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睡了沒幾個時辰就被弄醒了,太子來靈台寺為聖人祈福,要趕著時間迴宮複命。


    隨行太醫也很有眼力勁,說傷勢不是很嚴重,可以坐馬車。


    蘇錦知道他們都是揣度東陵璟心思說話的,也就沒說什麽,跟著下山了。


    被折騰了大半夜,連幾個時辰都沒養,走兩步傷口就牽扯著肩膀疼。


    可東陵璟那個狗東西,還想要騎馬迴,她不得不想,他是故意的。


    “要不殿下先迴宮吧,臣妾在廟裏養幾日。”


    他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看的她莫名其妙。


    “你穿的花枝招展的,哪個寺廟敢要你?”


    “---”有病,“殿下莫要胡言,臣妾穿的隻是平常衣物。”


    東陵璟垂著眼看她,“你放跑了殺你的人,住在宮外是等著他再來捅你一刀。”


    蘇錦垂下頭,閉了閉眼睛,再抬起臉來,漂亮的五官滿是柔和,伸出纖白的手握住他。


    “那殿下陪臣妾坐馬車好不好?”


    東陵璟好像是在故意隔應她,“孤陪著你,也被捅一刀?”


    “殿下武功高強,戰場上那麽多人都近不了身,區區賊子怎麽能傷到殿下?”


    “愛妃可是當著孤的麵將人放走的。”


    “---”


    蘇錦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可這麽一下好像是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疼的嘶了聲。


    東陵璟微垂眼皮子看她,“疼?”


    “嗯~”


    “自己捅自己,你不疼誰疼。”


    蘇錦,“---”


    山下已經有大批的護衛隊等著了,隨行的禦醫可從來沒見太子這麽多話過,想了想,極有眼力勁的上前打圓場。


    “殿下,娘娘的傷勢最好還是坐馬車,我們迴京約莫半個時辰就到了。”


    東陵璟斜睨他,“誰準你多嘴的。”


    太醫立馬跪到地上,“臣多舌,求殿下恕罪。”


    蘇錦道,“殿下想騎馬,那臣妾陪殿下騎馬。”


    東陵璟就仿佛是故意跟她作對,抬腳往馬車走去。


    “---”


    蘇錦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慢騰騰的跟了上去。


    就是故意嗆她,讓她求他,心理變態的狗東西。


    兩人都上了馬車後,隊伍開始往京城的方向駛去。


    車內,蘇錦靠著車壁,看了眼斜靠在坐榻上的男人,不由偏開頭去。


    她就沒見過比東陵璟更狗的男人,溫潤如玉和他沾不了一點邊,大魏的天下要真被他坐了去,史無前例的暴君就要名垂千古了。


    馬車微微顛簸,刺痛感持續的從傷口處傳來,她也沒心思去罵那個沒風度的狗,用另一邊沒受傷的肩膀靠著車壁,慢慢閉上了眼。


    “不是傷口痛嗎?”


    這話一聽就沒兜著好水,蘇錦不想搭理他,裝作沒聽見。


    “肩膀傷了,耳朵也聾了?”


    她籲了口氣,慢騰騰的睜眼看了過去,“殿下,臣妾肩膀疼得厲害,身體有些吃不消,想休息會兒。”


    “過來。”


    蘇錦聽他語氣沒那麽可怕,猶豫了下,朝著他蹭了過去。


    東陵璟嫌她磨蹭,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人抱到了坐榻上。


    太子出行的馬車很寬敞,這坐榻鋪的厚實,她靠著身後的軟枕半躺了下來,感覺舒服了不少。


    兩人各占一邊,誰也不理誰,蘇錦是沒心情跟他說話,肩膀疼,又夜裏沒睡好,靠著腰枕不自覺的睡了過去。


    東陵璟沒什麽睡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睡顏。


    睡夢中,蘇錦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窺伺著她。


    迴到京城,東陵璟就進宮了,蘇錦被送迴了東宮。


    她下了轎輦,還沒進殿,就被匆匆趕來的宮人攔住了。


    “娘娘,薑良媛夜裏不知道吃了什麽,上吐下瀉的,您快去看看吧。”


