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我和黑瞎子形容狼狽的爬起來,衝著遠方張望。


    沒過多久就看到兩個燃燒的巨大生物往我們這邊衝過來,目測少說有四五米高,渾身火光繚繞,特效簡直拉滿了,奔跑間踏碎無數骷髏,分瓜切菜般蹚出一條火路。


    我臉都白了,怎麽夢裏我也要活得這麽艱難啊。


    “臥槽臥槽這誰開boss了?boss還帶雙生的?”


    這張噩夢地圖我都沒開始探索,就要團滅了?


    救命,我包裏沒有迴程卷軸哎。


    黑瞎子沒說話。


    我看他好像認識這東西,就問,“這是什麽玩意兒?厲害麽?”


    他迴頭看我一眼,嘿嘿一笑,“這裏的守衛,叫什麽巨靈屍將吧,聽說是墮落的神什麽的,跟屍王比的話,一片更比五片強,單挑老子能撐兩分鍾,他倆群毆十個我也當場跪。”


    這什麽神奇的戰力計算方式。


    隨即我清醒認識到,自己恐怕連半個戰鬥單位都夠不上,原來我在自己夢裏也是個廢材,不由有些沮喪。


    “你還是快走吧,咱師徒一場,別讓人滅門了。”


    黑瞎子嘿嘿一笑,“說啥呢,為師可還有蘇萬呢,他比你爭氣多了。”


    哦對,我還有個關門小師弟,差點忘了。


    黑瞎子踮起腳,他在黑暗的環境眼力比我好得多,看了一會,他疑惑的轉過頭說,“好像不是衝咱們來的,可能咱倆存在感太低了,它倆玩意兒像是在——追什麽人?”


    是麽,我扶著他肩膀也踮起腳,果然那兩隻火焰巨屍開始了蛇皮走位,行進路線逐漸偏離了這邊。


    我頓時就樂了,也不知道前麵跑的是哪個倒黴蛋兒,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誤入這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叫吉人自有天相,死道友不死貧道,能苟一會先苟一會。


    黑瞎子抱著胳膊,看著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放鬆下來,巨屍已經越跑越遠了。


    他搖頭嘖嘖感歎,“被人遛得跟狗一樣,淌一路哈喇子,它們追的那個東西太強了,一定是個變態——”


    他話聲未落,我突然看見有人分開骷髏來到骨塔下,正抬頭看向我們,我低頭看過去,隻覺得那身形無比眼熟,我曾經在心裏描摹過好多年,心裏一驚,我竟然把悶油瓶也叫出來了?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夢裏。


    “小哥?!”


    黑瞎子往下看了一眼,臉色不變,繼續說下去,“——強的狠人,啊呀呀,原來是你呀,我說呢。”


    悶油瓶沒說話,他躍起來一隻手夠到骨塔,另一隻手搭上飛簷,看不清他是怎麽做到的,一翻身就上來,甚至都不用借力。


    他直起身,和我和黑瞎子並排站著。


    我左右看看,左啞右瞎,心裏的安全感仿佛要爆棚了,甚至有了一種世界這麽大我想浪一浪又何妨的錯覺。


    我正想跟他打招唿,黑瞎子抱住我的肩膀,探出頭揮手。


    “啞巴神又見麵了,牛逼啊,專打高端局。”


    結果他轉頭麵無表情看了我倆一眼,沒搭理瞎子,然後又低過頭看我們腳下的骨塔。


    眼神真的跟蜻蜓點水一樣,又輕又冷淡,跟看一大一小兩隻拖油瓶差不多。


    我瞬間明白他在想什麽。


    他想知道我倆搭這個戲台幹嘛,在這吹風麽,還是打算骷髏群裏看風景。


    唉,真是高手不懂新手的苦,源源不斷的小怪也夠我喝一壺的了。


    這苦酒我真的喝不下了,這不才在這上麵躲著麽。


    他轉頭看向遠處,那兩隻巨靈屍將終於發現把人給追丟了,正像兩隻無頭蒼蠅一樣在胡亂轉圈。


    我迴頭看他,這才看清他的模樣,心說他穿的什麽奇裝異服,竟然袒著半邊肩膀,露出身上的麒麟紋身,披肩過背,還帶著blingbling的耳飾和頸飾,腰間挎著一把巨大的長刀,一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大小黑金。


