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寧玉看著若柳睡著了,才輕輕的從房間裏離開,他剛一出門,就看見母親身邊的翠環來尋他,他看了一眼若柳房間的門,才和翠環去到母親的院子。蕭婉欣焦急的等待著寧玉,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死心眼。她看著窗前的落花,心裏不是滋味,今天蕭貴妃找她說的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太了解自己這個一根筋的兒子了。


    寧玉進來,先給母親行了禮,又站到母親身後,給她捏著肩膀,這最尋常不過的事情,卻讓蕭婉欣紅了眼眶,她長長歎了一口氣,拉著寧玉的手:“過來坐下吧”!寧玉點點頭,坐到旁邊:“母親,何事如此煩心”。蕭婉欣神色悲傷的說:“若柳的傳言,你應該是聽到了,你怎麽看”?寧玉知道母親要說這件事,他倒了杯水喝著:“謠言止於智者,不論是誰在煽風點火,都阻止不了兒子去若柳的心,這個兒子很早前就和母親說過了”,他頓了頓又說:“第一,即使她被青楓怎麽了,那也不是她自願的,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她。第二,她和青楓本來沒什麽,據兒子了解,青楓對每一個女子都沒有用強,母親應該相信兒子”。蕭婉欣歎了口氣,不知如何把蕭貴妃拜托她的事情告訴寧玉。寧玉見母親麵有愁容,他輕聲問:“母親,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蕭婉欣麵色不忍的說:“今日,你姨母找我進宮,和我說了一些你和煜兒小時候的事情,聊著聊著她就說到了煜兒現在的處境,和你的婚事兒。自從上次前太子謀反,皇上大病一場,醒來後時常疑神疑鬼,病情反反複複,有時候也會神誌不清,連你姨母也經常受委屈,皇上還時常防著你表哥,最近對榮王反而青睞很多,榮王經常在宮中走動,很多人都開始慢慢改變了態度,榮王現在已經能與你表哥平分秋色了,唉~前麵以為李淩柏一倒,你表哥的路會容易些,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李淩辰”。寧玉聽了忍不住問:“榮王到底和姨母表哥有什麽淵源,我怎麽覺得他們之間不隻是爭大位的矛盾”。


    蕭婉欣苦笑:“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那年夏天,你姨母和皇上鬧了點兒脾氣,一怒之下,不理皇上。皇上是天子啊,自然不會一次次縱容你姨母的小脾氣,即使你姨母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喝了酒,在花園看見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子,就寵幸了她,一夜之歡有了榮王。後來,皇上還是向你姨母服了軟,酒醒後覺得對不起她,就沒有給榮王母親什麽封號,轉眼把這件事兒忘了,以至於榮王和他的母親無名無分在後宮過了三年。後來你姨母有孕 ,不知為何,榮王母親忽然給她獻吃的,你姨母才想起來有這樣一個人,既然同是皇帝的女人,她也沒有駁她的麵子。那時候也是長平郡主的母親和你姨母關係好,她先喝了一口,覺得沒事兒才遞給你姨母,你姨母才把勺放在嘴裏,長平郡主的母親就毒發,你姨母趕緊把吃的吐了出來,可是,毒性太烈,傷及你姨母腹中胎兒,你姨母雖然保命了,但卻終身不孕”。蕭婉欣歎了口氣:“後來皇上震怒,下旨處死榮王的母親,把榮王也丟入冷宮不聞不問,或許榮王覺得他母親的死是你姨母的苦肉計吧”。寧玉聽了覺得奇怪:“榮王的母親,三年來不爭不搶,怎會突然如此,她也知道肯定事情會敗露,一定禍及榮王,她還怎會如此”?蕭婉欣搖搖頭:“這個具體情況,隻有當事人知道了,深宮裏,多少陰暗之事兒,所以,我和你父親才不希望你從政,隻希望你簡簡單單平平安安過一生”。寧玉看著蕭婉欣:“母親,你想說的不止這一件事兒吧”。蕭婉欣笑笑:“知母莫若子啊,我確實還有事情和你說,聽意思,皇上的病怕是不好了,估計也就這幾個月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越來越聽榮王的話,你姨母擔心……所以,淑妃的女兒,你是知道的,長樂公主喜歡你,你姨母的意思是,想讓你表哥多一份助力,讓你~讓你娶了長樂公主李淩汐”。


    寧玉忽然站起來,他表情憤怒的說:“姨母是什麽意思?她明明知道我已經和柳兒訂了婚期?如何娶別人”?蕭婉欣見狀,趕緊拉他坐下:“你別急嘛”。寧玉沒有坐,表情依舊憤怒。蕭婉欣趕緊說:“你姨母的意思是,要麽先娶公主,在納若柳,要麽直接娶平妻”。寧玉憤怒的把桌上的杯子掃掉:“姨母真是好算計,寧玉此生除了若柳,絕不另娶他人。母親你告訴姨母,表哥的事兒我自會上心,但是,想讓我用聯姻來幫她拉攏助力,是萬萬不可的”。說完,他拱手行禮:“天色已晚,母親早些休息”。蕭婉欣看著憤而離去的兒子,心裏百感交集,自己這些年和寧旭堯,甚至寧玉能夠活得瀟灑肆意 ,全仰仗宮裏的蕭貴妃和煜兒,可是,現在危急時刻,卿兒又不願娶長樂公主。她一邊希望煜兒有更多助力,一邊又希望兒子能夠開心,實在是兩難啊!她看著窗外的月色,心中卻是煎熬不已。


