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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可以正常跟人交往,但還是無法消除內心的恐懼和對人下意識的排斥,更無法與人交心,我無法信任任何人,也無法跟人真正的交朋友,我害怕別人接近我,更害怕別人對我好,我沒辦法跟人維持長久的交往,為了不讓自己顯的太異類,我拚命的偽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能符合大眾的審美。”司琪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極淡的笑意:“我是一個看著完整健康的人,其實內裏早就腐敗不堪,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大概就是我這樣的。”


    時靖的人開始往下沉,聽著她自輕自嘲的話,幾乎讓他就要維持不住平淡的表情了,他用舌*尖抵住上牙,冷靜了五秒,無恥的強壓住了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相信任何人,更不會再去觸碰愛情,但我爸媽為了操心半輩子,就想看著我步入婚姻,讓他們能放心,所以我渴望能找到一個人合作,這個人有沒有錢,長的好不好看,有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過去我都不在乎,隻要他願意合作,我都可以接受。”司琪沉默了片刻,她好像陷入了某種美妙的夢境,整張臉都鮮活起來,臉上的眼淚折射著燈光,泛起了細碎的銀芒。


    “可是我突然遇上了一個人。”她不知不覺放輕了聲音,好像生怕驚醒了美夢:“介紹人說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辭、有很嚴重的社交恐懼症、無法跟人正常交流的時候,我甚至很不德道的在心中竊喜,覺得再也沒有更適合的對象讓我遇上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得把這個人留住。”


    “我把自己偽裝的體貼、寬容、善解人意,甚至把他當成公主來寵,希望他能覺得我這個合作對象很稱職,我費盡心思套路到他跟我領了證,頓時覺得人生幸事不過如此。”司琪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她喃喃低語:“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不知不覺就被我放在了心裏,我想對他好點好點再好點,不想讓他有半點不舒服,更不想讓他為難,可能是他雖然瘦,但還是很帥很俊俏,又或許是他身上散發著某種跟我極為相似的東西,反正是讓我不知不覺對他放下了戒備,我甚至開始他對的過去感興趣,我想知道這麽一個優秀的人為何會沉溺在黑暗中無法自拔,看見他的時候我總想起七年前的我,那時候的我充滿了陽光充滿了愛,有時些我就在想,如果他是在七年前遇上我,那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他,絕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黑暗裏。”


    時靖愣愣看著她,那不停墜落的眼淚和繾綣溫柔的笑刺痛了他的心,也擊散了他的冷漠和疏離,像一杯開水溫熱了他勉強聚集起來的冰牆,剖心解肺般的獨白終於讓他無法再視若無睹,他慌亂的伸出手,毫無章法的想替她抹掉眼淚,情不自禁的說:“別...別哭...你別哭...”


    司琪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著他冰冷的指間,朝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時靖,我們都是有著不堪過去的人,也都帶著心病在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我喜歡你的那幅畫,因為他給了我很大的勇氣,我想活下去,我知道你也想活下去,你和我沒有任何區別,你的驕傲我懂,你的自卑敏感我也很懂,因為我都經曆過。”


    時靖的眼神開始止不住的飄乎,被她握住的手漫無意識的發抖,又一隻手好像想尋找什麽依靠似的,拚命撚著茶杯,他嘴唇發白,牙齒甚至咯咯作響,好像正在經曆著某種糾結,然後半晌,他依舊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當年,我在畫展上看過那幅畫,當天迴到學校,就在說說上發了一條評論,我說如果可以穿越空間,我願意去畫裏,做一個將畫中美男從地獄帶迴人間的天使。”司琪定定看著他,“你願意讓我陪著你嗎,我們可以一起往前走,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為什麽我們不能攜手同行呢?”


    刹那間,時靖變成了一尊蠟像,一動不動,他的腦子裏忽然一陣空白。


    很久後,他才喃喃的問:“你為什麽需要我?”


    司琪輕聲的說:“因為我覺得你會懂我,你不會把我那些過去看成是我人生中的汙點,七年了,我從來不敢迴想過去,隻要稍微想一想,就會被噩夢侵擾,可是看著你的那幅畫,卻總讓我想到七年前的我,讓我想起七年前我雖然天真又愚蠢,但我勇敢、無畏、心中有愛,我很想變迴七年前的我,隻有你能給我勇氣。”


    時靖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並沒有感覺出什麽“難以置信”或是“欣喜若狂”,他甚至來不及細想,他的喜怒哀樂和思考能力全都在瞬間凝固,他惶惶然的摸了摸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淚流滿麵,但是什麽都沒有,眼睛裏隻有幹澀和酸疼,他又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詭異的發現竟然感受不到半點疼痛。


    於是,他絕望的想:“難道,我又是在做夢嗎?”


