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本部內,緊張的氣氛幾乎凝成了實體,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牆上的時鍾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在提醒著時間的流逝,也在催促著警員們加快步伐。藤原次郎站在會議室的前方,他的目光在會議室內的警員們身上一一掃過,最終定格在剛剛傳來的照片上。


    “這是目擊者辨認的結果,以及便利店的監控截圖。”藤原次郎的聲音低沉,他將兩張照片放在了投影儀下。隨著圖片的放大,兩張清晰的麵孔展現在所有人麵前。經過目擊者辨認,那兩位在便利店買東西的男人,就是曾經拖著巨大木箱進入村莊,之後又搭車離開村莊前往和光市的男人。如此看來,那兩人大概率就是殺死石川達的真兇。


    會議室內的警員們紛紛瞪大了眼睛,他們的表情從驚訝轉為困惑,再到難以置信。照片中的兩個男人,他們再熟悉不過——小福元先生和石原圭。這兩個人,一個是高利貸團夥的受害者,另外一個曾是高利貸團夥的成員,他們在不久前已經確定遇害了。所以,按照常理,他們絕對不可能是殺害石川達的兇手。


    藤原次郎的眉頭緊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顯然,我們麵對的不是鬼魂,而是有人故意偽裝成他們的樣子。”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警員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討論著這個驚人的發現。這個案件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涉及到的不僅僅是一起謀殺案,還有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吳釗看著那兩人的麵孔,驚訝於罪犯的大膽。看樣子,石川達死亡的背後,再次浮現出詭異的人皮麵具,那兩名罪犯大概率是戴著仿人臉麵具作案。他想起了前不久有人冒充死去的張本雅智在和光市取錢。而如今,兇案罪犯也戴上了這樣的麵具。這是暗示嗎?張本雅智的死亡、章紫城的死亡,看樣子和高利貸團夥都脫不了幹係。


    “我們不妨換個思路。不要從兩名罪犯的逃跑去追尋,而從他們犯案前去追尋。如果那兩名罪犯是從商業街石井三郎的住所將石川達擄走的,如果那個時候那兩人也戴著人皮麵具,那麽應該有人會看到他們。這樣一來,是不是在石井三郎的住所邊盤查一下,會有新的線索呢?”吳釗提出了新的調查思路。他的調查思路很快得到了搜查本部的認可。


    搜查本部的警員們隨後來到商業街,拿著兩張經過技術處理、清晰度增強的照片,上麵是兩個頂著石原圭和小福元先生臉皮的男人。這兩個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警員們分成小組,逐一走訪著沿街的商鋪和行人,希望能夠找到目擊者,揭開那兩個神秘男人的真麵目。不過,一連幾天,都沒有遇到目擊者。有些路人似乎認出了小福元是那個在江戶川區因為高利貸墮樓身亡的男人,但是表示隻在新聞報道上見過。


    吳釗也加入了現場走訪行動,他和鬆山健仍然是老搭檔,但是他們也毫無頭緒。商業街的霓虹燈在夜幕下閃爍著,各種商鋪的招牌交錯輝映,構成了一幅繁華的都市夜景。這天,調查了一天的他們再次來到了那處鈴蘭酒吧。


    “喝一杯吧!我請客!”鬆山健看出了吳釗的沮喪,拍著他的肩膀,似乎是鼓勵一般,拉著他進入了那家酒吧。他們徑直在吧台就坐,點了日本酒來喝。


    酒保端來酒,並特意送上了一盤芥末章魚,“請用,我們老板說請客呢!”鬆山健沒有拒絕,道了謝,直接一口章魚就酒,辣出了表情包。“真是過癮呢!”


    這個時候,他似乎發現了吧台上還坐著一個胖胖的男人,好像是貨車司機一樣的男人。那個男人此前他並沒有詢問過。於是職業病又犯了的他,掏出了警察證件,衝著那個男人說道:“嘿,警察,不用緊張,有些事情需要問您下!”


    那男人正在埋頭幹飯,聽了他的話扭過頭來,看著他手中的警察證件,端起旁邊巨大酒杯中的啤酒,幹了一口,迅速衝下口中的飯菜,然後咽了咽口水,說道:“警察先生啊,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嗎?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警察呢!”


    鬆山健掏出了照片,“請問,您見過這兩個人嗎?”


    顯然,他問對了人。眼前這個胖胖的男人,就是曾經搭載過那兩位兇手的和夫。和夫接過照片,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吳釗緊盯著他,雖然他也不抱希望。


    “這個嘛!”和夫摸了摸後腦勺,“我似乎見過這兩人,還讓他們搭過車。是前不久的一天晚上吧!他們是要去和光市的人吧!不過,我記不清楚了。好像是這兩個人呢。天色太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有些緊張,他的確不太確定。說完後將雙手在褲腿上摸了摸。


    鬆山健和吳釗眼中迸射出期待的亮光。“您能詳細說說嗎?”鬆山健急切地問道。


    “警察先生,不要著急,這樣和夫會緊張的哦!他是個老實人,不常來這處喝酒呢。今天好不容易來一次,不要嚇跑了我們的客人哦!”酒保插嘴道,似乎在緩和氣氛。鬆山健和吳釗顯然沒有工夫理會他的話。


    和夫繼續撓了撓頭,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那天晚上,我載了兩個男人去和光市。天色太黑,我沒有仔細看清楚,也許記得也不太準確,隻是覺得他們和照片上的人很像。他們,他們是在東京的路上碰到的,是養蜂人,拖著一個滿是圓孔的大箱子。那個箱子應該是蜂箱。”


    和夫的確有點緊張,麵對警察,他不能很流利地表述,尤其是麵對鬆山健和吳釗那樣熾烈的眼神。“我是在半道上看到他們的,他們的車輛壞了,停在路邊,招手攔下了我。我就停下來了。他們說要去和光市郊外的一處村莊,我是在一處樹林那裏把他們放下來的。他們說是要到樹林裏掛蜂箱。”


    帶著圓孔的木箱、村莊、和光市,鬆山健和吳釗基本確定,眼前和夫的人搭載的就是那兩名兇手。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仔細詢問了和夫遇到那兩人的日期時間,而和夫的描述和石川達遇害、屍體被發現的情況基本相同,這讓兩人基本確定了。


    鬆山健和吳釗掏出了錄音筆,記錄下和夫的所說的信息,他們知道這可能是解開案件的關鍵。“您還記得他們壞掉車輛的車牌嗎?”吳釗追問道。在他看來,如果和夫能夠記起這個細節,那麽這起案件或許將迎刃而解。


    然而,他想得太過於簡單了。和夫努力迴憶著那個夜晚的細節。“我記得不太清楚,隻記得是個東京的車牌,大概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對自己的記憶不太自信。


    鬆山健遞過了紙和筆,“如果是大概的數字,您能記下來的寫下也是可以的。”


    “好吧。”和夫拿過紙筆,寫了幾個數字。“中間的有點不確定,按照記憶隨便寫了幾個好像似的填上去了。”


    鬆山健和吳釗立刻接過紙筆,連聲道謝。他們似乎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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