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幾不可見的帶了兩分祈求,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蘇錦感覺他溫熱的氣息直往耳朵裏鑽,癢的她想迴頭拍死他。


    折騰了這麽久,外頭的天都已經快亮了,她感覺疲憊的很,不想跟他在這兒墨跡,“你不缺女人,自然不會缺孩子,宣布我病逝吧。”


    東陵璟埋在她頸窩裏的臉一閃而過陰鬱,他都這麽低聲下氣了,她還是不要他。


    蘇錦不管他在想什麽,知道他脾氣硬,抬手去掰他的手。


    東陵璟幾乎要壓不住心底的火氣,直接一甩,鬆開了她,抬腳離去了。


    唰的一聲,大帳簾子掀開,蘇錦看著他的背影氣的不行,神經病。


    肚子裏傳來隱隱的痛意,她索性躺到後麵的軟榻上去休息。


    夜裏纏綿的況味竄入鼻翼,一唿一息間都是勾扯旖旎的味道,她煩的睡不著,用被子蒙住了頭。


    詔獄的公房裏,崔瑜剛忙完就聽說崔寧顏昏過去了,他拿著公文的手一頓,抬眼,“招了嗎?”


    侍衛迴道,“沒有,快沒氣了,要不要繼續行刑?”


    崔瑜沒有說話,將桌子上的公文卷宗都收拾好了,拿過架子上的外袍披上往外走。


    崔寧顏是被折磨的昏過去的,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穿著的白衣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昏暗的刑房裏遍布刀具,痛苦的慘叫聲刑具鞭打的聲音此起彼伏,崔瑜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躺倒在冰冷地板上的人。


    乍看起來沒太大的異樣,可離的近了,能清楚的看到她裏麵的衣服幾乎全是濡濕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站在那兒看了幾眼,其他的大人們都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這女子骨頭硬得很,硬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相爺,快沒氣了,是不是要找大夫來治一下,人死了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都出去吧。”


    詔獄的大人們悄悄相互對視了眼,恭敬退下了。


    等人都出去後,崔瑜往前走了幾步,緩緩蹲下身子,剝開了她外麵的那身看不清顏色的衣服,隻是剛一打開衣襟就見裏頭的身上都是傷口,還有血在流。


    他若無其事的將她的衣襟攏起來,看了眼她蒼白的臉,吩咐門口的守衛進來將她送到房裏去。


    “相爺,送哪個房?”


    這詔獄向來都是男人,公房的大人們平日裏在這歇息會兒,晚上都是迴家睡覺的,就算有空房,離刑房也遠。


    崔瑜淡聲,“送我屋裏去。”


    侍衛應聲,彎腰將地上的人打橫抱了起來,隻是還沒走,崔瑜忽地側首打量他。


    他愣了下,想起了大家夥兒私下的議論,忙小心翼翼的將人隔開了點距離,戰戰兢兢的往外走了。


    崔瑜常日裏都待在詔獄,有自己住的地方,就在離刑房不遠的院子裏。


    侍衛把人送過去之後,就找了大夫過來上藥。


    秋露是跟著師傅來的,娘娘現在不在宮裏了,她也不用伺候人,就跟著師傅給達官貴人們出出診。


    看到躺在床上都快沒氣兒的人,她連忙去把脈治傷。


    “這是流了多少血啊。”禦醫不忍多看,趕緊去配藥。


    “師傅,你去熬藥吧,我來給她上藥,身上都是傷口,需要全身上藥。”


    “好好好,快弄吧。”


    秋露去打了盆水來,在床邊坐下,把她身上的衣服都脫了,用錦帕將血跡汙泥輕輕擦拭了,拿著藥刷摸了一層藥油給她坑坑窪窪的傷口都上了藥,以防傷口感染。


    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把人折磨成這樣,她心裏這樣想著,手上動作不敢停,怕她撐不住一口提不上來,給她嘴裏塞了丹藥。


    這還是娘娘之前教給她的一個方子,她跟著煉製失敗了好幾迴,就剩這一顆丹藥了,給她吃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崔瑜忙完過來的時候都已經黃昏了,暗一在門口守著,看到主子迴來,將門推開。


    屋子裏燃了熏香,原本的藥味血腥味都淡了許多,他脫了身上的外衣,往床榻的方向看去。


    人還在昏迷著,身上穿著的是他的衣服,單薄的衣衫下幾乎滿身的繃帶,壓根沒什麽看頭。


    崔瑜沒再多看,去了後麵的盥洗室洗漱,眼看著天都黑了,他也不迴府了,直接歇息在公房了。


    房內隻有一張床榻,被她睡了,崔瑜便拿了一床被子睡到了軟榻上。


    這夜裏還是有些冷的,他躺下沒一會兒,看了眼隻穿著單薄衣衫的人,想了下,下榻給她拿了床被子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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