    然而眼前的人,被緊握住的手,卻又清醒的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他看到了她的眼淚,聽到了她的過去,感受到了她曾經的絕望和無助,她就像踏著他的人生路,把他曾經經曆過的悉數也經曆了一遍,有一句話她說的很對,他們都是有過去的人,因為懂得,所以無謂害怕不害怕。


    司琪沒再說話,隻是定定看著他,其實這番剖白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氣,七年來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當年的事,當年她爸媽用盡辦法逼問,她也隻是沉默無語,毫不猶豫把這段往事牢牢封印在心底深處,作為她人生的警醒和墓碑,埋葬著她的從前和往後。


    然而此時,方才親手剜出來的心口好像一座被移開的大山,心中豁然開朗,隱秘的黑暗暴露在青天白日裏,讓她生出種從未有過的暢快。


    反正她知道並且確信,她的過去他不會在意,那些難堪和悲慘他經曆過,所以都懂,在他的麵前她不需要偽裝,也不需要害怕,不會覺得自己是異類,也不會覺得自己心理不健康。


    兩人就這樣各自沉默。


    許久後,時靖突然抽出手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到她的麵前,蹲下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將整張臉都埋在她的胸口。


    又過了很久很久,司琪才聽見他悶悶的聲音:“這輩子我隻想要你。”


    哪怕胸有驚滔駭浪、萬千思緒,然而最終被宣以於口的還是這短短的幾個字。


    我想要你。


    我這輩子隻想要你。


    這是他所有的渴望,照亮他黑暗人生的燈,他愛而不得舍而欲死的求不得,他用刀劃下再多的傷口,都不能代替即將失去她的痛苦,他猶如坐在刑架上,脖子上套著繩索,股下坐著鋼刀,他逼迫自己讓她離開,任由自己受刀刀淩遲的痛苦,因為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受苦受怕受難。


    他知道自己的世界黑暗成什麽樣,但她不知道。


    他奢望過她會留下,但沒想到她會剖開自己的心給他看,用了他曾經用過的法子,他知道迴憶不想迴憶的往事會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他受過,如今她也受了。


    他和她,實在是個殘酷的奇跡。


    “那天跳樓的女學生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我察覺到自己可能會犯病。”時靖繼續悶悶的說:“每次犯病我都會有些記憶錯亂,第二天你說我手臂上的傷是你劃的,當時我不記得,但是晚上就隱約想起來了,我很害怕,就吃了很多顆藥,我不想再嚇到你,但是我沒能做到,我知道就算我增加了藥量,還是沒能阻止那些讓人害怕的行為。”


    “所以你想讓我離開?”司琪摸了摸他的頭發,很軟,“我又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女孩,這點事根本嚇不到我,我跟莫聞瀾打過電話,他應該明天就迴來了,他會幫你的。”


    “他幫不了我。”時靖低聲說:“我們重逢了十一年,他一直把我當成最重要的病人,想盡了辦法,心理治療、催眠治療、脫敏治療都沒用。”


    “那是因為沒有我。”司琪笑說:“這次讓我來幫你,我有經驗的,莫聞瀾隻是醫生,但我曾經也是病人,我會比他更懂你。”


    時靖緩緩抬頭,剛好對上她垂下來的視線,於是清晰的看見了她眸光毫無掩飾的溫柔,讓他周身的黑暗一寸一寸的消亡,能真正擊垮黑暗和冰冷的,永遠不是太陽,也不是烈火,而是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或是半途之中伸出來的一雙手,或者說是那聲輕聲低語: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不需要你很強大,你隻需要存在,讓我能看見,就可以了。


    “能不能把你完全交給我?”司琪低聲說:“讓我陪著你,我們可以試著走出去,比如說爬山,每天出去跑幾圈,吃完飯出去消消食,或者你給我講講你的工作,你的公司,你的事業,莫聞瀾說你公司的員工都是你pk贏迴來的,那些網絡大神之所以心甘情願的窩在森木科技生根發芽,都是因為他們是你的手下敗將,我聽著很感興趣,你可以教我編程,我也可以教你跳舞。”


    時靖這次倒是迴答的很迅速,“好。”


    司琪把他從杯裏拉出來,笑說:“咱們先把善後工作做了,再來商量下午幹點什麽。”


    時靖仰起頭,很誠肯的說:“我想你陪我睡覺。”


    司琪:“......”


    大哥,你是這麽直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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