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和落梅姐姐女扮男裝坐上了去河陽的馬車上。若柳想著,既然要離開了,也不知道多久迴來,還是得和師父辭行,感謝她的教導之恩。若柳看著沿途的風景,心情已與來時不同,初來帝都,報著為姐報仇,不死不休的決心,完全忽略了這些優美的風景,現在重走這條路,和兩位姐姐一起,唿吸著自由的空氣,整個人都精神不少,心裏的那點兒缺失和遺憾,隻要不去想,就不會痛。走了三天的路程,若柳到了河陽縣城,但她並沒有急於去芙蓉山莊,而是去了她最初租住的小屋,那裏還是無人居住。她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她輕輕一推,門居然開了,她帶著落梅姐姐進去逛了逛,很奇怪,什麽都沒變,好像她走了就沒有人來過一樣,但東西卻異常整潔幹淨。在這裏她想起來曾經和李淩辰的事情,不覺嘴角含笑。還好她離開得早,若真有一天,寧玉和李淩辰兵戎相見,她愛寧玉,不想寧玉受傷,但,她也不想李淩辰死。現在自己走了,希望他們都能~和平~相處吧!參觀完這個小院,若柳去了芙蓉山莊,門口的福來見到她,激動的進去通報。若柳還沒到正廳,就看見映雪飛奔而來。她拉住若柳,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嘰嘰喳喳的和若柳抱怨,抱怨她都不來看自己。若柳笑著說:“這不是來了嗎?以後就住這不走了”。映雪驚訝的問:“你說真的嗎”?若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假的”。映雪嘟嘴:“我就知道,你又騙我”。若柳笑笑:“那,要不,你跟我走”?映雪甩開她的說:“你個沒良心的,自己不陪夫人,還想拐我”。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就到正廳,芙蓉夫人就坐在上麵,意味深長的看著若柳。


    若柳放下東西上前,給芙蓉夫人叩了頭。芙蓉夫人讓映雪帶落梅先去休息。房間裏的人隻剩下若柳。她扶起若柳:“你要離開”?若柳點頭。她又問:“你的事情辦完了”?若柳笑了笑:“是的,師父,而且,我可能短時間不再迴帝都了,甚至可能一輩子也說不定”。芙蓉夫人歎了口氣:“就沒有別的人想讓你留下了嗎”?若柳覺得師父今天很奇怪,好像在惋惜什麽,她搖搖頭:“唉~可能我的一生注定像風,不會為誰隨意停留”。芙蓉夫人想了想,她問若柳:“你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承諾嗎”?若柳點點頭:“我記得,不過,師父,我們都是女子,你讓我不傷害她,我能做到,你讓我不離開她,難道她嫁人了,我也跟著她嗎”?芙蓉夫人一笑:“他不會嫁人的”。若柳疑惑了:“她不嫁人,難道~要嫁我?我~我沒有那個愛好”。芙蓉夫人氣笑了:“行了,去找映雪玩兒去吧,隻要你還記得你的承諾就好”。若柳無奈的歎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落梅靜靜的看著映雪和若柳追逐打鬧。她變成了看著妹妹們成長的人了,想起曾經三姐妹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但看妹妹們嬉鬧的人已變成了自己,心中無限感慨。閣樓之上,芙蓉夫人和李淩辰並排站著,看著下麵喧鬧嬉戲的場景,各有心思。芙蓉夫人問李淩辰:“公子既然對若柳有意,為何不言明”?李淩辰苦笑:“她心裏沒有我”。芙蓉夫人不解:“既然她沒有選擇寧世子,說明,你還有機會”。李淩辰語氣平淡:“她沒有選寧玉,並不是不愛,是太愛,愛得害怕失去,愛得沒有信心。所以,寧玉和自由,她選了自由,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失去和寧玉的那份美好。既然,她想要自由,嗬~我也願她過上想要的生活”。芙蓉夫人心疼的看著他:“所以,公子和若柳一樣,寧願傷害自己,也要成全她,可公子對若柳的在意,不比寧世子少。公子甘願把若柳拱手讓人嗎?不為自己爭取一下嗎”?李淩辰長歎一口氣:“我這樣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無情無愛,孤苦一生,自己都朝不保夕,何必再拉一個無辜之人”。芙蓉夫人急了:“可是……”。李淩辰打斷了她:“好了,安排人一路保護她……”,說完他又靜靜的看著院子裏嬉戲打鬧的若柳。