    我在腦海裏搜索一番,才確定這應該是一把苗刀,有五尺長,我還從來沒見他用過,這麽長的刀其實非常難以駕馭,果然不愧是冷兵器之王,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啊。


    他的側臉一樣流暢,但神情似乎跟我認識的悶油瓶不太一樣,悶油瓶臉上是看過了世間悲歡離合之後一片淡然,萬事身旁過,半點不壓心,這張臉看上去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清冷,悲憫,俯視眾生,整個人似乎熟悉又陌生。


    我迷惑了,這還是我家悶油瓶嗎?


    我突然想起來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的他了。


    那是在南邊神廟我們見過的飛坤巴魯像,祂身上幾乎就是這樣的裝扮,隻是本人的樣貌實在太好了,遠比廟裏冷冰冰的雕塑鮮活順眼的多,而且,那神相刻的真的一言難盡,麵容十分抽象,幾乎跟悶油瓶本人沒什麽關係,所以我沒能第一時間把他們聯係起來。


    這該是流傳於傳說中的木頭天公張起靈吧,還不是我家悶油瓶,他離著我大概還有一百多年那麽遠。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心說這位從天而降的神明,你就是我搬的悶油瓶搬來的救兵嗎?


    “時間不多了,走。”


    能跑路的話多耽擱一秒我都是豬,我熱切地迴望他,“好,往哪兒走?”


    反正不論往哪走,我都跟定你了,神明。


    他迴過頭,奇怪的看我們,“?”


    黑瞎子攤開手,聳了下肩膀,示意別問他怎麽來的,總不能說是我害他的司機半路卸客了吧。


    我呢?我是不知被馬臉神仙還是什麽東西從門裏帶過來的呀,對了,我的門呢?


    馬臉神仙不是說,我還能自己開一次門來著?


    我迴頭看了一眼瞎子,他的眼神比我好,立即低下頭去掃視四周,然後伸手指向一個方位,“啞巴神,那裏。”


    啞巴神張起靈沒有廢話,直接縱身跳下去,如虎落羊群,直入無人之境,我看見骷髏們遇見他竟然都往後退,唯恐躲避不及,是神明背後自帶無相光環麽?


    他踩著枯骨迅速靠過去,撿起我扔在地上的外套,拿在手裏望向我,我對他點點頭。


    “啞巴神!”


    黑瞎子又指向另一個方向。


    有一隻巨靈屍將已經迴過神了,我們的骨塔又分外惹眼,它對著我們這個方位直奔過來。


    啞巴神張起靈將外套團起來打了個結,單手拋給黑瞎子,然後解下苗刀迎著巨屍走過去。


    黑瞎子把外套遞給我,我急忙解開一看,還好那張卡片還在,隻是暗金色的光芒快消失了。


    這張就是帶路神仙的門卡麽?該怎麽用來著?


    我迴憶了一下,也試著對卡片吹氣,非常賣力的吹,在空中狂甩,然後劃來劃去,可惜沒有門出現,什麽也沒出現。


    是門卡能量不足了?還是我少了馬臉神仙那口仙氣兒?


    黑瞎子站在旁邊一直看著,過了一會他問我,“寶貝徒弟,你門卡消磁了麽?要不要來個人工唿吸?”


    我聽了有點迷惑,給卡片做人工唿吸?要怎麽做?


    隨後我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我,我已經吹的上氣不接下氣,跟快斷氣了一樣,肺活量明顯不足了。


    我搖搖頭,又繼續下一波努力。


    “悠著點。”


    黑瞎子伸出手拍拍我肩膀,隨後轉頭跟遠處的張起靈大喊。


    “啞巴神,吳邪不行啊!”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黑瞎子哈哈大笑,我氣的要死,跳起來就捂住他嘴。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好麽!”


    張起靈瞥了我們一眼,然後抽出苗刀雙手握住跟狂奔過來的巨屍對拚在一起,攔住了直衝過來的火光,他的速度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得到,太快了,鋒利的刀鋒挾著殘影,一刀劈開火焰,旋轉著在巨屍身上劃過,所到之處斷骨裂髓,血液流淌下來燃起黑色的火苗,像在吞噬黑暗,巨屍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氣得仰天大叫。


    我幾乎看呆了,這也能行?


