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卻疑惑地翹了翹眼睫,似乎是覺得這個哥哥有點笨,軟軟地糾正他:


    “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哥哥。”


    微嘟的水潤唇瓣像貓咪一樣翹起,帶著薄粉的雪白小臉在花店溫暖的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渾身上下都毛茸茸的,似乎一捏就會化掉。


    但嘴裏卻吐出冰冷的文字:


    “哥哥你不會用嗎?”


    “那你有點笨笨的。”


    他還是個把珍貴第一次留給老婆的純情保守處男。


    江闊和祁炎忘了今天來花店的目的,恍恍惚惚地離開了花店。


    兩個打扮得光鮮亮麗、連頭發絲都做了造型的大少爺蹲在街角,雙手抱著膝蓋,灰沉頹廢的麵色似乎正在經曆什麽重大的變故。


    “我們被老婆嫌棄了。”


    “為什麽沈淮序還要迴來?”


    “老婆那麽有經驗,不應該教教我們嗎?”


    “沈淮序是什麽時候迴來的來著?”


    “下個月……中旬?”


    “憑什麽他能看到那樣的老婆?”


    “如果我們那天蹲在老婆的樓下,是不是可以把沈淮序蒙上麻袋敲暈,然後裝作他的樣子?”


    “反正老婆也看不見。”


    ……


    一陣沉默蔓延,祁炎和江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偏執的瘋狂。


    可是……


    誰來扮演沈淮序?


    ——


    溫嶼舟下了飛機就風塵仆仆地來到了槐蔭的小花店。


    “歡迎光臨。”


    淺灰色的大衣襯得男人矜貴又清冷,肩膀上帶了一點雪,被花店裏的暖氣蒸化了,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他今天戴了一架無邊框的金絲眼鏡,整個人多了點斯文敗類的味道。


    槐蔭正抱著一束芍藥花,嫩粉色襯得小臉白皙明豔,比花還要漂亮,被一條綢緞發帶挽起,有幾縷發絲調皮地垂在頸側。


    溫嶼舟亂麻麻的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客人,你是來買花的嗎?”,槐蔭小心翼翼地詢問不說話的客人,又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有點蠢,抿了抿唇。


    “客人,你想買什麽花呀?”


    溫嶼舟薄唇輕啟:“包一束白百合吧。”


    “好呀,客人你稍等一下哦。”,槐蔭眉眼彎彎地應下,“我要先把芍藥放迴去,然後再給你包花哦。”


    生疏的稱唿讓溫嶼舟的眉頭微擰,長腿向前邁了兩步。


    “上次還叫我醫生哥哥,今天就是客人了。”


    男人的聲音很冷:“槐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槐蔭睜大了眼睛,從男人陰陽怪氣的口吻中得出了他的身份。


    分不清聲音的小鬼真的很難,每天都很小心,生怕被他們發現。


    不過好在端水大師小鬼叫誰都是“哥哥”,一時間也無人發現她的異樣。


    槐蔭討乖地仰起小臉,語氣又嬌又甜:


    “醫生哥哥,我當然記得你呀。”


    “醫生哥哥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哥哥呢。”


    簡單又不走心的誇獎,卻讓溫嶼舟冷淡的麵色變得古怪。


    她怎麽這麽會撒嬌?


    也是,比起那些看到少女就降了智、隻會爭風吃醋的家夥,還有她沒用的丈夫,他當然是最可靠的。


    溫嶼舟輕哼一聲:“你眼光還不錯。”


    【醫生哥哥真的很好哄呢。】,小鬼一邊包花一邊悄悄和233說話。


    【他都不會像別的哥哥那樣把我的嘴巴咬的很痛。】


    233:好可憐的柳下惠,連肉渣都吃不上。


    “醫生哥哥,給你花花。”,槐蔭慢吞吞係好蝴蝶結,把花束遞給溫嶼舟,又從兜裏掏出甜甜的糖果,摸索著放到他的手心。


    “哥哥,給你糖果吃,你不要生氣啦。”