    若柳在芙蓉山莊待了幾天,她和芙蓉夫人辭行。兩個人慢悠悠的坐船一路出發到清州,把所有的留有迴憶的地方都看了看,走了走,若柳心情沉重,這裏是她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幾個人的地方,哪裏都有迴憶,美好的,不美好的,通通如潮水般湧來,她們戴著帷帽迴了桐花巷,看了看那些昔日的老鄰居,他們除了容貌有所變化,其餘的一切依舊。晏殊的那句詞被具象化了:“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那種物是人非的傷感,真的戳人心肺,她短短停留了一天,找個時間見了海棠姐姐,去博雅軒買迴來牡丹姐姐的畫,就匆匆離開了青洲,去往江臨。


    平遠侯府,睿王來找寧玉,這幾天寧玉都沒有上朝,今天,父皇破天荒的嘉獎了李淩辰,還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他,近日有些太子的老部下也投靠了他,現在,李淩辰已經能和他平分秋色。父皇老了,經太子一事兒,可能身體不好的原因,他忽然變得疑神疑鬼起來,連母妃都經常遭到訓斥。已經沒有人能夠得到他的信任了,隻有李淩辰,一些見風使舵的人已經開始揣摩起聖意來了。以前他不重視李淩辰,想著他不過是聽命太子行事兒,威脅不到自己,可最近,他發現李淩辰也意在大位,而且對自己很有敵意。他不得不來找寧玉商量看看,畢竟,自己這個表弟不僅是經商奇才,也很通政事兒,而且,他還有自己的私心。他來到會客廳,隻看見了姨父姨母。他好奇的問:“姨母,表弟呢”?寧旭堯不說話,咳嗽了一聲看向蕭婉欣。蕭婉欣喝了口茶無奈的說:“你表弟躲在房間裏哭呢”。“哭”?李淩煜驚訝了,“發生什麽事兒了”?蕭婉欣無奈:“還能發生什麽事兒,被女人拋棄了唄。你還記得那個若柳姑娘嗎?我都把祖傳的玉簪給她了,誰知道,她說不要就不要了”。她歎了口氣:“我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我也知道她可能很有主見,但我真沒想到,她和卿兒都那樣了,她說走就走了。你說說這是怎麽個事兒啊,咱家要錢有錢,要顏有顏,要權有權,但是~人家看不上呢,你表弟躲在牆根哭呢,幾天都沒見人了”。寧旭堯咳嗽一聲:“行了,你給卿兒留點麵子”。蕭婉欣瞪他一眼:“媳婦兒都跑了,還要什麽麵子”。寧旭堯低著頭不說話。李淩煜不知是驚訝還是開心:“姨母,你是說~若柳姑娘走了”。蕭婉欣點點頭:“嗯~走了”。睿王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攥住,嘴角上揚。


    睿王在墨雲的引領下,來到寧玉的臥室。還沒開門就聞見一大股酒味。他捏了捏鼻子,推開了房門,屋裏光線昏暗,他找了好久,才在櫃子的中間找到寧玉,寧玉早就沒有了以前貴公子的模樣,胡子拉碴,一臉頹廢,渾身酒味。他和寧玉從小一起長大,他從未見過寧玉如此模樣,即便當初江臨之行,危險重重,寧玉數次死裏逃生,他都沒有如此頹廢過,看來,自己這個表弟是真的愛慘了若柳。他走到寧玉邊上,伸手拿掉他的酒瓶。讓墨雲來把寧玉扶到床上。寧玉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不出一聲。李淩煜在院子裏的桌子旁邊喝著茶,等著下人收拾打扮寧玉。他忽然發現院子裏的花草似乎與平時不同,他找了個人來問,才知道是寧玉裝為若柳設計的,不過,還沒完成若柳姑娘就走了。李淩煜聽完,不知是喜是悲,這說明什麽,說明若柳不愛寧玉。


    墨雲過來稟告他,已經把寧玉梳洗好了。他進屋,看見寧玉坐在床上,他走過去。拿了一杯茶遞給寧玉:“一個女子而已,如何讓你就此頹廢,你是個男人,當心懷天下,當你擁有了天下,還愁找不到一個女人”。寧玉沒有接他的杯子,淡淡的說:“她不是一般女子,就算你擁有天下,她不愛你,也不會看你”。睿王笑笑:“表弟,你不了解女人,她們不是不想要,她們隻是在權衡利弊,若柳姑娘確實不一般點兒,但我相信,她最後還是會屈服強權”。寧玉沒有說話,他不想反駁,李淩煜根本不懂若柳,那是一個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看重的人,哪怕是皇帝,她不想要,她也不會低頭。忽然,他想到了什麽,他振作起精神來。李淩煜和他說了最近朝堂的動態,寧玉卻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個狡猾大膽的女子。


    若柳到了江臨,她們盤下的鋪子還在,街坊四鄰也和她們打招唿,她們隻是說,去做生意,如今外麵生意不好做,就先迴來了。她們一起去拜祭了牡丹姐姐,和牡丹姐姐說了這些年的事情。若柳繼續開醫館,落梅繼續開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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