    太強悍了吧,這就是神明嗎?


    黑瞎子把卡片從我手裏抽走也跳了下去。


    “你這芝麻開門也不靈啊,巨靈屍都開始搖人了,啞巴神,快過來試試,你神通廣大。”


    張起靈聽到了,飛快的迴了下頭,借著迴刀封擋巨屍的力道一個後空翻,落在離黑瞎子不遠的地方。


    他右手虎口可能被震破了,不住滴著金色的血,混著刀鋒上的黑血在燃燒,然後他把刀換了手,去接黑瞎子遞過去的卡片。


    我遠遠看著心裏直抽,也不知道神明會不會疼。


    黑瞎子一腳掃飛麵前湊過來的骷髏,伸手把卡片放進張起靈手裏,還很貼心的幫他合攏手指。


    “吳邪的房卡,我送到了,你要拿好哦。”


    張起靈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已經不知道要做什麽表情迴應他才好了。


    這時巨靈屍已經追上來了,我急得差點跳下去,指著後麵大喊,“我靠你倆別纏綿了,巨屍過來了!”


    黑瞎子看了一眼張起靈,張起靈衝他點點頭。


    我心說他倆啥意思,還會眉目傳情麽,真是百十來年的老交情啊,一個眼色彼此都懂了呢。


    我就根本不懂。


    黑瞎子已經get到了,他不退反進,迎著巨靈屍衝了過去,“孫子,到爺爺這兒來。”


    我被他嚇了一跳。


    我靠……爺爺你不要命了麽……


    頂著嘲諷,巨靈屍衝黑瞎子就揮出一拳,這玩意兒壓根不需要武器啊,那拳頭就跟泰山壓頂一樣,打中了直接收屍帶火化,塵歸塵土歸土,掃起來可以直接裝盒了。


    黑瞎子一個抱頭瞎滾,險而又險的從巨靈屍拳頭底下穿了過去,“嘿,打、不、中。”


    真是個老六,這時候還老不正經,我看的心都提起來了。


    巨靈屍將怒吼了一聲,又對著他衝過去。


    看來他也覺得黑瞎子吊兒郎當的無恥嘴臉太招人恨了,他臉上那副戲謔的笑容那就是對它最大的嘲諷。


    轉眼黑瞎子又堪堪躲開一記重錘,十分狼狽的翻身出去,滾落在塵埃裏。巨靈屍兩隻手都狠狠砸在空地上,骷髏被震飛了一圈,餘下的早就躲得要多遠有多遠,跟一群小雞崽一樣抱團發抖。


    黑瞎子半跪著大口喘氣,兩分鍾了,他是到極限了嗎?


    這時候張起靈動了,他猛然上前兩步就踩上黑瞎子的背,黑瞎子站起來,往上一挺身,張起靈就高高躍向空中,幾乎躍過巨屍頭頂,他雙手握著苗刀猛然往下劈刺,這一刀勢大力沉速度快,巨屍隻來得及把頭一偏,張起靈刀身開始迴抽,旋轉著挒開它的脖頸,幾乎劈開了巨屍半邊肩膀,大量黑血噴湧出來,灑在地上燃燒起來。


    巨屍捂著脖子嘶吼,身上的火焰開始爆燃起來,眼看著要暴走了。


    “退。”張起靈從巨屍背後翻下來。


    黑瞎子沒有一秒遲疑,立即拔足狂奔,眨眼就翻迴我身邊,拍著自己胸口。


    “神明火拚,不打凡人,我和啞巴神不熟,打他就不能打我了哦。”


    我心說你要是凡人那我算什麽,廢人嗎?