    寧玉的內心也非常掙紮,他也清楚姨母和表哥對自己的嗬護,可以說他之所以能任性自由的活著,全仰仗表哥和姨母,他也想多多幫他們,最開始他以為太子倒了,表哥的路就一帆風順了,沒想到榮王比太子厲害多了,榮王就像一隻隱藏起來的猛虎,而太子就是走在明麵上的一隻紙老虎。想到榮王,他又想到若柳,以他對若柳的了解,他們之間肯定不隻是舞姬和王爺的關係,甚至……他不敢多想。本來他以為娶了若柳,就帶著全家離開帝都,沒想到榮王也有意大位 ,表哥忍辱負重那麽多年,必不會放棄,他們之間定有一場生死之爭,自己如何做,才能不讓柳兒左右為難。他獨自漫步在院子裏,月光下的背影如此孤寂……


    榮王府的李淩辰也沒有閑著,他在練字,心裏卻一直等著明溪迴來。過了三更了,門被敲響,傳來明溪的聲音:“王爺”。李淩辰神情淡漠的說:“進來吧”。明溪推門而入,給李淩辰行了禮,李淩辰抬手:“不必多禮,說吧”!明溪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淩辰,流言是從睿王府傳出來的,因為跟蹤查找的人,跟隨著讓散播流言的人到了睿王府後門。李淩辰眉頭緊皺,這個李淩煜要搞什麽,寧玉是他表弟,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明溪看著李淩辰思索著,自己悄悄的退了出去。李淩辰想到婚禮,還有月餘就是寧玉和若柳大婚,他此時這麽做……婚禮,他忽然明白過來,聽探子來報,李淩煜最近和淑芬走得比較近,對了,自己的妹妹李淩汐不就是喜歡寧玉嗎?對得上了。最近自己讓“父皇”對自己言聽計從,好多人已經開始倒戈,李淩煜急了,他要尋找更多助力,淑妃娘家勢力不小,他想用寧玉的婚事,給自己多找一份助力,所以才惡意散播謠言,讓若柳知難而退。他憤怒的一拳打在書桌上,書桌應聲而碎,卑鄙。那寧玉做何想,他是不是不再相信柳兒,這段時間都沒有看見若柳出門,莫不是被他們家軟禁了,若真是如此,他就連寧玉一起送走。他緊緊的捏著拳頭,顧不上手上鮮血直流。


    梓竹和明溪聽見聲音,急忙進來查看,隻看見李淩辰冰冷的臉和粉碎的桌子,他倆默默收拾好房間。梓竹心裏無奈歎息,唉~這個不成器的王爺,又為了若柳姑娘生氣了,可憐的桌子。在明溪和梓竹收拾幹淨以後,李淩辰吩咐明溪:“找人給那些酒樓說書先生提個醒,若是今日之後,我再聽見有若柳姑娘的半分傳言,那他們就再見不到後日的太陽”。明溪點頭離去。梓竹也想拔腿就跑,王爺生氣了,自己還是離遠一點兒,那些軍棍可不是好受的。他前腳才跨出門,後腳還沒來得及離地,就聽見李淩辰的聲音:“找人看好平遠侯府,看著若柳姑娘,保證她的安全”。李淩煜都用上這招了,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釜底抽薪,就靠寧玉,根本保護不了若柳。梓竹抱怨:“王爺,咱們現在的人手要分散在宮裏,宮外,帝都,江湖,其餘各處,實在抽不出人力來”。說完,他抬頭看向李淩辰。隻見李淩辰神情玩味的看著他:“我隻要結果,至於過程……”。梓竹心裏一跳:“糟糕,要壞事兒”,他連忙點頭:“好的,沒問題”。然後迅速逃離了書房。他還是了解自己公子的,不笑則已,一笑要命。唯一的例外,是哪個眼瞎的若柳姑娘。


    李淩辰看著飛也似的逃走的梓竹,嘴角上揚,這些娃兒都是他親手養大的,就像自己的親兄弟,想到“親兄弟”這個詞,他又自嘲的笑笑,還是不要像親兄弟了,他和他的親兄弟正在上演“互相殘殺”的戲碼。若柳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也得打聽清楚,本想給她一個幸福的生活,不像自己刀頭舔血。但如果寧玉真的在意這些,他不介意把若柳禁錮在自己身邊。若柳拿著解藥喂他的一幕,他始終忘不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棄她,自己也永遠把她當個寶,畢竟,這錯誤悲涼孤寂的一生,他隻從若柳那裏得到點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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