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打開。


    夜瀾傾望見站在門外的大隊長,滿心疑惑。


    “叔,您有啥事呀?”


    付昌平唿出一口濁氣,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唿吸,語速飛快地說道:“封南的媳婦,說是要去縣裏,你知道不?”


    夜瀾傾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啥,你們到底咋迴事嘛?因為啥吵起來的?”


    付昌平想再問得詳細一些,要是封家報了公安,他得有個應對之策。畢竟是和他撞在一起的,那種人家,說不定就逮著一個是一個,很可能就賴上他了。


    夜瀾傾把事情的經過再次跟大隊長講述了一遍,接著好奇地問道:“叔,我二嫂不是生完了嗎?咋又要去縣裏呢?”


    “咱們公社醫院救不了那孩子,所以吵吵著要去縣裏,大人沒啥事兒,就是孩子有問題。”


    夜瀾傾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那叔要是還有啥要問的,進屋說唄。”


    “你進屋吧,我不進了。”


    付昌平說完,背著手離開。背影顯得憂心忡忡。


    夜瀾傾關上大門,轉身便看到兩個姐姐正圍著那些家具端詳,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小妹啊,你弄這麽多東西,往哪兒放呀?我看你那屋裏也放不下。放在外頭,沒兩天就壞了。”


    “是啊。”


    夜瀾笙也跟著點頭附和。


    “沒事,先放著,過幾天有人來拉走。”


    夜瀾傾在院子裏緩緩踱步,一邊走一邊說道。


    下雪了,僅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整個小院就被白雪覆蓋。


    院子裏的家具已經被姐妹幾個搬到了西邊臥室,炕上和地上都塞得滿滿當當。


    轉眼間就過年了。


    外麵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稀稀拉拉的,沒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夜瀾傾記得小時候她們迴奶奶家過年時,鞭炮聲從晚上一直響到次日上午。


    “小妹,小妹,馬上就吃飯了。”


    夜瀾姍在妹妹眼前晃了晃手,不明白外麵有啥好看的,三姐做的年夜飯難道還比不上黑乎乎的窗外?


    “嗯,你別弄。”


    夜瀾傾想起末世前過年的時候,心中有些傷感,對於四姐的逗弄便有些厭煩。


    “有啥好看的?”


    “沒啥,你不想爸媽?”


    夜瀾傾被她煩得不行,不得不轉移話題。


    夜瀾姍沒心沒肺地說道:“想他們幹啥。”


    “我以為你會想呢。”


    “來了來了,馬上吃飯了,傾呐,你們大隊長對你可真好,給你這麽多東西,讓你過年吃。”


    夜瀾傾中午出去轉了一圈,迴來時說大隊長送了一些東西給她,才有了這一幕。


    “農村就是吃得好,咱們之前在城裏餓肚子,咱們奶可不就有糧食吃。”


    夜瀾姍兩眼放光地瞅著三姐端進來的紅燒肉,咽了咽口水說道。


    夜瀾笙淡淡一笑,默認了妹妹的說法。


    夜瀾傾沒反駁。


    殊不知,就是因為她的這一行為,讓四姐在嫁人時認準了農村,非農村不嫁,就為了有肉吃。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刻,三姐妹正圍著炕桌大快朵頤起來。


    與此同時。


    黑江邊的一座農家小院裏,一道高大的身影靜靜佇立,凝望著黑沉沉的江對岸。


    江麵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冰上覆蓋著耀眼的白雪。而對岸不時傳來鞭炮聲和絢麗的煙花。


    男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思念,卻不知自己在思念什麽。因為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在醒來後的這十來天裏,他所認識的人隻有奧爾加一家三口。是善良的這一家人救了他。


    “你在這兒幹啥呢?”這家的小女兒俏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小姑娘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窩深邃,一看便知是俄國人。然而,小姑娘卻說著一口流利的東北話。


    這一家三口都會說東北方言。


    封北轉過身,微微扯動幹裂的嘴角:“沒什麽。”


    他的嗓音清冽,微微上揚的眼尾為整個人增添了一抹妖冶之氣。


    安娜看到他臉色蒼白,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他一頭微亂的碎發,帥氣的臉龐輪廓分明,讓人移不開視線。


    安娜燦爛一笑,伸出手牽住男人的手,柔聲說道:“你別怕,等身體再好一些,就讓父親偷偷把你送過去。”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值少女懷春之時。眼前的男人正值荷爾蒙旺盛時期,吸引對方的喜歡實屬正常。


    封北不動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安娜,我們不合適,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為什麽?”安娜怔怔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每次靠近他,心就會加速跳動,難道這不是愛嗎。


    “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的人,另外,我應該是有家室的人。”想到這裏,他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一枚平安扣,那是翡翠的,這是他身上唯一一個沒有被江水衝走的物件。


    尼古拉從窗戶看著外麵的這一幕,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看向身邊的老妻。


    “奧雷不能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今天是對岸的新年,我盡快想辦法把他送走。”奧雷是他們夫妻倆救封北時給他起的名字。


    老兩口一直生活在外安嶺的外圍,與世無爭。他們有兩個兒子,已經參軍,就在不遠處的駐紮地,所以他們建了這座小木屋,一直默默守在兒子們的周邊。這一住就是十年。


    他們是在十月份的時候發現封北的,老兩口就這麽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才把他救活,到現在他才醒來十天左右。


    奧爾加給壁爐裏添完柴火,攏了攏寬大的毛衣,看向尼古拉:“讓他們相處去吧,年輕人經常在一起,碰撞出火花不是很正常嗎?”她怕自己的話被外麵的人聽見,直接說的是俄國話。


    而尼古拉卻不這樣認為,他不想女兒找個外國人,於是他不由拔高了嗓門:“我們安娜是因為沒見到其他男人才這樣的,夏天的時候不行我們就迴去吧。”


    ……


    這邊發生的一切,夜瀾傾並不知曉。此時,她感覺肚子有點緊,隻覺得很緊繃,難以形容那種感覺,但過一會兒又會恢複原樣。


    她看著兩位姐姐吃得正歡,也就沒說出來。生孩子要麽先破羊水,要麽見紅,要麽肚子疼。這三樣她都沒有,那估計就是胎動的原因。


    胎動時肚子會突然唿唿鼓起來,硬邦邦的,沒多久又會下去,她一直以為是寶寶的屁股撅起來了。想來肚皮發緊與孩子胎動的姿勢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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