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若柳終於要開啟她的複仇之旅了,但是她的心情卻很不好,每每想到李淩辰孤寂的背影,悲痛的眼神,她就會在夜裏一遍遍驚醒。師父也對她很失望,能支撐她繼續走下去的就隻是心中那抹執念,那點兒仇恨,再過兩個月就要到中秋節了,牡丹姐姐已經離開了四年了,這四年的日日夜夜,沒有哪一天是讓她快樂的,不管平時如何,一到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那鑽心的痛,就折磨得她難以入眠。原來愧疚竟比仇恨更讓人痛苦。她摩挲著手上的紅繩戒指,心裏暖了一點兒,至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依然有一個人還會給她溫暖,讓她不至於凍斃於世間的風霜。


    馬車駛入帝都地界的時候,路邊早已有了三三兩兩的人群。都在睜的眼睛,伸長脖子看她的樣子,一些人還在猜測她的模樣,城門口紅梅娘子已經帶著漪蘭樓的護衛來接她了,越往城裏走,人越多,大家都擁擠在一起,隻為一睹前花魁關門弟子的風采,很可惜,馬車嚴嚴實實的,什麽也看不見,偶有登徒子用竹竿挑動車窗,也隻看見帶著帷帽的若柳。紅梅娘子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別怕。若柳也深吸一口氣,算了,就當他們在追星吧!她看著對麵和藹的紅梅娘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馬車沒有走向正門,而是從漪蘭樓的後門進去了,跟隨的少部分人隻能隱隱看見一個弱不禁風的美人的後背。人人都在歎氣,但這正是若柳想要的結果,吊足胃口,他們越有興趣,才能讓若柳名聲大噪。


    若柳進了漪蘭樓,跟隨紅梅娘子走到自己的房間,拿下帷帽。她把門關上,紅梅娘子見多識廣,知道若柳肯定有話要說,她坐在凳子上,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若柳,然後說:“你有什麽話就說”。若柳坐在凳子上,她看著紅梅娘子:“不瞞師叔,柳兒今日確實有話想對師叔說,我進漪蘭樓就為賺錢,我想和師叔商量,每次我掙的錢,咱倆平分”。紅梅娘子笑了:“漪蘭樓從未有過這樣的規矩,雖然你是姐姐的徒弟,但是,這事兒,我也不能同意”。若柳繼續說:“我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就能保證,給漪蘭樓帶來巨大的利潤,比其他舞姬都多的利潤,師叔考慮一下,如果您不答應,我可能隻能和師叔說抱歉,另找一個合作夥伴”。紅梅娘子笑了笑:“合作夥伴,你倒是膽子大,但是,你怎麽保證你能給樓裏帶來利潤,而且,除了漪蘭樓,其他各大青樓,都不是像我們一樣的清倌人”。若柳喝了口茶:“師叔說得對,就是因為我們是清倌人,所以,這幾年的歡迎程度一直比不上其他各大秦樓楚館,但是,我有信心,隻要您能答應我的請求,我會給您很多種方案,來改善我們的經營情況,如果您仍有顧慮,我可以讓您先看看我的實力”。紅梅娘子有點兒心動,但是,她畢竟不是漪蘭樓真正的主人,這件事她做不了主,她還要去征詢公子的意見,如果若柳真的能給漪蘭樓帶來巨大財富,那麽對公子的助力也是很大的。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說先看看若柳的實力。若柳知道,沒有拒絕就是還有希望,她這幾天一定要努力。


    第二天,若柳沒有急於走到台前,而是把樓內的燈光,光照調整了一下,她畫了自己蒙麵的畫像,請了幾個畫師,模仿了幾幅,找了幾個托,到各大酒樓宣傳,再次激起眾多的討論浪潮,當一切輿論做足之後,她讓紅梅娘子拿著座位號去挨個拍賣,為了一睹美人風采,那些人爭相競價,若柳的身價水漲船高,一晚上的演出費,竟比得上全樓一個月的利潤總和,紅梅娘子對此震驚不已。她急匆匆的走過去看若柳排舞,卻看見平時那些女孩子皮膚白的反光,妝麵精致,目光炯炯有神,一個個仿佛仙女下凡。紅梅娘子拉過正在給女孩子化妝的若柳,悄悄問她在做什麽,若柳告訴她,在教女孩子化妝。紅梅娘子問她,有沒有取好藝名,原來,每個漪蘭樓的女孩子都不用本名,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能找到她們。若柳想了想:“我也沒有別的特長,就跳舞,畫畫特別拿得出手,就叫:舞傾城吧”!“舞傾城”紅梅娘子自言自語的念叨,想了想她開口:“這個舞字不是特別好,要不然換成花字,叫花傾城,也符合漪蘭樓的風格”。“好的,都可以,無所謂”若柳毫不在乎的迴答。從此若柳有一個藝名:“花傾城”。她問紅梅娘子,最近這些酒樓還有各大街道上的宣傳反饋怎麽樣?紅梅娘子笑著說:“最近街頭巷尾都在討論你,屆時我們一開門,估計門都得擠破”。若柳點頭:“行,我會好好準備”。然後拿出幾張圖紙,讓紅梅娘子按照上麵的圖給她裁製演出服。紅梅娘子看著其中兩張圖,覺得很怪異,她皺眉問:“這個兩個圓圈的……還有這個是什麽?我都沒見過”。若柳湊近她耳邊悄悄告訴她,紅梅娘子驚得瞪大了雙眼。若柳看見紅梅娘子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隻是她那個世界的平常內衣褲而已,就把見多識廣的她嚇成那樣。