    “你以為我和他們一樣幼稚?”,溫嶼舟瞥了手心裏包著晶瑩琉璃紙的糖果,嘴上嫌棄,手卻很誠實地把它揣進大衣的內兜。


    “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以及,這種糖果以後要少吃,除非你想得蛀牙。”


    槐蔭不說話,假裝沒聽見,低頭去摳手指。


    溫嶼舟看到裝鴕鳥的少女,伸手去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沒用力,連印記都沒留下。


    “不要裝沒聽到。”


    “我會經常來監督你……”


    溫嶼舟還沒說完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槐蔭聽不到手機那頭說了什麽,但聽到溫嶼舟的聲音似乎有點嚴肅,還說了一堆她聽不懂的專有名詞。


    ……


    “我現在過去。”


    溫嶼舟說完就掛了電話,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輕聲囑咐槐蔭:


    “下個月中旬我會和沈淮序溝通一下手術的事宜,記得讓他保持電話暢通,你們最好都不要出門。”


    他還不知道沈淮序被商鶴京弄出國了。


    槐蔭剛想開口跟他解釋,就聽到溫嶼舟撂下一句“我還有事,今天先走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留下懵懵的小鬼感歎:


    【醫生哥哥真的很忙呢。】


    ——


    一月十八日。


    “司機先生,你今天不用來接我哦。”


    槐蔭坐在車後座開心地晃了晃小腿,腿襪上的兩顆毛球也跟著晃動。


    “今天我要迴家啦!”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商鶴京,見到他點頭才迴答:


    “好的,槐小姐。”


    “這麽開心嗎?”,商鶴京伸手把鬥篷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結解開重新係好,又拍了拍上麵沾到的狗毛。


    再開心一會兒吧。


    商鶴京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


    可憐的小兔子今天晚上要被大灰狼吃掉了。


    ——


    快遞的地址填的是家裏,所以槐蔭進門要先把一大堆快遞拆開。


    “樂樂,你不要咬紙箱呀。”


    樂樂雖然是一頭安靜又護主的合格導盲犬,但是也難免改不了愛玩的天性,看到紙箱就開始撒歡了,“咯吱咯吱”地拆紙板。


    不過察覺到槐蔭不高興了,又討好地把紙板碎片都叼迴到槐蔭的身邊,用毛茸茸的狗頭蹭著她“嗚嗚”撒嬌。


    “樂樂,不咬紙板的乖狗狗才有爪爪凍幹吃哦。”


    槐蔭一邊摸索著去把拆開的快遞袋子都整理到一起,一邊安慰地摸了摸樂樂湊上來的大腦袋,被他拱的坐了個腚蹲。


    之前聽到的視頻裏隻講述了基本的方法和要準備的東西,至於具體的樣式……


    主持人說要看丈夫喜歡什麽。


    可槐蔭也不知道沈淮序喜歡什麽,於是就讓233幫她挑。


    233哪裏會挑這些東西,白團子都紅透了,磕磕絆絆說出幾個關鍵詞讓小鬼自己選。


    小鬼也不太了解,就胡亂地選了幾個感興趣的關鍵詞。


    “小狐狸”、“蓬蓬裙”、“紅色”。


    雖然劉阿姨被辭退了,但是家裏卻意外地幹淨,就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掃一樣,小鬼連浮灰都沒摸到。


    槐蔭拆快遞拆累了,躺在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沈淮序到家的時間大概是晚上八點。


    槐蔭坐在床上清醒了一會兒,就慢吞吞地爬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笨手笨腳地套上了小狐狸套裝。


    沒有人服侍,小鬼隻能自己動手,因此動作磕磕絆絆的,不知不覺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衣服的料子有點粗糙,小鬼又被養的很嬌,穿在身上有點不舒服。