    巨靈神吼完了,估計還是覺得黑瞎子最可惡,追著他的味兒往我們這邊衝過來,我心說完球,我們成活靶子了。


    黑瞎子已經對著張起靈喊“啞巴神救命”了。


    張起靈追過來踩上巨靈屍的背高高躍起又狠狠劈了一記,巨屍嗷了一聲,轉迴身去用手掌架住了張起靈的刀,張起靈往後撤刀,翻了出去。


    傻子也看得出來他這一關十分不好過了。


    巨靈屍拉開了距離,估計在等另一隻援兵。


    張起靈半跪在白骨堆裏,單手拄刀,拿出那張門卡來迴翻看,沒有說明書,他也有些懵。


    黑瞎子衝他喊,“啞巴神!現在安保與時俱進,開門誰還用鑰匙,這是門卡啦。”


    巨靈屍又揮動巨大的手掌拍過來,他沒有閃躲直接提刀橫擋,一下被推出去好遠。


    我的心一直在狂跳,如果胖子也在就好了,假如這是個沒有出站口和入站口的漆黑的廢棄車站,胖子估計已經在想辦法把候車廳給炸開,引一道天光下來。


    這時候,張起靈不知怎麽就打開了他的那扇門,如今我已經無法用文字來複刻當時場景之輝煌,之壯美。


    人類的記憶並不總是那麽靠譜,越到關鍵的地方越是容易模糊,隻因當時情景太過於震撼人心,神思難屬,待到想要表達時世上所有語言都顯得窮乏蒼白,描摹不得。


    深入萬裏鬼域的黃泉之地,長夜亙古,鬼影千重,我和黑瞎子兩個人戰戰兢兢的伏在骨塔上,突然頭頂炸響天雷,轟鳴不已,大地和白骨都在雷鳴聲中戰栗。


    張起靈揮舞長刀再次逼退巨靈屍將,像遠古神隻一樣直起身,麒麟在他身上炫彩鎏金,仿佛活了過來,燒出赤金色的殘影。


    他麵前不遠處,有龐然之物自天訇然而降,竟然是長白雪山深處那扇大到讓人無法形容的青銅巨門,張牙舞爪的巨屍瞬間消失在重如山巒的門底。


    那曾經日夜令我窒息的巨大青銅門再次緩緩開啟,門上鏤刻的青銅紋飾都在噴吐烈焰,無數條鐵鏈翻飛席卷虛空,火光照亮了天地,四周黑暗皆被引燃,赤風如烘爐業火向著四麵八方奔騰卷掠,裹挾著無數骷髏發出驚叫,潮水一般的蒸發。


    其實這是後來出院後收錄於備忘手記裏的內容,已經被我用了詰屈聱牙的文字加以矯飾,略去了我和黑瞎子急得上躥下跳的場景。


    好吧,我和黑瞎子又怎麽會是那麽安分守己的人呢,芝麻開門也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真實的情景其實搞笑大於急迫的多,黑瞎子盤腿坐下,而我半跪著,一起袖手旁觀,一邊搖旗呐喊,一邊出謀劃策。


    這不是我家門卡,沒有輸入密碼那一套,能不能用,怎麽用誰也不知道,隻能祈禱撞大運吧。


    我按照之前的經驗,提議讓他用嘴吹,然後用力甩,然而並沒有奇跡發生,看來張起靈雖然是有香火的神明,但有時候也差那麽一口仙氣。


    過了一會,黑瞎子也繃不住了,他開始出餿主意了,先是提議張起靈在空中寫芝麻開門,寫26個字母,寫“open the door”,都沒用,又教他寫麻煩開下門急急如律令,還是沒用。


    我倆還提議把他的金血和巨屍黑血分別抹上試試,張起靈一臉無奈的照做了,忍著惡心揩了一把巨靈屍將的油。


    這位世間最後的神明一邊打最狠的架,一邊依著我們做些稀奇古怪的事,臉上青筋都要暴出來了。


    兩個人亂七八糟出了無數不要錢的主意,尤其以黑瞎子貢獻的最多,不記得哪位先賢說過,戴墨鏡的人鬼點子最多,古人誠不我欺。


    最後門倒是真出現了。


    那扇燃燒的青銅巨門,像是由無數條鐵鏈牽引著從虛空直接墜了下來,火光飛濺,地顫雷鳴,把傷痕累累的巨靈屍活活拍成齏粉,原地灰飛煙滅,他的雙生兄弟看了能當場哭出聲來。


    我和黑瞎子站起來,驚得目瞪口呆,我心說這就是神明的排場麽,簡直鋪張浪費到極點,看起來一點都不節能環保啊,其實我們隻需要一個小小角門離開就可以了。


    那一刻,張起靈神明降世,在地底召喚出了來自遠古的神跡,自幽冥以通現世。


    他說,“吳邪,迴家。”


    我的眼睛有些泛酸,我看著一百多年前的張起靈,他能認得黑瞎子我不奇怪,可他怎麽可能認得我,不管往前一百年還是往後三百年,他命中注定都會遇到我是嗎?


