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院子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春去秋來反反複複,一轉眼三年過去了,若柳的各個方麵都有所提高,這三年中,除了中秋節她會一個人獨自在房間裏伺候牡丹花之外,其他的節日,她都會和師傅和映雪她們一起賞月遊湖聊天,但她不再喝酒了,那種無意識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太不好了,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又快到一年的除夕了,芙蓉夫人讓映雪告知她,準備一下,要帶她們去帝都。若柳已經三年沒踏出過芙蓉山莊了,心裏還是有點兒小小的期待,既然是除夕,是去舊迎新的日子,按習俗來說,大家都要迴家和家人一起守歲,那寧玉會不會也在帝都,雖然知道和他沒有可能,可動作行為由自己,心卻不由自己,若柳在心裏想:不知道他是否成親了,我隻是悄悄的見他一麵,看他是否安好就可,決不做他想。


    出發的這天早上,若柳穿得厚厚的,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大門口,映雪看見她這個樣子非常好笑,就打趣她:“你是一個熊嗎”?若柳也戲謔的說:“我不是熊,我狼,一個大色狼”,說著就伸手去撓映雪的癢癢,映雪轉身跑,腳沒踩穩,差點兒摔在雪地裏,一隻大手拉住了她。若柳看見前麵這個扶著映雪的英俊高挺的護衛,覺得很麵生,看氣質,不像是一般的護衛。映雪抬頭看見這個陌生卻英俊的男子,臉刷的紅了,正在若柳疑惑的時候,芙蓉夫人出來了,她還是那麽溫柔雅致,看著若柳她們疑惑的眼神,她解釋道:“這是我新雇的護衛明溪,我們一群人都是女眷居多,府裏的家丁又多數不會武功,去帝都還是需要幾日路程,好了,大家快啟程吧,萬一遇上大雪天,除夕就到不了帝都了。護衛明溪放開映雪的手,拱手行禮:夫人放心,我們兄弟幾人定會保證大家的安全”。芙蓉夫人向他點頭。若柳拉著滿麵嬌羞的映雪坐到了自己的馬車上,芙蓉夫人不喜人打擾,所以獨乘一輛。馬車啟程的時候,芙蓉夫人問明溪,我們此次去帝都是臨時起意,公子可有何指示?明溪搖搖頭:“公子看您的信,什麽都沒說,隻是安排了住處,讓我來護送你們”。經過三日的顛簸,馬車終於進了帝都,若柳和映雪都好奇的打開車簾一路走一路看。雖然若柳已經是第二次來了,但帝都的繁華依然讓她震驚,與第一次的迷茫窘迫相比不同,這次的她信心倍增,她相信自己在這個地方,肯定能迅速賺到千金,等她找到千金閣,報了仇之後,她就去尋找那座滾下來的山,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迴去的方法,實在迴不去,自己當個遊醫浪跡天涯,瀟灑一生。映雪也是第一次來帝都,見什麽都稀奇,看什麽都新鮮,她忽然喊了起來:“柳兒,你看~你看”。若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一座氣勢非凡的五層樓閣,上麵燙金的大字寫著:漪蘭樓。門口沒有國色天香樓那樣穿著暴露的引客女子,隻是幾位身材不錯,氣質很好的女子在給客人引路,人雖然沒有那麽多,但是客人看著都是非富即貴,文質彬彬。若柳忽然難掩悲傷之色,如果牡丹姐姐不在國色天香,而是在清倌人出名的漪蘭園,她會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若柳愣神的時候,馬車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街道停了下來,明溪護衛告訴她們,到地方了,若柳和映雪下來,看見是一間不錯的院子,名叫晨留別院。若柳和映雪等著芙蓉夫人下馬車,若柳小跑過去扶師傅,映雪紅著臉傻站著。推門進去,若柳覺得這地方的布置和芙蓉山莊很像,而且陳設看上去都是新的,她雖然有疑問,但現在問也不太合適,隻能沉默著。他們把芙蓉夫人送到住的地方,夫人要休息,若柳和映雪就退了出來。她倆跟著明溪去住的地方,明溪在芙蓉夫人旁邊的房間打開一間屋子,隻見裏麵明亮寬敞,女子的飾物一應俱全。明溪迴頭說:“這間就是映雪姑娘的住處了”。若柳和映雪都迴頭看著他。明溪接著說:“若柳姑娘的住處不在這裏”。映雪嘟嘴:“為什麽?,我想和柳兒一起住”。若柳也點點頭:“我也想和雪兒一起住,我想和她說話”。明溪公事公辦的說:“這是夫人的吩咐”。既然是師傅的安排,那肯定自有她的道理,若柳和映雪隻能互相抱抱對方,忍住分開的不適。這三年的山莊學藝,若柳和映雪的關係最為要好,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她一直記得師傅的話:“永遠不要傷害她,永遠不要離開她”。


