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雅間大門,就這麽被人直接推開,一名年輕人大大咧咧闖了進來。


    在他身後跟著一群人,身上都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劍意,應該是師出同門,不然劍意無法這般清晰。


    章平叫苦不迭,站在一旁,根本就不敢攔。明明你幾百年都難得來一次,雅間有沒有交訂金,隻是說了聲,憑什麽就不能給別人。


    可這話,卻隻敢在心裏嘀咕幾聲,明麵上不停地賠禮道歉。


    來人中,唯有一名老者,引起了蕭晨和烏蒙幾人的注意。


    因為就這一人,有一脈帝君修為,其餘皆是人王之境。不到帝君,無論你如何逆天,在他們眼中都不值一提,甚至不值得多看一眼。


    如此一瞧,幾人心中也就安定了下來,依舊是神色淡然,從容的看著這幫人。


    唯有蕭晨,目光看到那為首的年輕人,若有所思,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蕭晨!”


    那年輕人氣質不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皇朝龍氣,顯然是皇親國戚,身具皇室血脈,氣質尊貴。


    轟!


    刹那之間,他身上的氣勢便爆發了出來,也不管什麽煙雨樓不準動手的規矩。


    這一下爆發,可以說是毫無保留,那驚人的殺氣,蔓延出去。


    瞬間便將煙雨樓和諧的氣氛打破,舞台上正在演奏的紫雲當家,琵琶聲也是戛然而止。


    所有賓客,都將好奇的目光,看到了此處。


    煙雨樓雖然不是帝都炎城,最頂尖的青樓,可其背|景也是大的可怕,就算是一般皇子在此動手,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有時候就算難免爭執,也都是彼此鬥氣,大都不敢真的動手。


    因為規矩,大家都懂。


    像今日這般,肆無忌憚,毫無保留將自己氣勢全部釋放出來,那殺氣更是冰冷的有些讓人可怕。


    這是得有多大的仇?


    如此古怪之事,讓眾多賓客,都將目光投向此方,想要一睹其中畫麵。


    “不可!”


    但就在那人衝天而起,就要對蕭晨出手之時,一群人中的帝君老者像是慌了神般上前,將自家公子牢牢控製住。


    “馮老,你放開手,我要殺了他,我非殺他不可!我要將他挫骨揚灰,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華服青年被自家高手壓製住,難受無比,雙目血紅,陷入瘋狂之中。


    可馮老心中連連叫苦,甚至想要咒罵幾番,你能殺誰……對麵這一桌,看似不起眼。可一桌子坐的,大半都是帝君,尤其是那中間身穿白衣之人,隻看一眼便讓馮老心中感到無比恐懼。


    烏蒙幾人神色淡然,冷眼看著一幕,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蕭晨端起酒杯,發現杯中酒水已空,還未有動作,一旁寶兒輕輕笑了聲,便乖巧的給蕭晨斟滿了酒。


    酒水入口,蕭晨緩緩放下杯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來人道:“我似乎認得你,但好像想不起來你是誰。”


    “我是雨郡王,雨郡王王陵,馮老你放開我,讓我殺了他。”


    來人聽到蕭晨竟然連他名字都不記得了,不由怒吼了起來,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雨郡王怒不可揭,馮老卻死死的按住他。


    身邊一群師兄弟,麵麵相覷,同樣不知如何是好。


    “雨郡王,我認得他,他父親是當朝雲親王!”


    “奇怪,他身邊老者,為何死死按住他,不讓他出手?”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他壞了青樓規矩唄。”


    “未必!我看這事情古怪,多半還是出在那白衣人身上,這人明顯有些不簡單。”


    “也是奇怪啊,這人竟然連雨郡王都不認識,可雨郡王見到他,卻跟發瘋了一般。”


    雅間內古怪的畫麵,讓眾人疑惑不解,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雨郡王?”


    蕭晨麵露疑惑,沉聲道:“哪個雨郡王,我並不認識什麽雨郡王。”


    “可惡!蕭晨,你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逃過一死嗎?當年龍騰候府一別,我便發誓,此生不殺你,誓不為人。我千方百計,尋你不得,你好死不活,竟然送上門來。馮老,放開我,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迴去便讓我父親殺了你。”


    雨郡王王陵,看著蕭晨怒目相對,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蕭晨怕是死了上百次上千次上萬次。


    馮老似乎沒有聽到王陵的話一般,輕聲笑道:“這位公子,我家小王爺胡言亂語,讓您見笑了。既然您不認識,那我們就先走了,告辭,告辭。”


    見到蕭晨似乎想不起來,馮老心中暗道一聲僥幸,想要趕緊帶著雨郡王離開。


    蕭晨把玩著手中酒杯,若有所思,想了起來,沉聲道:“等一下,我想起他是誰了。”


