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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莫聞清對她的評價,她很體貼,善解人意,臉上永遠帶著笑,從來不與人發生矛盾,更不會與人爭吵,性格開朗、活潑熱情,跟什麽人都能相處的很好,而且不爭不搶為人灑脫,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她獨自帶著兒子生活,絲毫不提過去,看似一直積極的想要戀愛結婚,卻沒辦法與人長久的相處。


    莫聞清給她介紹了好幾個相親對象,均是無功而返,對方不約而同的都覺得她太虛,永遠都那麽客氣有禮,沒有半點脾氣,不管多過份她也從來不會生氣,就像飄在空中的紙人,觸手可及,但根本沒辦法看見她的心,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就算分手時,對方提過份的要求,隻要不太過界,她都會答應。


    所以,對莫聞瀾提出假扮情侶的提議她不僅一口應承,甚至十分熱衷,想方設法的想要維持長久的合作。


    他又想到時靖對她的評價,她好像從來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和難受,永遠急人之所急的替別人著想,知道時靖有社交恐懼症、不善言辭、厭惡與人交流,所以從來不曾讓他覺得有半分為難,什麽事都提前安排好,她好像從來不考慮自己,也很難讓人看出,她究竟高不高興,難不難受。


    人的心理是很複雜的,極度驕傲的人,其實也可以說極度自卑,極度堅強的人,反之也可以說極度脆弱,越是完美的人,越不完美,隻是表現出來的東西讓人覺得完美,或者說為了符合大眾審美努力讓自己做出相應的改變,嚴重缺乏安全感,對人缺乏基本信任,才會養成這種疏離型人格。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司琪,心裏不由一動,他一向樂於挑戰,喜歡研究心理,越是疑難雜症,他越是興趣濃厚。


    司琪對人的目光十分敏感,那種若有所思,落在她眼裏,就跟明目張膽的探詢和解讀差不多,原本對莫聞瀾的幾分戒備,頓時增漲成了十分,她臉色微變,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說話的語氣沒變,臉上的異色也隻是一閃而逝,但莫聞瀾感覺得到,她的神經瞬間繃緊了,渾身都像豎起了尖刺,由此可見,她的內心並不是像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灑脫和熱情,至少她的內心應該是極度敏感的在,而且有一個界線,界線以外的人和事她根本不在乎。


    莫聞瀾沉默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往後靠了靠,倚著沙發,收迴了自己越過界的試探,開始把話往迴收:“或許司老師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有一句話我還是想說,你不能剝奪他享受父愛的權力,一個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父親這個極度重要的角色,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卻需要用一生來治愈。”


    司琪看著他那雙仿似已經看透一切的眼睛和輕描淡寫的勸誡,短短幾句話,就像預測到了十幾年後的不堪結局,這種隱隱可見的輕慢和似是而非的警告,讓她心裏忽然湧起壓抑不住的怒意,好像隱藏多年的逆鱗被人揭下,掛在臉上多年的畫皮被人扇了一巴掌,隱隱露出了畫皮下的真容。


    為了讓父母安心,為了符合大眾審美不成為人群中的異類,為了給兒子一個至少看起來圓滿的家,她不得不逼迫自己無數次的跟陌生人相親、相處,她接受過親人朋友無比真誠的擔心和憂慮,也忍受過圍觀群眾看似同情憐憫、實則津津樂道的閑言碎語,到最後跟人假扮情侶假結婚,到如今把自己架在烈火上烤,表麵上還得裝作無所謂。


    雖然她表麵上永遠都是隨性淡定,好像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清楚明白,而且完全接受,但她心裏卻一直有一根危險的弦緊緊地繃著,她知道自己的自私、怯懦、敏感、自卑,因為她失敗的人生,全然不顧司小俊的感受,讓他跟著自己顛沛流離,忍受著其它孩子看似童真卻無比殘忍的嘲笑。


    她一直想盡辦法補償,想要用自己全部的愛來彌補,司小俊聰明、懂事、乖巧,比她這個當媽的更像大人,她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沒有做錯,哪怕永遠單身,也不會讓父親的缺失影響司小俊的成長。


    然而莫聞瀾這個並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在一個陌生的場合,突如其來的掀開了蒙在她頭上的遮*羞布,無異於當著麵掀開了她安慰自己的謊言。


    刹那,她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幾乎立刻就想起身離開,從此離這個人遠遠的。


    可惜,她不能。


    她這一走,那代表著先前的付出和努力皆付諸東流,父母那裏該如何交待?她又該再去哪裏找一個像時靖這麽完美的合作夥伴?