    【我穿的是對的嗎?】,小鬼隻能從形狀辨認衣服是穿在哪裏的,急得連額頭都滲出細汗。


    【這是什麽呀?】


    小鬼疑惑地摸了摸形狀奇怪的布料,嘟嘟囔囔,【這些衣服都好奇怪好小呀。】


    233整個團子羞得不行,埋著頭不吱聲。


    {1}


    豔得很,但幹淨又懵懂的眼睛衝淡了這股媚意。


    ——


    時針滴答滴答走,很快來到了八點。


    槐蔭躲在被子裏,她下午剛剛睡了一覺,所以現在一點都不困,大而上挑的貓眼睜得圓圓的,小臉因為不透氣憋得粉撲撲的。


    【沈淮序哥哥什麽時候會迴來呀?】


    小鬼的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開門的聲音。


    【來了來了!】,小鬼很興奮,蜷起身體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她的臉上全無嬌怯的羞意,似乎隻是在和丈夫玩捉迷藏,嘴角開心地翹起來,眼裏一片懵懂。


    腳步聲在樓下的客廳轉了一圈,接著上了樓,慢條斯理地像逗弄獵物的蟒蛇。


    233聽著聽著,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淮序的腳步聲……好像不是這樣的。


    腳步聲最後在臥室門前停下,門鎖擰開的哢噠聲響起,“沈淮序”走上前,伸手把狐狸小鬼從被子裏撈了出來。


    被抓到的小鬼很開心,小臉洋溢著明媚的笑容,白軟手臂抱住“沈淮序”的脖子,親昵地湊上去和他蹭蹭臉蛋。


    “哥哥,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哦。”


    233大驚失色。


    這根本不是沈淮序啊!!!


    商鶴京臉上帶著愉悅的笑意,捏了捏小鬼的hlwb,故意放柔了聲音:


    “小狐狸寶寶。”


    根本分不清來人聲音的小鬼還什麽都不知道,嘰嘰喳喳地和丈夫說話,問他在利亞德都幹了什麽,那裏的風景好不好,美食好不好吃……


    直到摸到丈夫手腕上的金屬腕表,小鬼才閉上了嘴巴,懵懵地問他:


    “哥哥,這是你新買的表嗎?”


    沈淮序是沒有戴表習慣的,他手上唯一的飾品 隻有他和槐蔭的結婚戒指。


    “不是。”


    小鬼茫然,“那哥哥你怎麽突然戴表了呀?”


    商鶴京一點都沒有偽裝的意思,抓住小鬼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看著她天真無知的臉蛋,緩緩開口:


    “因為我不是沈淮序,寶寶。”


    他好像發現了少女身上的古怪,語氣肯定:“寶寶現在分不清人了,是嗎。”


    男人的語氣輕柔又詭異,槐蔭覺得不安,顫著眼睫想從他懷裏出來,很小聲地反駁:


    “哥哥,我能分清人的。”


    “那寶寶猜一下我是誰。”


    槐蔭根本不知道,害怕地眼圈都紅了,淺色的瞳孔浮上一點水光。


    商鶴京不打算隱瞞,“我是商鶴京。”


    槐蔭悄悄鬆了一口氣,似乎是覺得男人沒有危險,膽子變大了點,嬌聲抱怨:


    “哥哥,你嚇到我了。”


    “哥哥,你怎麽過來了呀?”


    “我來找寶寶迴家。”


    槐蔭奇怪地歪了歪頭,慢吞吞地反應過來商鶴京說的“迴家”是迴哪個家。


    “哥哥,我早上和你說過今天不迴去的。”,槐蔭耐心地跟他解釋。


    “哥哥你是忘記了嗎?”


    商鶴京看槐蔭就像看一隻被風吹草動嚇得躲進洞裏的粉兔子,發現外麵沒有危險又拱著三瓣嘴悄咪咪探出洞口。


    當然,今天小兔子變成了小狐狸。


    “我當然記得。”,商鶴京慢悠悠開口,“我的年齡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地步。”


    槐蔭被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弄得更懵了,“那哥哥你現在要迴去嗎?”


    “不。”


    商鶴京輕輕笑了,彎腰把槐蔭放到了床上,和她鼻尖抵著鼻尖。


    “我確實清楚地記得寶寶早上說了什麽。”


    “可是寶寶。”


    “你也不想讓沈淮序失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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