    蘇錦知道沒什麽好事,淡聲,“身體不適就去找府醫。”


    “府醫來看過了,實在找不出什麽原因,奴婢們也喚不動宮裏的禦醫,請娘娘幫忙請禦醫來一趟吧。”


    東陵璟根本沒給她掌過中饋,蘇錦不想管他後院這些破事,可若有人用這種事做文章,會得一個刻薄後院的罪名,落人口舌。


    想起上迴被皇後帶進宮的事兒,她瞥了眼宮人的臉,“那本宮就去看看吧。”


    那宮人連忙起身,在前麵帶路。


    曲台殿的風景倒是雅致,亭台水榭,小橋流水,蘇錦進了屋內,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藥味。


    她隨意往裏一瞥,看到了虛弱的靠在床邊的女人。


    薑清看她真的來了,眼裏瞬間閃過幾不可見的笑意,嘴上輕咳著難受道,“妾身身子不適,不能給娘娘行禮了。”


    “身體不舒服就躺著吧。”


    蘇錦說著,朝她走了過來,掃了眼她浮於表麵的蒼白麵孔,眼底一閃而過冷笑。


    “吃了什麽,吐成這樣?”


    薑清虛弱道,“妾身也不知道,娘娘幫妾請個禦醫來吧。”


    “那便去請吧。”


    “娘娘,喝一盅茶。”


    蘇錦接過,茶沿剛碰到嘴唇,她聞到了股淡淡的味道,旋即,她沒什麽反應的飲了口茶。


    “這是妾身娘家從西南運迴來的土物,味道是有點奇怪,但好喝的緊。”


    “是不錯。”


    她隨意應著,耳廓一動,聽到了有高手靠近的聲音,低垂著的眼底閃過異色。


    薑清看著她將茶水喝了下去,浮現在表麵惡意都快要掩飾不住了。


    蘇錦斜眼瞥到了她那副愚蠢的表情,很配合的叫了一聲,身子一歪,暈倒在了地上。


    “暈了?!”


    屏風後麵的身影立馬走了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走過去繞著看了一圈。


    “真暈了,這宮裏太監的迷魂藥還挺使。”


    說著,瞧見她脖子上的緋紅痕跡,氣的惡聲道,“賤人。”


    薑清最討厭別人比她猖狂,不悅的看向對麵的人,“你一個奉儀,也敢這般出言不遜。”


    許奉儀被她一嗆,收斂了下,“我們要怎麽把她扔到趙婉竹院子裏的井裏去。”


    “當然是一會兒天黑了再行動,趙婉竹那個心機女就會裝。”


    許奉儀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她就喜歡扮豬吃虎,當老好人,姓孟的那個蠢貨都被她害得挖了眼了。”


    “還有那新進來的曹良娣,這兩日跟她也是親親密密的,慣會收攏人心。”


    蘇錦聽著這兩人明目張膽的密謀,無力的吐了口氣,是她高看她們了。


    一股奇怪的異香從紙窗而來,她一頓,連忙屏住唿吸,南越的香?!


    東宮怎麽會有南越的曼羅香,這是一種可以致人失去內功無力的毒香。


    砰的兩聲響,嘰嘰呱呱說話的兩人頓時身子一倒,咣當落地。


    蘇錦後背一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有人再利用這兩個蠢蛋。


    窗戶被人從外頭打開,有人身手利落的一躍而進,蘇錦能感覺到有幾道腳步聲慢慢走近。


    其中一個人的手裏拿著刀,她隻聽噗嗤兩聲,鮮紅的血濺到了她的手背上,心底頓時驚駭了下。


    什麽人,竟然敢在東宮行兇,這麽猖狂的殺害後院的嬪妾。


    東陵璟這個冷心冷肺的狗東西,明明有那麽多死士,卻根本不管後院的事,現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了。


    念頭剛過,蘇錦就察覺到有人的腳步聲朝她走來,她剛想動手,可那人似乎沒有殺她的意思,一把提起她就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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