    若柳跟著明溪一直走,到了一處院門,上麵寫著:“柳芳閣”。兩邊花香四溢,流水淙淙,和其他院落大為不同。若柳覺得很奇怪,這個地方簡直清淨得過分,她迴頭問明溪:“隻有我一個人住嗎”?明溪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若柳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可能是師傅希望她靜心專注吧!反正她在芙蓉山莊也是一個人獨居習慣了。她謝過明溪,推門而入。小院不大,門口是幾棵柳樹,一院子的花,知名的不知名的,一朵朵都是那麽漂亮精神,看來是有人隨時修剪的。院子裏有個亭子,亭子旁邊是一個秋千架。她走過亭子,打開廂房,裏麵都是淺粉色布置,大大的床,一櫃子的衣服,首飾有好幾盒,價值不菲的樣子。整個房間幹淨整潔溫馨。洗漱用品擺放整齊,若柳心裏一暖,師傅對自己可真好。旁邊的耳房傳來聲響,若柳走過去,忽然兩個十三四大的小女孩兒走過來向她行禮:姑娘好,奴婢夏花,奴婢夏葉,恭迎姑娘”!若柳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兩個小女孩兒,趕緊說:“起來吧,以後在我麵前不用稱奴婢,我和你們一樣,是天選打工人”。兩個小婢女對視一眼,顯然沒有理解什麽是“打工人”。說了聲“是,姑娘”。若柳看她倆以後還需再教的樣子,隻能問她們:“你們在裏邊做什麽”?夏花:“我們在給姑娘準備洗澡水,奴婢們伺候你沐浴”。若柳急忙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們先去忙吧,我要是有需要再叫你們,對了,不許說奴婢,至少在我麵前”。夏花夏葉詫異的點頭。


    一個熱水澡泡得,全身都清爽了,若柳在衣櫃選了一件清新淡雅的衣服穿上,既不顯得妖媚,也不顯寡淡。發髻還是不怎麽會梳,她隨意的找了一根帶子紮起來。她推門出來,發現亭子裏已經擺好了一壺酒,一些清粥小菜,有一盤蝦子,已經被去殼了。若柳想:這服務還挺周到,她把酒挪到一邊說:“喝酒誤事啊,本姑娘戒酒啦”!她看了看不見夏花和夏葉,她扯著嗓子喊,夏花夏葉從院門口進來,若柳笑著問:“你們跑那麽遠幹嘛?怕我吃了你們嗎”?夏花和夏葉諾諾的不敢抬頭。若柳見她們緊張的樣子,“過來和我一起吃飯吧”。兩個小婢女抬頭向她身後看了一眼,急匆匆的說了一句:“姑娘吃好叫我們,我們在外麵等”。若柳看著這兩個驚慌失措跑開的小婢女,一臉懵,她摸著臉自言自語的說:“我有這麽恐怖嗎”?然後她一個人吃了起來,把蝦仁都吃了幹淨。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盡收眼底。