    雨郡王……真的是好多年前的恩怨了,那會他初入中央大世界,藍洛父親龍騰候相邀,有個人和他在沙場比箭。


    連射三箭,每一箭對方都敗了,每一箭對方都敗了。


    可對方還不服,取出了自己的秘寶,結果他神影弓一箭射爆星辰,對方再次落敗。


    結果繼續耍賴,想用劍術殺他,落敗後,便想群攻。


    這種人,表麵看上去風度翩翩,又是皇親貴族,似乎人模狗樣。可摘了那層虛偽的皮,卻是比潑皮無賴更讓人厭惡,既無自知之明,又如瘋狗般難纏。


    難怪自己不記得他,差不多八年過去了,這種垃圾都不如的東西,蕭晨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記住。


    若非他幾次提醒,還真的想不起來。


    馮老此刻卻有些嚇傻了,訕訕道:“閣下,我家公子乃雲親王之子,已有爵位在身,名字已寫進皇室族譜……”


    蕭晨打斷道:“放開他。”


    馮老感覺事情有些嚴重,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一旁烏蒙沉聲道:“叫你放開,聽見沒有。”


    雨郡王卻是渾然未覺,完全被憤怒和壓抑在心中八年的仇恨,衝昏了頭腦,大聲道:“馮老你不要長他人誌氣,放開我!我今日倒要看看,八年不見,他到底有什麽底氣,敢走進帝都炎城來送死!”


    馮老顧若罔聞,看向蕭晨道:“抱歉了,老夫並不能放。”


    他感到了一絲殺氣,可能這一放手,雨郡王可能就會當場慘死。


    想法有些誇張,煙雨樓中,真的有人敢下殺手?


    所殺之人還是雲親王的兒子,雖血脈稀薄,可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皇室血脈,皇室宗親,如假包換。


    可不知道為什,馮老就是感覺,隻要他一放手,雨郡王馬上就會死。


    這種讓他都害怕的直覺,讓他不敢放手,他現在就相等,等煙雨樓的高手出麵。


    煙雨樓雖大,可隻要出事,十秒鍾之內,定有高手前來。


    可這十秒,在馮老看來,卻有些度日如年,額頭滲出汗水,緊張無比。


    蕭晨目光一掃,落在馮老身上,視線在這一刻交匯。


    轟!


    頓時三脈帝君的強大魂力,伴隨這王者青龍血脈,帶著可怕的壓迫力,盡數落在馮老身上。馮老想要死撐,可在這巨大的壓力下,就如蚍蜉撼樹,根本無能無力。


    隻一眼,便當場落敗。


    雨郡王感到馮老有些壓製不住自己,頓時狂喝一聲,騰空而起,一劍刺向蕭晨。


    咻!


    這一劍何等可怕,八年磨一劍,在鈍的劍刃,也會變得鋒利無比。


    八年來,日日夜夜,雨郡王都難忘當初在龍騰府中羞辱的一幕。那是他的畢生恥辱,巨大的壓力,轉換為動力,他在神劍閣苦修多年,等的就是這一日。


    雨郡王,感覺這一劍,似乎有些超常發揮。自己逆天人王的瓶頸,似乎就要打破,此劍之後,自己凝練神印,定然會成功。


    狂喜中渾身都在顫栗,緊張而又興奮。


    蕭晨,果然是他的魔障,殺了他,自己突破帝君,也是指日可待。


    好可怕的一劍!


    劍中蘊含的殺意和道韻,讓隔著很遠的煙雨樓其他武者,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嘭!


    可剛剛跳起來,還未完全起步的雨郡王,突然間爆了。


    對,就是爆了。


    他的體內爆發出,萬千刀光,璀璨耀眼。下一刻,便屍骨無存,隻餘下殘肢斷骸和一堆血水,灑落在雅間之中。


    至於那可怕的一劍,還未完全綻放,便悄無聲息,如鮮花凋零。


    “殺人了!”


    有人在煙雨樓中殺人了,殺的還是雨郡王!


    半響之後,整個煙雨樓混亂一片,大家才猛然驚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整個煙雨樓,陷入混亂之中。有人嚇破了膽,手忙腳亂想要離去,撞翻了諸多桌椅。


    有人大聲驚唿,不可置信。


    偌大的煙雨樓,頓時亂成一鍋,再無半點,煙雨蒙蒙,寧靜祥和的氣氛。


    帝都炎城,太平盛世不知多少年,也許暗地裏每天都有死人。


    也許利益之爭,從未間斷。


    可敢在明麵上,敢在青樓中殺人的事件,已經數百年都沒有聽說過了。


    尤其是,殺的還是有皇室血脈的人。


    這帝都的天,是要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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