書房,睿王妃站在床前看著若柳,床上的女子姿容清麗,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也還算是個美人。隻是現在這美人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她剛剛問了,原來這個姑娘昨晚吐血了,難怪現在都不醒。看著她鬢邊幾縷白發,她奇怪又心疼,她到底是多愛寧玉,才會在二十芳華的年紀青絲邊白發,同為女人,她覺得惋惜。若柳和寧玉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有情人,現在卻……她輕輕歎了口氣。若柳咳了幾聲,她覺得心痛如絞,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不熟悉的環境,微微歪頭就看見旁邊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看著自己。她用手捂著胸口,艱難的坐起來,嗓子沙啞:“這是哪啊”?笛芊芊在旁邊坐了下來,她端了一杯水遞給若柳:“妹妹醒了,這是睿王府,我是你睿王妃,按寧玉的稱唿,你可以叫我表嫂”。若柳看著眼前的人言笑晏晏,忽然想起來:自己昨晚來尋睿王問真相,然後……她急忙下床,準備迴去平遠侯府,自己徹夜不歸,蕭夫人肯定急死了。笛王妃拉住了她:“妹妹別動,好好躺著,你的消息我已經讓人送了信給蕭夫人了,你就放下心好好休息吧”。若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謝謝表嫂”,她這一聲表嫂,並不是想攀關係,而是想表明態度,自己是寧玉的妻子,也是為了解除昨晚的誤會。笛芊芊笑著看著她。若柳喝了口水,她看著笛芊芊:“麻煩表嫂幫我轉告睿王~轉告表哥,謝謝他的幫忙,我就先迴去了,叨擾您們了,非常抱歉”。笛芊芊笑笑,也不再挽留,她點點頭:“好的,妹妹路上小心,代我問蕭夫人安”,說完,安排人送若柳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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