    看,她就是這麽一個自私自利又膽小怯懦的人。


    她定了定神,勉強一笑,將沸騰的心緒牢牢壓製住,把幾乎噴薄而出的怒意強行鎮壓,盡量維持住原有的淡然,客氣又疏離的說:“謝謝莫先生的好意,我會注意。”


    莫聞瀾將她目光中波瀾壯闊的起伏盡收眼底,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想了想,莫名覺得方才有些冒進。


    兩秒鍾後,他決定把剛才那幅戳人心肝肺的嘴臉,從她的腦海中洗出去,於是嘴角微微勾起,卡姿蘭似的大眼睛盛滿了兩碗笑意,開始重新豎立一幅花花公公的浪蕩形象:“司老師不要誤會,我並不敢對司老師的教育方法有所置喙,可能是職業使然,所以我天生愛多管閑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司老師見諒。”


    司琪笑了笑,並未搭話,表情很平和,好像真的對此並不在意,也絲毫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其實,大人的事真的不應該波及到孩子。”莫聞瀾臉上的笑依舊燦爛,碰了軟釘子,他也神色自若的繼續說:“小俊期盼著有一個父親,而你跟時靖想長久的維持合作,讓他們以父子相處,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時靖很喜歡小俊,而小俊也很高興有了爸爸,這樣豈不是最好的結果?”


    等等...等等等...


    時靖很喜歡小俊?


    司琪咬了咬舌*尖,掩住了吃驚,皺了皺眉,恰到好處的在眉梢眼底露出一絲困惑:“時靖,他很喜歡小俊?”


    “那是自然。”莫聞瀾見水沸騰,探身開始泡茶,隨後,將茶杯推到她麵前,笑說:“時靖隻是有社交恐懼症,並沒有喪失基本的情感反應,小俊聰明可愛懂事,我都很喜歡,更何況他這樣一個孤僻的人,不但他喜歡,時叔叔和時阿姨都很喜歡小俊,他們大概不會期望時靖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都不約而同把小俊當成了親生的。”


    司琪:“......”


    莫聞瀾端著茶杯,小小的啜了口茶,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說:“對你們來說一切都是假的,但對小俊來說,這一切卻是真的。”


    司琪在他的注視中,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眸,凝視著麵前正冒著熱氣茶杯,腦子裏突然有些混亂。


    “如果你們真的能長久的合作,那真假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莫聞瀾又說:“你覺得呢?”


    司琪沒吭聲,隻是小心翼翼的端起了茶杯,借喝茶掩飾住自己混亂的思緒和糾結的決斷,半晌後,她才直視莫聞瀾的雙眼,索性直言:“莫先生有話不妨直說,既然相要長久的合作,就不必如此的拐彎磨角。”


    莫聞瀾聳聳肩,也很直白的說:“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削奪小俊跟時靖交往的自由,時靖他是真的喜歡小俊。”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小俊也是真的喜歡他。”


    司琪沉默半晌,指尖無意識的輕輕叩著茶杯,莫聞瀾似乎是有備而來,每句話都話裏有話,而她早已經習慣不與人爭論,更不想與人過深的交流,於是心裏很快有了決斷,便扯了扯嘴角,泛出幾絲笑意,輕鬆自在的說:“當然,時先生能跟小俊相處愉快,我也很高興,自然也不會去阻攔,莫先生想的有點多。”


    就這麽三兩個眨眼間,時靖突然就變成了時先生。


    莫聞瀾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牙疼,他下意識捂了捂左半邊臉,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辦了件傻事兒。


    幸好,時靖牽著司小俊的手從樓上下來了,解救他於尷尬懊惱之中。


    司小俊拽著時靖的手,小跑著奔過來,一頭紮進司琪的懷裏,滿臉笑意的說:“媽咪,我把你的行禮箱放在你跟爸爸住的房間了,不過箱子有鎖,我打不開,就沒有幫你收拾,爸爸說了,會在你們房間的隔壁給我準備一間兒童房,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要求跟你們一起睡覺的。”


    時靖:“......”


    司琪:“......”


    這爸爸叫的太順口了吧?


    剛跟莫聞瀾鬥完“心眼”、頗受重創的司琪不想再麵對新一輪的演技大比拚,她如坐針氈,渾身的刺怎麽著也收不迴去,左思右想,隻好摸了摸司小俊的頭,放下茶杯,起身說:“那我去把東西收拾一下,然後就先迴幼兒園,購置生活用品的事,可以等周末過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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