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有點懵,疑惑地翹了翹眼睫。


    【他在誇我嗎?】,小鬼不確定地問233,【可是我剛剛還罵他了。】


    233委婉開口:【他可能不這樣覺得。】


    畢竟小鬼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根本算不上教訓。


    像是揮爪子但是沒伸指甲的小貓。


    “沈太太的手很巧。”


    男人依舊是一副不疾不徐的口吻,紅酒般醇厚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參加拍賣會。


    “會場布置的鮮花都很漂亮。”


    “我想沈太太一定耗費了很多心血。”


    商鶴京的目光落在槐蔭看不見的眼睛上,“公司很願意和您長期合作,價格可以由您來定。”


    槐蔭遲疑地呆了一會兒,兇巴巴地板起小臉,“你不要恭維我。”


    正義的小鬼覺得男人肯定是在用花言巧語迷惑她。


    “我是不會被你賄賂的!”


    商鶴京頭一次見這種賄賂的場麵,一時失語。


    這算什麽賄賂?


    他要是真的想賄賂她,早就把數不清的珠寶寶石送給她了。


    或者用沈淮序的工作威脅她……


    “寶寶,你在裏麵嗎?”


    外麵傳來沈淮序的唿喚,也打斷了商鶴京突如其來的想法。


    冷峭的眉眼染上一層陰鬱的暗色,商鶴京心裏難掩煩躁,手指不停摩挲著藍寶石袖口。


    他怎麽會這麽想?


    “我在的,哥哥。”,槐蔭聽到沈淮序的聲音很開心, “我幫你教訓了壞蛋同事哦!”


    沈淮序聞言疑惑地眨眨眼,然後就看到他的小妻子抓著公司的大boss一起走了出來。


    高高仰起的小腦袋看起來很得意,漂亮的小臉也很神氣,翹起的嘴角像偷吃小魚幹的貓咪。


    微微皺下眉頭就能讓公司員工戰戰兢兢一整天的高大男人乖乖地被小貓抓住衣袖,渾身逼人的氣勢收斂了很多。


    那一件幾十萬的高定西裝被少女抓的袖口揉開一道道褶子。


    “哥哥,他已經被我教訓過了。”,槐蔭像羈押犯人一樣抓著商鶴京的袖子,摸索著找到沈淮序。


    商鶴京垂眸,視線落在槐蔭圓潤的指尖和泛粉的指骨,眸光幽深似潭。


    好小……


    少女的力氣並不大,很容易就能掙脫開,但是商鶴京卻並沒有掙紮,甚至還配合的跟上槐蔭的步伐。


    冰冷無溫的眼底微微漾起波瀾。


    商鶴京不是縱欲的人,對圈子裏常見的種種感到厭惡又惡心,平日裏出席宴會時總是獨身一人,連女伴都不找,生活規律又枯燥。


    他的麵上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但卻有些不合時宜的想:


    {1}


    槐蔭伸出小手勾了勾沈淮序的手指,踮起腳尖,柔軟麵頰蹭了蹭他的下頜,親昵地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話:


    “哥哥,他再也不敢說你的壞話了。”


    微微晃動的小手像是在邀功。


    沈淮序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槐蔭把他隨口編造的假話記在了心裏,還惦記著給他出頭。


    沈淮序的心裏被酸澀和甜蜜的情緒包裹住。


    他既怕槐蔭發現他是騙她的 ,又想現在就把可愛的小妻子抱在懷裏親一親。


    “抱歉,商總,如果我的妻子有冒犯到您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歉。”


    沈淮序把槐蔭攬進懷裏,歉意地衝商鶴京點頭。


    “無事。”,商鶴京低頭看皺巴巴的衣袖,有潔癖的他卻並沒有把那些褶皺撫平,隻是冷淡地應道。


    “沈太太和我說了你的事,想來沈太太也是關心則亂。”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商鶴京輕輕瞥了一眼沈淮序抱著槐蔭腰肢的手臂,不等他迴答就轉身離開了。


    沈淮序連忙點頭,“商總您慢走。”


    ——


    沉穩的腳步聲漸遠,槐蔭扒住沈淮序手臂的力道緊了緊,不安地抿了抿唇:


    “哥哥,我是不是教訓錯人了呀?”


    沈淮序不覺得以槐蔭的性格能說出什麽“教訓人”的重話,估計和小貓伸爪子沒什麽區別。


    “寶寶確實找錯人了。”


    沈淮序注意到槐蔭的袖子被水打濕了,蹲下身為她把濕漉漉的袖子挽起來,免得黏在皮膚上不舒服。


    “不過寶寶不要擔心,商總雖然性格看起來嚴肅又不好說話,但是他是一位很明事理的上司。”


    “商總剛剛不是也說了嗎?他知道寶寶不是故意的。”


    “所以寶寶不要自責了。”


    沈淮序握著槐蔭的手輕輕晃了晃,清潤的眉頭卻縈繞著憂愁,聲音很輕:


    “而且是我先……”


    沈淮序不說話了,槐蔭好奇地追問:“哥哥你先什麽呀?”


    暖色燈光下照著的雪白小臉怔怔,豔、色的唇肉迷茫地微微張開,鼻尖和臉頰都暈著健康的淡粉色,一看就被養的很好。


    沈淮序想他其實是個懦夫。


    他無法承擔一絲一毫失去槐蔭的風險。


    ——


    他的小妻子身邊圍繞著太多虎視眈眈的惡犬,隻要他有一點做的不夠好,就會被他們伺機而動,抓準時機把她叼進窩裏藏起來。


    就像他明知道那是傅之寒做的局,但卻因為怕槐蔭認為自己箍得她太緊喘不上氣,而假裝開心地和她一起去選購參加宴會的禮物。


    他不知道宴會的具體地址在哪裏,隻能從視頻通話中斷斷續續的信號,還有裝飾豪華又精致的公主房推斷,地點應該是那些大家族建在山裏的豪宅。


    世代積累的龐大家業揮霍幾輩子也揮霍不完,是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沈淮序透過手機屏幕看向房間中價值連城的擺設,有很多是他在電視上的拍賣會才見過的東西。


    他不可避免地感到自卑和恐慌,這種情緒在槐蔭說會在那裏多待幾日的時候攀爬上了頂點。


    如果他的小妻子真的被他們的花言巧語哄騙了不迴來了怎麽辦?


    如果她真的拋棄他了怎麽辦?


    一步一步走上高管位置的沈淮序隱約了解一些大家族滔天的手段,知道他們想要解除一段婚姻再簡單不過了。


    惴惴不安的沈淮序在第五日等到了迴家的小妻子,抱著槐蔭的力度像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物。


    他應該相信他的小妻子。


    沈淮序牽著槐蔭站在路邊賣烤地瓜的小攤邊,看著蒸騰嫋嫋的熱氣想:


    隻要他能讓槐蔭一直喜歡他信任他,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


    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


    “沒什麽。”,沈淮序迴過神,抬起手指輕輕蹭了蹭槐蔭的麵頰。


    “寶寶想迴家嗎?”


    “今天的電視劇應該快到播出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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