    這是我對他的期待還是對他的肯定?


    他收了刀,看著我和黑瞎子。


    我轉頭看瞎子,“走了,那應該就是通往人間的大門了吧。”


    黑瞎子看看那扇屬於神明的門,就笑起來。


    “算是吧,你抓緊時間,別一會門關了。”


    “你不走嗎?”


    他伸了個懶腰,“關於尾款,我還想再努力一下。”


    “我靠這時候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瞎子點上支煙,“沒你這個拖油瓶,我在這裸奔都行。走吧,趕緊的。”


    他伸手拍拍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說,“我不確定誰帶你進來,可能他不懷好意,但啞巴神,一定能帶你迴去。”


    我示意他別廢話了,還是走吧,逼得黑瞎子無奈搖頭。


    “一直都在說了我趕時間趕時間呢,你怎麽偏偏不信呢,為師可是個講信譽的男人,還會說瞎話嗎?”


    “會,你可太會了。”


    黑瞎子嘿嘿一樂。


    “嗎的這麽了解我。”


    “吳邪,你真是我親生徒弟,有時候還挺讓老子感動。”


    “不過老邪門了,遇上你幾乎每次我都收不到尾款,我他媽——好煩啊!”


    說完他飛起一腳把我踹向巨門方向。


    “啞巴神,接住了!”


    “黑爺——你他嗎的!…”


    這人怎麽比我還要狗啊,還能不能處了,師徒的小船說翻就翻,媽的肚子好痛好痛。


    張起靈衝過來接住,一個旋身卸去了衝力,直接把我攔腰抄起就往門那邊撤,我疼的幾乎要吐血了,心說黑瞎子對尾款的怨念原來有這麽大的嗎。


    抬頭看見青銅門上的火焰已經燃到了極致,就像一張巨型的海報灼燒殆盡,四角重新被黑暗吞噬湮滅,灰色的餘燼閃爍著絲絲縷縷的暗金光芒,凋零四散,唯美的像電影謝幕。


    我意識到門正在快速消失,不禁在心裏感慨,看來神明也有極限,再強大的東西都不一定長久。


    這時候另一隻巨屍終於踏著枯骨姍姍來遲,我迴頭一看它手裏還拿著半截斷掉的火焰長槍,跟舉著半截燒火杖一樣追過來,害我差點笑出聲。


    剛才那球莫不是木頭天公張起靈爆掉了它們的武器,整的跟世界末日一樣,厲害的哦。


    或許是我幸災樂禍的姿勢不對,巨屍手裏那半截火槍就衝我擲了過來,速度飛快,幾乎能聽到槍身裹著火焰裂空而來的破風聲。


    門已經很近了,張起靈沒有停也沒有躲。


    慌亂中灰色的時間仿佛凝滯,我沒有看清楚黑瞎子是何時出現的,他的身形太快了。


    隻看到他出現在我和張起靈身後,突然暴起於半空中抓住了那條火線,火焰瞬間纏上他手掌,他整個人被狂暴的衝擊力帶飛,往後跌出去七八米。


    隨後他借勢來了個飛快的轉身,一隻手對我比了個耶,另一隻手用盡全力把火槍原路擲了迴去。


    那槍帶著火光唿嘯著飛掠,狠狠穿透了巨屍的大腿,插進不遠處的骷髏群裏。


    接著巨屍腿上爆出一個十分恐怖的血洞,黑血四濺,讓它在極速奔跑中失足。


    巨屍轟然跪倒在黑瞎子麵前,來了個十分虔誠的五體投地,一蓬蓬黑血落在枯骨上,圍繞著它和黑瞎子燃起一圈黑色的火焰,十分華麗。


    張起靈沒有迴頭看,隻說了一句,“放心,他很厲害。”


    看來師傅他老人家是真的很厲害了。


    鬼拜神服,剛才那一槍可真他媽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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