    今天是若柳,也是“花傾城”的專屬演唱會,在朦朧的燈光裏,在伴舞的後麵,她一襲露肩白色曳地長裙出現,再加上燈光的原因,顯得她清冷孤寂,宛如一隻千年白狐,身材妖嬈卻氣質冷清,歌聲甜美,婀娜的舞姿,一出場就驚豔了眾人。舞台上的她與平時判若兩人,她在舞台上大放異彩,整個人都充滿了誘惑,以至於她一曲舞畢,呐喊聲震耳欲聾,都在喊一個名字:“花傾城”。她跳了一舞,後麵的就是她近幾日編的其他舞蹈,一個個賞心悅目,讓人們對漪蘭樓刮目相看。她還準備了最後一個壓軸曲目,她深知人們的好奇心理,第一次見麵就出現太多次,就會沒有新鮮感,所以,今天她隻打算跳兩場。第一場是:魅惑的九尾狐,最後一場是:紅梅傲雪的花仙子。最後一曲,若柳才將將出場,那震耳欲聾的唿喊聲又來了。妖嬈的身姿,魅惑的嗓音,深情的眼神,把在場的人魂都勾走。包括三樓紗簾裏狂傲不羈的紅衣男子,以及二樓正麵氣質清雅的寧玉。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若柳舞台上和舞台下竟如此不同。寧玉雖然替她開心,但想到那麽多人都盯著她,他又心下不快。而三樓的李淩辰,眼裏隻有嘲諷和狠厲,果然啊,這個女人真的很會騙人,他用力捏碎杯子,任碎片割傷他的手心,他也不覺得痛,因為還有更痛的地方。最後一曲舞結束,隨著麵紗落下,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見她眼波流轉,淡淡頷首微笑,勾走了所有人的心。為了不使得氣氛沉悶,若柳還設計了互嗨環節,相當於現代社會的蹦迪,將晚會的氣氛推向高潮。紅梅娘子看到這樣盛況空前的場景,她在心裏也慢慢相信:若柳應該可以成功,明天的帝都應該到處都會是談論若柳的聲音。


    漪蘭樓的前院依然燈光璀璨,人聲鼎沸。但後院是女孩子們住的地方,相對更安靜,若柳正準備換衣洗漱,一個名叫水仙的小婢女來敲門了,這個小婢女是紅梅娘子安排給她,來伺候她的人。若柳讓她進來,水仙進來遞給若柳一封信,說是一個公子給她的,若柳都不用看,那淡淡的香味,除了寧玉還能是誰,但是,現在她不能去見她,她必須一碗水端平,才不會影響她的口碑,讓每個人都覺得有機會,才會有吸引力。她告訴水仙:“你轉告他,現在不合適,以後方便的時候,我會去找他的”。紅梅娘子在漪蘭樓最高的一層房間裏,她恭敬的向榮王李淩辰迴話,說了若柳的建議。榮王滿臉不屑迴答她:“隻要她能在一個月內給我賺夠千金,我就答應她的提議”。紅梅娘子鬆了口氣,於公於私,她都不希望若柳離開。若柳洗漱完,她帶著水仙來到紅梅娘子的房間裏,她拿出畫的畫,是若柳今晚的兩次造型,白衣清冷,紅衣嫵媚,畫中人,一顰一笑栩栩如生,動人心魄。若柳的畫工當今天下怕無人能及,畢竟除了她,沒有人學過素描。她讓紅梅娘子迅速找人,連夜趕工,爭取黎明前送到各大酒樓說書人手裏。還讓紅梅娘子聯係畫師,畫她的畫售賣,漪蘭樓收一半利潤,當然,也可以畫好的畫拿到漪蘭樓售賣。第二天帝都的很多地方都在談論:“花傾城”如何貌美,聲音如何好聽。若柳的畫像供不應求。若柳的演出五天一次,一次一場,往往這場才結束,下一場座位就被訂購一空。她還提出來舞台劇,就是把電視節目搬到舞台上,漪蘭樓從早到晚都人頭攢動早中晚不同的節目,還是連續劇,今天看了明天還得接著看。若柳還把現代看過的連續劇劇情寫出來,像導演一樣,平時就排戲,使得漪蘭樓的其他姑娘也都有了主角光環,大家都很感謝她,還聯係書局,把這些故事出版成書,利潤也是收一半。舞台劇不是所有人都能看,但書確實可以暢通無阻。短短半月,就為漪蘭樓掙得千金。


    今晚是若柳和紅梅娘子正式簽協議的日子,上麵寫到:“以後她提出的想法,掙得錢,滿千金之後,剩下的要和漪蘭樓五五分”。上麵還有很多細細的條款,足足有五頁紙那麽多。紅梅娘子看完後,笑著按上手印,若柳也按上了自己的手印。若柳拿著這份協議,心情激動,快了快了,她的複仇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但是,明早她必須去找一個人,加快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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