    第二天早上,若柳醒過來,夏葉端了洗臉水進來,給她梳洗打扮,順便告訴她芙蓉夫人要帶她出門,去漪蘭樓,她心裏五味雜陳,真的要去了嗎?以前總盼著這一天,現在,真的到這一天了,她又有點兒慌張了。若柳在夏葉的幫助下,梳了一個好看的發髻,穿上一件淺粉色的襖裙,在首飾盒裏選了一對耳墜帶上,整個人俏皮活潑,靈動美豔,隱隱有傾城之姿。若柳看見芙蓉夫人,她笑著跑過去叫師傅。芙蓉夫人看見這樣的若柳,想到那個人,心裏一沉,隻得苦笑一下。若柳和師傅帶著帷帽從前進入,這是若柳第一次進漪蘭樓,漪蘭樓的前廳中間有一個大舞台,上麵有美人在跳舞,兩個寬寬的紅木樓梯在兩邊,這樣上樓下樓都能看見美人跳舞,也不會互相影響。芙蓉夫人帶著若柳進了一個房間拿下了帷帽,一個和芙蓉夫人一樣年紀的女子走了過來,拉住芙蓉夫人的手:“好姐姐,你多年沒來看我了,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芙蓉夫人反手握住她的手,“好妹妹,我實在不願出門,不想再到帝都來,但我一直在山莊等你來,到時候咱們老姐妹一起遊曆天下,探山訪水,好不快活”。芙蓉夫人迴頭叫若柳,快來見過紅梅師叔。若柳乖乖行了一禮。紅梅樓主看見若柳,欣喜一笑:“姐姐從哪裏弄了這麽個妙人”?芙蓉夫人神情嚴肅的說:“我此次來帝都,就是想求妹妹,給我這個徒兒一次試練的機會”。紅梅樓主疑惑的看著芙蓉夫人,“你居然收徒了,你當真舍得讓她來樓裏過活”?芙蓉夫人對若柳一笑:“你先出去,我和你紅梅師叔有話要聊”。若柳聽了師父的話,乖乖在外麵等候,樓下歌聲嫋嫋,歌姬舞姿妖嬈,看客們都給了熱烈的掌聲。將來有一天,或許站在舞台上跳舞的那個人就是自己,還好自己的世界裏,這樣的人都被稱為舞蹈家。若柳看得入迷,沒看到對麵樓上有個一身紅衣的男人正注視著她,手裏的酒杯被他捏得快要碎掉。過了好一會兒,聽到芙蓉夫人叫她的聲音,她轉身進去,隻看見這位師父的朋友,紅梅娘子細細的打量她,然後告訴若柳,今晚就讓她登台表演,讓若柳迴去好好準備。若柳倒是不慌,隻是現在還是早上,她想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需要買的。芙蓉夫人說:“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兒,我再和妹妹聊幾句”。若柳點兒頭。


    若柳帶上帷帽,從漪蘭樓出來,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一路上人頭攢動,賣東西的小販穿梭不停,她對其他的沒有什麽興趣,唯獨看見賣糖人的多停留了一會兒,不過想到自己帶著帷帽也不方便吃。她問路人:“你知道平遠侯府在哪嗎”?路人說給她指了方向,她從那裏走去,可是帝都太大了,她一路走,一路問,腳都走疼了還沒有走到,路邊又沒什麽車馬行,她找了個賣吃食的小攤子坐了下來,剛剛坐下,老板就問她幾位,一個男聲傳來:“兩位”。若柳迴頭看見一身紅衣的李淩辰自來熟的坐到她對麵,眼神戲謔的問她“剛剛看到你在問路,你要去哪”?若柳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想起他和寧玉的關係,若柳隻能嗬嗬一笑說自己第一次來,想問問哪裏有好吃的,好玩兒的。這是老板把吃的拿過來,是四種顏色做的小米糕,為了方便吃東西,她把帷帽拿了下來,對著李淩辰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來一塊”?李淩辰神色淡淡的說:“黏糊糊的,不吃”。若柳自己拿著吃了一口,米香和花香頓時溢滿口中,軟軟糯糯的,甜而不膩,真的好好吃,她神情饜足的舔了舔嘴唇。李淩辰盯著她的動作,喉結動了動。若柳看著他的動作無語,想吃就拿,還不好意思了,自己是那樣小氣的人嗎。忽然她拿了一塊塞在李淩辰嘴邊,臉越湊越近,語氣嬌柔的說:“好好吃啊,你嚐嚐看嘛”!李淩辰剛想發火,若柳就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說了個“噓”。忽然若柳好奇的睜大眼睛靠近他,用大拇指摩挲著他鮮紅的唇,發出驚歎聲:“天呐,你的嘴唇本來就是這個顏色嗎?一個大男人竟然唇紅齒白的,讓我們怎麽活啊”!說完話,她又用剛剛的大拇指來擦自己的唇,還說著:“你看,我都擦了口脂呢”!連番動作下來,李淩辰臉紅到耳朵,他迅速拿過若柳手裏的米糕吃了起來,還把眼睛看向別處,避開若柳的眼神。若柳看這個窘迫的樣子忽然心情大好,剛剛沒找到寧玉的失落感也被她笑沒了。她繼續盯著李淩辰臉,就像在欣賞一個物件,她用手指著李淩辰的臉說:“三年不見,我發現你越來越好看了,你看看這個櫻桃小嘴,唇紅齒白,這小皮膚白裏透紅的,簡直比我還好看,你說你要是個女人~嗚嗚~咳咳~”。若柳拿下李淩辰塞給她的小米糕,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忽然,她看見李淩辰臉色變了,她立刻停下笑聲,卑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嘛,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我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了”。說著說著就兩隻小手攀上李淩辰的衣袖。李淩辰掏出銀子放在桌子上,站起來叫她走,若柳一臉不情願的問:“去哪”?李淩辰問:“是你自己跟上,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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